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周建軍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話就很像是那個非常沙雕的問題。
你有夢想嗎？
然後你就在下面拿著話筒在那編，小時候，家裡窮，買不起自行車，我都打的上學。
然後導師開始跟著落淚，啊，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竟然自行車都沒騎過。
你的表演我給你滿分。
就很棒。
周建軍腦子裡想著有的沒的，姿勢都變成了各位導師的坐姿。
就感覺很有儀式感。
「師哥，您是想聽真話？」
陳柔畢竟是女孩子，男人嘛，對待女孩子總是更加包容與溫柔的。
所以她打頭陣。
周建軍怔了一下，雙手交叉撐著下巴，一臉禽獸的味道。
「當然，在我面前就沒說場面話的必要了。
我想聽聽你們的真實想法，再考慮怎麼安排你們。」
四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要安排他們。
「師哥，我不想在這軋鋼廠幹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這宣傳科挺好的，我們也能學以致用。
但真幹了這段時間，才發現，根本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回事。
我們沒辦法按照自己的喜好創作，只能接受一些上頭安排的任務。
毫無技巧可言。
我覺得隨便找個識字的，做的可能都比我們好。
那既然是這樣，我們學的那些東西，有什麼用？」
陳柔鼓起勇氣，說出了一直以來憋在心裡的話。
周建軍微微嘆氣，瞧瞧，這就是社會呀。
這就是職場啊。
書生意氣，進了社會這個大染缸，最後都會變樣的啊。
陳柔說完，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周建軍。
以為周建軍聽了這話，會覺得她有些不識好歹。
但，沒有。
她反而在周建軍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過來人的滄桑。
周建軍語調平靜：「嗯，說的很不錯。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跑去了總務科。」
陳柔：……
現在怎麼感覺這個師哥有點不靠譜。
「那你想做什麼？」
「有一家報社邀請了我，我要是能順利畢業就給我轉正。」
周建軍不置可否，順利畢業？那可得抓緊了。
等到接受再教育的時候，再想畢業就難了。
「報社啊，挺好的工作，至少要比在宣傳科要輕鬆很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陳柔明顯已經有了選擇，所以周建軍也不阻攔。
但也沒說支持。
「你們三個呢？」
羽漾站了起來：「我跟陳浩我們兩個想進北影廠，那裡才有我們才華施展的空間。」
「我，我想拍電影。」
一直話不多的陸威武撓了撓頭。
幾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拍電影？
周建軍有些驚奇，這個悶葫蘆還真是一鳴驚人。
他也想拍啊。
周建軍尋思一番，說道：「這樣吧，小柔我就不說了，報社不錯。
至於你們三個，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去上美廠。
藍蓮師哥手裡有個項目，之前寫信讓我幫忙找幾個幫手。
你們要是願意去上海，我倒是可以推薦你們參與進去。
只不過上海距離京城不算近，你們家人怕不能同意。
若你們執意要去北影廠，我也可以讓藍蓮師哥幫忙寫一封介紹信。
當然，我這邊也同樣會出一份介紹信說明你們的工作能力。讓你們進北影廠的機率更大一些。」
三個人沒想到周建軍這麼仗義。
去上美廠？
那自然是極好的，而且還有藍蓮師哥在那裡，有什麼事情也有個照應。
但的確，家裡可能不會同意他們去，畢竟太遠了。
「周師哥，我們回去跟家裡商量一下，回頭再個你答覆行嗎？」
周建軍略作沉吟，還是點了點頭。
「應當的，但不要太久。這周五，給我答覆。」
「好的！」
幾個人又說了兩句閒話，周建軍看了看時間，把他們送了出去。
而他自己則朝著食堂走去。
食堂內，何雨柱正端著大茶缸子喝茶。
雖說他現在不當這個食堂主任了，但感覺日子又回到了從前。
他更喜歡這種生活方式。
每天就做飯做菜，其他的一概不管。
劉嵐當了食堂主任，也不敢對他吆五喝六的，兩人相處的還挺愉快。
「傻柱，別喝茶了。
趕緊的，今天廠長要請客，點名讓你去開小灶呢。」
劉嵐現在當了領導了，打扮的那叫一個立整。
「嘿，都說多少遍了，不要再叫我傻柱，我跟你急啊！」
「就叫你傻柱，還跟我急，你急一個我看看？」
何雨柱瞥了她一眼，笑了。
「得，您啊，愛叫什麼叫什麼，我不跟你計較這個。
廠長請客？請的誰啊？什麼規格啊？」
劉嵐聽他這麼說，笑著打了他一下。
「什麼規格？廠長的規格唄。
我可是聽說了，今天請的可是你那哥哥。」
何雨柱微微一愣。
哥哥？
「我哥？」
「那可不，我打聽過了，那周建軍現在人家升了官了……」
劉嵐在這廠子裡的消息靈通，那是數一數二的。
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何雨柱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哥當官，那是當的明白的，能爬上去，就很正常。
「你說你這人，你哥都升官了，你怎麼一點表情都沒有？」
「那我該有什麼表情？我哥當官那不正常嗎？
他這種人精都當不了，那我更沒戲。
得，既然是做給我哥吃的，那我得好好準備準備。」
何雨柱心說，幸好海棠現在不上班了，在家裡養胎呢。
不然知道這個事情，又得說幾句。
不過話說回來，海棠最近改變還是挺大的，知道他丟了食堂主任都沒說什麼。
還說那破主任，不當就不當，有什麼大不了的。
瞧瞧，要以前，肯定說不出這話來。
「柱子，你來一下！」
周建軍走進後廚，沒進灶房的門，喊了一聲。
何雨柱有些意外：「呦，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個。劉主任，我請個假跟我哥說兩句話？」
劉嵐翻了個白眼，打了他一下。
「德行，我准了。」
何雨柱嘿嘿一笑，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哥哥唉，給您道喜了。
您來我這兒可是屈尊了，找弟弟啥事啊？」
周建軍踢了他一腳：「說什麼屁話呢？我來是想問問你，想不想動動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