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二徒弟

  過了個忙碌的禮拜天,時間來到了四月二十二,禮拜一早上。記住本站域名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老邊』三鮮餃子X2000。」

  看到空間裡多出的兩千盤餃子,杜守義湖塗了。

  『老邊?似乎聽說過,那是家老字號?而且一下子給這麼多是什麼意思啊?』

  也怨不得杜守義,前世他媽是包餃子的好手,那手藝是在做姑娘時候就從『大清花餃子』胡家學來的,是最正宗的滿人餃子。

  胡家打多爾袞那時起就有,先是往宮裡提供酒水,後來更是以『大清花餃子』名譽京城。到了慈禧辦滿漢全席時,菜單里的『三鮮餃子』,『蒸餃』,就是由胡家提供的。

  家裡有這麼份手藝,杜守義哪用得著上外頭吃餃子去?所以他對京都內外的餃子界真是兩眼一抹黑,就只知道個『胡家』。

  邊家餃子落足沉陽,現在還未進京。但它在東北地區可是一家『名聲顯赫』的百年老館。

  同治年間,邊家小餃子館傳到了它的二代繼承人邊得貴手中。這位『二世祖』可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他把傳統餃子的生肉餡改成了熟肉餡。

  就是不用生肉直接入餡,改用先把肉糜煸透,再加高湯煨乾入味,拌入料油,然後再加各色蔬菜拌成餡料。

  這種獨樹一幟的『煸肉餡』一下把邊家餃子的招牌給打響了。秘方一代代傳承下去,直到一百多年後,邊家七八代的後人都能享受到這位二世祖的遺澤。

  邊家餃子的故事杜守義並不清楚。關上了空間後,他繼續躲在小料房看起了報紙。

  這一個多月來,各種大大小小的報紙上,關於小診所的報導有三篇,關於廠里的報導有兩篇。在這個時代能以正面形象上報紙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可以預見,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報導還會有,街道和軋鋼廠各項榮譽能拿到手軟。

  這種『欣欣向榮』的局面背後似乎有大領導的影子,這是杜守義事先沒預料到的。

  幾番權衡之後,他把自己又『藏』了起來。上班就在小料房裡一貓,回家後往後院一躲,要不是出診基本不露頭。這個狀態和後世明星有些相似,除了工作以外,狗仔粉絲都找不到他。

  午休時,他提著滿滿一網兜的飯盒來到了金貝勒小院,工人師傅這兩天很辛苦,需要好好犒勞一下。

  一進院門他發現李奎勇也在。

  「你怎麼沒去上課?」

  「剛放學,我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李奎勇恭恭敬敬的答道。

  「那正好,你幫著張羅下,中午和師傅們一塊兒吃餃子。」說著他把手裡的網兜遞給了李奎勇。

  和李奎勇沒什麼好客氣的,他已經是自己徒弟了。

  昨天送建國他們去跤場的時候,正好張發奎也在。在他和烏老爺子兩個撮合下,杜守義受了李奎勇三個頭,收他做了二徒弟。

  當時他還笑著說:「你可想清楚嘍,你這一個頭磕下去可平白矮了一輩!而且我大徒弟今年才六歲,以後你得管她叫師姐。」

  李奎勇二話沒說,『嘣嘣嘣』三個響頭磕在地上,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事後他才知道,李奎勇的爺爺,張發奎,烏老爺子三個人年輕時都在天橋一個胡同住過,彼此關係很不錯。

  李奎勇的爺爺當年開了個小澡堂,煙燻火燎的死得早。老頭死後李家賣了澡堂,兄弟幾個分了家,然後各自搬走,另謀生路去了,張家李家這才澹了來往。

  知道李奎勇是老街坊的孫子後,張發奎也想著再幫上一幫。這老頭兒使了點壞,拉著烏老爺子一起『算計』了杜守義一把。

  講開了就是哈哈一笑的事,杜守義沒什麼可不高興的。這是兩個老頭兒的一份善心,得成全了。再說,李奎勇和劉光天這種劣跡斑斑的『壞慫』比起來,品性堪稱良善。

  在陝北時,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每月工資寄回一半供養弟弟妹妹,拉扯一大家子;八十年代好不容易從陝北回京,後來開起了出租。困難成那樣還好好的給家裡重病的老娘養老送終

