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牛大膽在接了周建軍給自己的鑰匙的時候,心情十分複雜。
「那個,主任,為什麼是我?」
這無疑代表了一種信任啊。
可他是來演無間道的,你這麼信任我,讓我很難辦啊。
姚主任啊姚主任,你可要快點給我升職啊,不然再過幾天,我可能都要做到副主任了。
突然就有點明白了為什麼老羅會說什麼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
伯樂是個誰,這牛大膽也不清楚,但這話的意思,大體上還是能聽明白的。
所以周主任是自己的周樂?
甭管是什麼樂吧,這份信任與器重,還是讓他心中激盪不休。
周建軍聽他發出的靈魂質問,心說也不能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你是個臥底了。
那太傷人了吧。
還有比臥底剛來一天就被發現是臥底還慘的事情嗎?
「大膽啊,實不相瞞,我就特別喜歡你這個名字。
聽說你之前阻止趙峰衝動,這說明什麼?
說明你是一個膽大心細的人。
咱們這庫房是重中之重,別人我不放心,你可得看好了,交給別人我都不放心。」
牛大膽心裡那個擰巴啊,用小學生的文筆來說,就是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善良的小人,一個小惡魔,拿魚叉的那種。
「主任,我……」
「什麼都別說,我都懂!好好干,跟著我,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牛大膽本來是想拒絕的,但聽了這話還是有幾分小激動。
這麵包跟牛奶,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這主任暗示的還不明顯嗎?
那姚主任是主任,他周主任就不是了嗎?
既然都是給主任幹活,明顯周主任給的更多啊。
牛大膽內心流淚了。
嗚嗚嗚……
姚主任,不是我想背叛你,實在是周主任給的太多了。
「主任放心!我牛大膽一定把這個工作做好!」
這一刻,牛大膽感覺自己得到了新生,靈魂都升華了。
周建軍看他這模樣,心想著是不是忽悠過頭了?
這年頭的人還是太實在啊,沒經歷過後世那麼多的套路。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太他媽有道理了。
「嗯,好好干!我看好你,以後你可是要被我重用的。」
周建軍給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牛大膽眼睛都紅了。
媽媽,我遇到貴人了。
嚶嚶嚶……
牛大膽離開的時候,感覺腿肚子都打轉了。
周建軍咂了咂嘴,想著回頭要給員工灌雞湯,得少點火候。
不然期待太高了,以後自己給不了啊,這不是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嗎?
現在想想,要重用的人有點多。
不過空頭支票嘛,許出去也沒說要兌現。
嘖,萬惡的資本家。
周建軍鄙夷了一下自己,解決了內鬼,心裡很是輕鬆愉快。
混到下班回家,周建軍推著自行車往外走。
然後遇到了個熟人。
敖雨萱……
那姚主任菊花滿臉開,樂的都不行了。
「雨萱你放心,這次伯伯這電影,女主角肯定是你了。
等回頭開拍了,我再通知你。」
敖雨萱小鳥依人,溫柔小意,柔柔弱弱的嗯了一聲。
「那勞伯伯操心了。」
「操……操心什麼的,都是應該的。
回去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好的,伯伯您也保重身體啊。」
周建軍看著敖雨萱離開,這才駕著自行車,嗖的一下從老姚跟前跑過去了。
老姚愣了一下。
什麼東西嗖的一下過去?
愣是沒看清。
周建軍出了門,瞅了一眼,就看到於剛開著一輛小吉普,在不遠處等著她。
看那車牌,是軋鋼廠廠長的座駕。
這算不算公車私用?
「愣著幹什麼?開車啊。」
於剛好像掃到了一眼周建軍,但回頭看時,早沒影了。
開玩笑,周建軍這座駕,可是鳳凰幻影,二八大槓,全景天窗,百公里加速八秒鐘,那速度,嗖嗖的。
「沒什麼,剛剛我好像看到了周建軍。」
敖雨萱也是愣了一下,伸出腦袋看了看,沒看著人。
「他現在不在這北影廠看倉庫嗎?
見到也正常。
怎麼?你是怕他還是怎麼的?這麼緊張。」
於剛敷衍的笑了兩聲。
「還真有點,我總覺得這人有些邪門。
小八爺這次跟咱們叔叔的合作,事關重大。
這周建軍雖說不在軋鋼廠了,但軋鋼廠那孫南卻是他的鐵桿。」
敖雨萱翻了個白眼:「現在才說怕了?於剛,你要搞清楚,是我在叔叔面前求情,讓他拉扯你一把。
不然這種發財的機會,你以為輪得到你?」
於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精芒。
臉上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哎呦,雨萱,我知道你對我最好。
我這不也是怕事情黃了嗎?」
見他這模樣,敖雨萱心裡得意,摟著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你怕什麼?這小八爺的法子,雖說髒了一些,但卻挺保險的。
現在廠子裡有人要對付叔叔,叔叔準備帶著我們全家去香江。
沒有小八爺的主意,那些東西不可能帶的出去。
到時候,你隨我一起去吧?
聽說那裡是有錢人的天堂 。」
於剛猶豫了一會,這才輕輕點頭。
「雨萱,你知道的,我為了你,什麼都敢幹。」
「嗯,我都知道。所以我才那麼喜歡你啊。」
周建軍不知道兩個人聊了什麼,跟他沒太大的關係。
又弄了幾個西瓜拴在車后座上,還弄了幾瓜藕,用草繩子捆了,綁在車把上。
回頭給閨女做藕夾或者糖醋蓮藕,都不錯。
剛進院子,便看到許大茂跟三大爺在那喝茶。
這可稀奇了。
許大茂跟三大爺能坐一起喝茶了?
許大茂轉性了?
「建軍回來了,呦,這蓮藕是從哪買的,看著可不錯這個。」
周建軍掰下來一截,遞給他。
三大爺連連擺手。
「我不是那意思,這東西我可不能要。」
「這可是您自己個兒不要的,可不是我沒給啊。大茂做個見證。
對了大茂,秦京茹身體怎麼樣?沒事吧?」
許大茂聽周建軍關心秦京茹,倒沒什麼想法。
他是知道周建軍這人的,那完全是關心他的孩子,為什麼關心?還不是替他擔心嗎?
瞧瞧,周建軍這人能處就能處在這兒,是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