小當跟槐花兒兩個人得到了首肯,頓時開心了。
倆人對視了一眼,手拉著手跑了出去。
秦淮茹有些生氣。
「你瞧瞧你這兩個妹妹,保證是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現在的周建軍,可不是以前的周建軍了。」
不管怎麼樣,棒梗心裡依舊在崇拜著周建軍。
那可是他小時候的偶像,是榜樣。
不然他也不能不改初心。
要是周建軍知道,棒梗當這個偷兒是因為他,估計他能把棒梗給打死。
神特麼榜樣。
誰特麼是個偷兒啊?
自從得知周建軍人家有輩分之後,更覺得跟他是一夥的了。
得,這誤會就越鬧越大。
「媽,您這話可不對,您忘了?以前咱們家有難處,人家軍子叔哪次沒幫咱們?
這話,有點沒良心。」
秦淮茹差點讓自己三個孩子給氣死。
但有些話就不能明說,總不能說她以前倒貼,周建軍沒看上,還避之不及吧?
「槐花兒,你有沒有覺得,媽今天怪怪的?」
「沒有吧?媽不每天都這樣嗎?
唉,也是這日子給逼的。
以前咱媽多好的人啊,又熱心,在院子裡那是有口皆碑的。
有什麼事兒,也都樂意讓她幫忙。
但自從哥被抓了一次之後,整個院子裡的人,見到咱們家的人,我都能感覺到,那打心裡的戒備。
這些人也真是。
真要說起來,也就軍子叔見到咱們還跟小時候一樣,也不疏遠,也不戒備。」
「是吧是吧,你也這麼覺得?
唉,畢竟咱哥以前幹的事情,的確不對。
換位思考,也能理解。
但那畢竟是咱們親哥。
算了算了,不提這個,提起來就生氣,也是咱哥不爭氣。
我打算回頭請軍子叔一起吃頓飯,你覺得怎麼樣?
從小到大,都是他給咱們吃的,咱們也請他一回。」
槐花兒倒沒什麼意見。
「只是咱們請他吃什麼啊?
軍子叔人家當了那麼多年的領導,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要是請吃個餛飩,喝個豆汁兒的,那也太不局氣了。」
「傻樣吧,咱能請那個嗎?
咱請軍子叔吃蘇聯餐館。
就百貨大樓附近新開的那一家。」
「咦?這主意好,那就這麼定了。那這錢,咱倆一人一半?」
小當愣住了。
「啊?你也去?」
槐花兒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用去?你單獨跟軍子叔談?你會說話嗎?」
「嘿,臭丫頭,瞧不起你姐不是?
你瞧好吧,就不用你的零花錢了,姐姐我自己請。」
「哼,我看啊,你就是不想帶我吃好吃的。
不去拉倒,我還省了呢。」
小當心愿得逞,嘿嘿的笑了起來。
周建軍可不知道有人算計著要請他吃飯呢。
大會結束之後,三大爺就通知了大伙兒,說以後這全院大會不再召開了。
有什麼事兒,自己解決,要麼就去找街道,找政府,找公安。
總之,這得罪人的活,他是不想再幹了。
「別啊三大爺,咱們院子的傳統,都那麼些年了。
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這大院兒就有三個大爺主事兒。
雖說時代在變,但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您別撂挑子啊。」
「就是,你們大爺就是跟街道溝通的一個渠道。
蛇無頭不行,咱們院子,才剛剛被評上文明大院,您這就要光榮退休啊這個?
這可不行。
合著您光榮了,就不帶咱們玩了?」
周建軍也沒想到,廢除這個全院大會,竟然沒幾個人支持。
其實想想也正常。
誰家沒個磕磕碰碰的?
總有需要調解的矛盾吧?
有什麼事兒,直接找幾個大爺,從中間周旋,調解,大家這日子也就過去了。
現在突然沒了管這個事情的,你不可能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找街道吧?
誰理你啊。
這一個院子,可是住了不少人呢。
上頭有什麼精神指示,總要有一個能夠傳達,幫助大家進步的話事人啊。
「嘿,你說說,那以前有三個大爺,現在就我一個人,我哪能弄的了這個啊。
要不然,咱們把一大爺給恢復了?
當初一大爺怎麼下的台,大家都清楚吧?
都過去了那麼久,一大爺這人做事也公道,還讓他當這一大爺行不行?」
三大爺趁機把一大爺抬了出來。
他當這個唯一的主理人,說實話,這幾年也沒操什麼心。
他已經習慣了有人在前頭頂著。
他也沒多大的官癮,更何況還過了這麼久,有癮頭也過去了。
「我倒沒意見,不過這事兒,得問問建軍的意思吧?
畢竟這些年,他可是為大院出力最多的。」
「這倒是,不說別的,就說咱們院子裡孩子的衣裳,那不都是人家幫忙弄來的便宜的布,棉花之類的給做的?
一大爺既然要回來,咱們把建軍推上去當二大爺算了。」
「嘿,這可不對啊,那三大爺還是三大爺?不是這麼個事兒。」
大家一起拿三大爺開玩笑。
周建軍連連擺手:「我就算了,我在廠子裡實在是有些太忙了。
只能說誰家有個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的,我肯定不能不管不問。
大家也在了解我的為人,咱也不圖那個大爺名頭是不是?」
三大爺用手指點了點他:「瞧見沒有?這才是聰明人。合著我就是那貪圖大爺名頭的那個。
就這麼著吧,一大爺,您怎麼看?」
一大爺笑了。
「大伙兒信任我,我沒意見。覺得我不行,我也沒意見。
聽大傢伙兒的。
我跟建軍一樣,院子裡誰家有個事情,需要幫忙的,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那還都愣著幹什麼?就這麼著吧。
一大爺以後還是一大爺,我這個三大爺,還是三大爺。
二大爺這名頭,就空著吧。
都散了吧。」
周建軍覺得有些好笑,萬事萬物,都是個圓啊,就好似那四季輪迴。
這都多少年了,兜兜轉轉,一大爺還是當了一大爺。
不過二大爺麼……
當官的那些年,可把院子裡的人得罪的不輕,乾的就不是人事兒。
時間就像是死人,飄在川上,一眨眼就不見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嘛。你學廢了嗎?
病假的日子,都是短暫的,一眨眼,周建軍就又去上班了。
心情很沉重,果然,當年孔老夫子也是因為要上班,才發出那句感慨的吧。
畢竟上班跟上墳,區別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