  對父母孝,對朋友義,對弟妹仁,有這三條已經把原先一整個四合院的孩子都比下去了。再要百般推脫,杜守義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臨走時杜守義道:「大勇,晚上我去李爺爺家蹭飯,你也一塊兒來吧。」

  李奎勇傻呵呵的樂道:「知道了,師父。」

  熊明送杜守義出去時問道:「這麼快就定了?」

  杜守義知道他在問李奎勇拜師的事,他點了點頭道:「趕巧了,幾個長輩給撮合了一下。」

  「這孩子不壞。」想了想,熊明繼續道:「那賣碗就先停下來?」

  「停吧。」

  杜守義有些無奈。他的這些碗上好像被施了『魔咒』,就是不能消停的都賣出去。每回賣碗都是才開始就得停下,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下午還讓他上我家來,我給他補補課。」

  杜守義一愣,道「你怎麼想起這個了?」

  「既然要和我們一起走得長遠,那他現在這文化水平遠遠不夠。我正好閒著也是閒著,就先教教他。」

  杜守義笑了,道:「咱們倆想一塊兒去了。我原打算暑假給他補補課,你願意接過去正好。」

  今天龔小北要學習,下班後杜守義直奔了李吉祥家。

  進了屋就見李吉祥正在穿衣服扣扣子,見了杜守義他笑道:「大勇剛才給我捏了捏,真是舒坦。按得我都快睡著了。」

  「你還會這個?」杜守義奇道。

  「我爹是澡堂子搓澡的,打小我就會了。」

  杜守義這才想起來,李家原來是開澡堂的,搓澡按摩應該是祖傳手藝了。

  按說搓澡來錢更快,更輕鬆,怎麼李奎勇後來開上出租了呢?

  忽然間,他有些明白了。原世里,李奎勇的一生都是在和命運抗爭,他要擺脫『老子幹什麼兒子就得幹什麼』的宿命。

  他很可能主動放棄了頂替的機會,以至於六八年還是個待業青年。一般像他這樣困難家庭的長子,想要進澡堂子承父業是沒什麼問題的。最起碼能做個臨時工吧?

  回京後也是這樣,寧願起早貪黑的開出租掙份子錢,也不願踏入澡堂,向命運低頭

  想著想著,這份小人物的倔強把杜守義打動了。

  這就是:『向命運的左右,不自量力的還手,直至死方休』吧。

  杜守義忽然發現,這個被『強塞』過來的徒弟,竟然是個和自己一樣的『傻子』!

  他看著李奎勇低聲說道:「放心吧,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去搓澡的。我保證。」

  「師父!」

  少年人就是這樣,可以為了一句話生、可以為了一句話死。

  如果說李奎勇拜師時,還有些被長輩們牽著走的迷茫,但從這天開始,他認準這個師父了

  晚上接龔小北回家的路上,杜守義聊起了李奎勇。

  「哪天等你有空了就讓這孩子來認認門,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該準備什麼見面禮呢?」龔小北問道。

  「小金碗吧,和小當一樣。」說到這兒他笑了,道:「這麼大的個頭得管小當叫師姐,這可上哪兒說理去?」

  龔小北也笑了,道:「昨天建國回來也樂半天,說是從李奎勇這兒論,他是鍾躍民的長輩了,希望今天他們倆別掐起來。」

  「不會。建國現在能打躍民三個,掐不起來。」

  龔小北猶豫了一下,問道:「李奎勇這樣憑空矮了一輩,不會有意見吧?」

  「矮了一輩能做我徒弟,上哪兒找這好事去?他偷著樂都來不及呢。不會有意見的,你就放心吧。」

  杜守義口氣有點大,但說的卻是事實。原先的李奎勇日子會多慘,只有他知道,現在這小子是真正的『逆天改命』了!可這世上有什麼是能白得的?要是不吃點虧,這番因果他能壓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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