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故宮

  六月二十六,禮拜三。Google搜索

  杜守義今天請了一天假,陪徐為民,徐為亮游故宮。龔小北剛結束車間勞動回到宣傳科,手裡還有一大堆的工作,實在走不開。

  在故宮門口售票處,杜守義又遇到了周淮海三個, 他遙遙的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周淮海和他兩個朋友見到都笑了起來。

  「這幾天都遇到三回了,怎麼回事啊?」周淮海走過來笑道。

  「要不說京都就是個村呢?村里溜達溜達就又見著了。」

  徐為民和周淮海三個都是大二的,徐為亮剛結束高考。互相介紹認識後六個年輕人就走到了一塊兒。

  故宮沒人帶著玩也就那麼回事,就是座空蕩蕩的大四合院。但有了杜守義就不一樣了。

  他不但是個博覽群書的木匠,身後還站著李吉祥呢?這座大『四合院』里的道道,典故經他一解說, 立刻鮮活了起來。

  走了一半徐為亮開玩笑道:「你在裡面住過吧?怎麼知道這麼多?」

  杜守義白了他一眼, 道:「你罵我呢, 是吧?!行,罵人都不帶髒字了。」

  眾人一琢磨,誰住故宮啊?除了皇上就是太監。想明白後大家哈哈樂了起來。

  「沒有,沒有。」徐為亮笑著解釋道:「我是說你太熟悉了。」

  「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你們幾位給評評理,他剛才是不是罵我了?」

  「罵了,罵了。」幾個人開始起鬨了。

  「哈哈哈。這句話有意思,我得拿小本子記下來,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說的好。」周淮海在一旁笑道。

  當時在長城上,周淮海只知道杜守義是寧遠山的親戚。寧遠山職銜不高,可在軍中口碑人緣都不錯,所以他才放心讓妹妹和他們一塊兒玩。

  可今天看下來,杜守義這傢伙實在不是個簡單人。從建築到歷史, 從政治制度到後宮傳聞, 就沒有他不知道的。而且信手拈來,妙語連珠,說的一點都不乏味。可見學問之廣之深。

  不過聽說他在廠里只是個普通工人,這就讓人有點匪夷所思了。

  痛快玩了一天後,幾個人又相約明天再聚。這次杜守義就不參合了,他們幾個是高幹子弟,那才是一個圈子的。

  周淮海的人品是有保證的,但杜守義只能給他一個人做背書,其他兩個人就不熟悉了,而且...

  晚上,杜守義又去了趟徐家,等徐伯伯下班後把這個情況和他說明了一下,誰家孩子和誰家孩子在一塊兒,這裡面可不是玩這麼簡單的。

  與此同時,在大院周家,一場關於他的談話也在發生著。

  周淮海覺得杜守義挺神秘的,於是去請教了他的父親。他把今天的所見所聞描述了一遍後,問道:

  「爸,你說這杜守義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是個工人呢?」

  「他啊?!」周副首長想了一下, 反問道:「你見過寧老虎的兩個孩子了?覺得他們怎麼樣?」

  「接觸時間不長, 但給我的印象非常好。特別是那個哥哥, ...」周淮海遲疑了一下,道:「說句實話您別不高興,我覺得他身上有股氣勢和您很像。」

  周副首長聽完笑了起來,道:「你對他評價不低啊?!聽說寧老虎走後,這兩個孩子就是那個杜守義在教著。你張大哥和他是棋友,對他有些了解,這禮拜六他來給你妹妹上課時你可以問問他。」...

  六月二十七日,禮拜四。上午。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五芳齋』平湖糟蛋X100。」

  杜守義看到糟蛋有些疑惑。也許是概率問題,系統這個月簽到的江浙風味小眾菜有些多,從嗆蝦到糟蛋都是。

  不過糟蛋對京都而言倒不是陌生東西,市面上還是能見到的。平湖糟蛋還曾作為貢品上貢到宮裡。

  糟蛋做的比較好的就是河南陝州,浙江平湖和四川宜賓這三個地方。陝州糟蛋不了解,沒法評判,這裡只說後兩地。

  平湖和宜賓兩地的糟蛋很不一樣。平湖用的是釀黃酒的『黃糟』;而宜賓敘府糟蛋用的是釀白酒之後殘餘的『白糟』,這和兩地的釀酒文化是有直接關聯的。

  不過『糟』倒不是決定性因素,兩者的不同主要在製作工藝上。

  平湖糟蛋糟制時間約五個月左右,而宜賓的就要長很多了,至少一年以上,充分發酵兩三年左右的糟蛋味道更好。

  至於說兩地糟蛋哪家更好?呵呵,這么小眾的食品,提這種問題不是為難人嗎?

  糟蛋不太顯眼,中午吃飯的時候杜守義就取了兩隻出來讓小北嘗嘗鮮。

  「糟蛋啊?」小北看著明顯有些驚喜。「小時候爹常買呢。」

  「那你不早說?早說早給你弄來了。」杜守義又開始大言不慚的吹牛了。

  龔小北笑眯眯的用筷子挑開了軟乎乎的蛋殼,道:「這都多少年了,今天要不是看到它我都想不起來了。」

  「岳父大人怎麼會愛吃糟蛋的?」

  小北白了他一眼,不過她還是回答道:「是受大先生影響的,爹做過他一段時間的學生。」

  「哦,是這樣。」杜守義明白了。

  大先生就是對魯迅先生的尊稱。魯迅先生不願提及自己是紹興人,但對故鄉糟醉食品的味覺記憶卻伴隨了他一生,糟雞、糟鵝時不時會出現在他的筆端。

  杜守義不由得想起了同樣來自江南的嗆蝦來,那些蝦里也許有著一份龔小北的味覺記憶呢?

  他試探著問道:「你會吃『嗆蝦』嗎?」...

  當晚杜守義才知道,『嗆蝦』對龔小北的意義是非同尋常的。

  龔小北小時候,他們一家去杭州旅遊,在樓外樓里點了一道嗆蝦。

  當蓋碗被打開時,那些蝦蹦跳了一桌,一家人手忙腳亂地捉蝦成了她記憶里最美好的東西。

  一家人當時說好第二年還要來西湖吃嗆蝦,但到了說好的時間,世上就只剩下龔小北一個人了。

  杜守義沉默了許久,道:「那天吃油爆蝦的時候你就想到了吧。」

  「你發現了?所以拿來了嗆蝦?」

  杜守義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點頭承認了。他想了想道:「這禮拜天我們去掃趟墓吧?」

  「告訴他們我又吃到嗆蝦了?」龔小北笑了,一臉幸福地說道:「不用,他們肯定能知道。能遇上你就是爹媽在保佑著我呢。」...

  到了晚上杜守義坐在自己屋裡好好想了一會兒。他記起了嗆蝦似乎是小北生日前一個星期左右簽到的,因為當天晚上丁師傅就故去了,所以這個時間他記得很清楚。

  如今想來這份嗆蝦的意義真是有些不尋常,它好像在提醒著杜守義:多多珍惜身邊人吧,有些人你以為會陪伴很久,但也許只是一個轉身,他們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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