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看了看手裡的蘋果,心裡想著,這一蘋果下去,能不能把這個哥哥給砸死。
終究是沒捨得,蘋果多貴啊。
「你胡說,我哪胖了?你不是在說曉光哥嗎?怎麼說到我頭上了,我不就吃了你點米嗎?」
「你那是一點嗎?你吃一頓夠你嫂子吃一天的。」
見何雨水已經抄了凳子,林凡果斷的轉移了話題:「明兒廠子裡就徹底放假了。
我決定帶你們去王府井玩一玩,然後置辦點年貨。」
「王府井有什麼好玩的?我要去齊老師那學畫畫。」
何雨水果斷的拒絕了。
「呦,看不出你這麼好學呢?行吧,你不去我們三口子去。」
「哼,王府井什麼時候都能去,但這學習可是要爭分奪秒的。
我,何雨水,總有一天,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畫家。」
「哦,真棒真棒。」林凡敷衍的拍了拍手,惹來何雨水一陣白眼。
於曉麗笑著捶了他一下:「你不是約了你那個藍蓮師哥嗎?時間差不多了,你還不出門?」
林凡看了看掛鍾,呦,還真是。
「得,晚飯你們將就著對付一頓吧,我這就出門了。」
約的地兒離美院不遠。
林凡騎著自行車,猜測這個時候這師哥找自己做什麼。
就算同意借攝影機了,也沒用啊。
現在這廠刊的事情都搞定了,周年獻禮的獎勵都下來了。
美院附近的一家餃子館兒,藍蓮那一米九的大高個兒,特別顯眼。
林凡沒費勁就找著了。
「師哥,來的這麼早啊。」
藍蓮看起來似乎更加滄桑了,鬍子還梳起一個小辮兒,挺秀氣的一張臉,愣是整的跟張飛似的。
他看了看手錶,笑了笑:「還行,剛來沒超過五分鐘,進去坐坐吧。」
「唉,成!」
林凡把自行車放在餃子館門口專門停放的地方,鎖好,這才進了餃子館。
「老闆娘,來兩斤酸菜餡的,師弟,你吃什麼?」
「我?一樣的吧,來碗餃子湯。」
藍蓮看起來心事很重,眼袋也挺重,跟幾天沒睡覺似的。
等餃子上來的,他也不說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兩斤餃子,似乎沒吃飽,又看了看林凡盤子裡的。
林凡把盤子往他跟前推了推:「我中午家裡來客人吃了不少,你吃吧。」
藍蓮也不客氣,又吃了一半,這才停下,抹了抹嘴。
「總算是舒坦了一些。」
林凡吃了一個餃子,皺了皺眉,放下了筷子。
酸菜餡的餃子竟然也能做的這麼油,這是讓他沒想到的。
「師哥,看你這樣子,幾天沒睡了?出什麼事了?」
藍蓮靠在椅子背上,露出一抹慵懶的笑意來。
眼神似乎沒了焦距。
「好事兒,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們北影廠要做一部動畫片嗎?
關於故事選材的問題,廠里一直在爭執,但最終這個項目被拿掉了。」
林凡並不覺得意外,因為他的記憶中,就沒有北影廠弄出動畫片這檔子事。
「那你還說是好事兒?」
藍蓮笑的有些苦澀:「怎麼不是好事兒呢?這樣我也不用累死累活的張羅了。
就是感覺有點對不起你,攝影機的事情,我爭取了,但廠里沒批。
現在動畫片徹底沒了,以前邀請你的事情也作廢了。
而我,也要離開北影廠了。」
林凡又是一愣:「離開北影廠?你要去哪?」
「上海。」
「上美廠?」
「對,那邊對我發出了邀請,以前我沒答應。
但現在組織關係已經轉過去了。
我心裡有一個很不錯的創意,做出動畫片一定會很好看。
師弟,我這兒,就好像有一團火焰在燒啊,如果不弄出來,我就是死了都不甘心。」
藍蓮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目光真摯而又熱烈。
林凡被這目光觸動了,也許,老一輩的動畫人,心中都有一團火吧。
這是一個沒有被資本滲透的時代。
每一個藝術人,都是秉持著匠心,務必做到最好。
再往後就要一切向錢看了。
林凡沉默了片刻,才展顏一笑:「那祝賀師哥從此前途一馬平川,我期待有一天能在京城看到師哥的電影。我用這……餃子湯代酒,敬師哥一碗。」
藍蓮也笑了起來:「謝謝師弟,那就幹了這碗餃子湯。」
這頓飯算是散夥飯,吃完飯,林凡看著藍蓮離開的背影,微微出神。
這背影,可真瀟灑。
林凡嘆了口氣,突然發現,身邊的人,心裡都有火焰燃燒著。
但唯獨他沒有。
他心裡的火,被風壓著,燃不起來。
「呵,原來我才是那個膽小鬼啊!」
他抬頭看了看夕陽西下,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太陽,落山了啊。」
炙火將熄滅,寒夜將臨。
無端的感覺到有些冷了,林凡裹緊了大衣,騎著車子回家。
等看到那個在夜幕中亮起燈光的四合院大門的時候,林凡突然覺得,這昏黃的燈光,帶來了一絲暖意。
膽小鬼,似乎也挺好的。
他喜歡看這燈光,只希望日後天天能看到。
進了大門,卻發現一堆人圍在門口,似乎在勸說著什麼。
「怎麼都圍在這兒啊?出啥事了?」
林凡問了一句,頓時有人發現了他。
「呦,小林來了。
正好,你快勸勸吧,這許大茂喝醉了酒,把秦京茹給打了。
現在正要跟秦京茹離婚呢。」
林凡微微一愣,跟秦京茹離婚?
原來的劇情,的確是離了,但那不都是改開之後的事情嗎?
那個葫蘆一樣的女人,突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林凡恍然。
這許大茂為了一個不是他的孩子,要跟秦京茹離婚?
這樣就說的過去了。
「誰?誰來了?我告兒你們,別看我現在,不是科長了,但我也不怕你們!
秦京茹這個只吃不下蛋的母雞,我已經受夠了。
我今兒就要跟她離婚。」
「不是科長了?呦,許大茂,你被人下了職了?嘿,這可真是老天開眼了。」
說這話的是二大爺家的劉光天,就那個說話勁勁兒的,歪著脖子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