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鹵炸豆腐

  婁小娥是十分重要的盟友,既然她猜到一些,杜守義就不再隱瞞了。Google搜索他對許大茂沒什麼義務,可對婁小娥有。

  聽完他的話,婁小娥沉默了很久,問道:「你怎麼沒阻止呢?」

  杜守義又嘆了口氣,道:「不管誰的種, 到底是一條人命啊?!」

  想了想,他又說道:「許大茂是壞到骨子裡的,你們婁家未必製得住,反而要受他的禍害。這樣的人只有不離開我的視線才能放心。

  你要帶他走我不會攔著,他要是不同意你來和我說,他不走也得走。

  不過你要是不想帶他走,那就別把事情鬧太大, 給他在廠里留點名聲。這個人我日後還用得著。

  總之, 決定權都在你手裡, 我不主動參與。」

  婁小娥好奇地問道:「你要他有什麼用?」

  杜守義沒正面回答,他呷了一小口酒,道:「毒蛇會咬死人,可對付老鼠卻是一把好手。」

  接下來這頓飯吃的很沉悶,吃完飯婁小娥就告辭了。今晚獲得的信息很多,她要回去和父親一起捋一下,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等她走後杜守義笑著對龔小北道:「等我過完二十歲生日我們就去領證吧?我都快等不及了。」

  龔小北明白他在說什麼,紅著臉道:「嗯,都聽你的。」

  對於剛才的談話她一個字都沒多問。現在的她越來越聰明,當杜守義說出那個比喻時她已經明白許大茂能幹什麼了,杜守義是在為他一直所說的動盪做準備呢。明白了這個還有其他什麼好問的呢?

  一夜無話,時間到了二月十二日,禮拜二。

  一大清早,杜守義就被錢姐在院裡給堵上了, 她就是錢大爺那個在工藝美術品廠工作的閨女。

  「杜老師,早。」

  聽到這聲稱呼好親切啊,杜守義笑著回道:「錢老師, 您也早。」

  錢姐笑了,道:「您別取笑我了,我這水平哪裡稱得上老師?」

  「哪裡,您把小虎教的很好呢,小小年紀已經畫得有模有樣了。名師出高徒啊。」杜守義瞬間化身前世校園裡的那個『杜小嘴』了。

  錢姐和他接觸不多,沒想到杜守義的小嘴這麼甜,她頓時笑得像朵花一樣,道:「您的水平才叫高呢,您借給小虎的素描我拿給我們廠的美工師看了,他說沒有十年的苦功畫不成這樣。」

  「過獎了,我沒什麼天分,只能買把子笨力氣,讓錢姐看笑話了。」

  一頓商業互吹後,錢姐說出了她專門堵杜守義的意思,錢姐是高中畢業後直接進廠的,在基礎這一塊兒很薄弱,她想讓杜守義幫著補補課。

  杜守義想了想問道:「就是素描嗎?」

  「對,透視結構這一塊兒我一直掌握不好, 畫出來的東西容易變形還沒味道。我師傅是畫國畫的工藝美術大師, 從廠里再找其他老師就不太合適了, 您能理解吧?」

  「明白,明白。」杜守義連忙點頭。

  「杜老師,請您一定要教教我,拜託您了。」

  杜守義想了一下道:「您是專業的,我是二把刀,說什麼教不教的就不合適了。咱們也別學生老師了,就一起研究,共同提高一下怎麼樣?」

  這就算答應了,兩人約定了第一堂課的時間後,錢姐興沖沖的走了,而杜守義則莫名其妙的又給自己攬了個活。

  剛送走了錢姐沒多久,劉光天來取飯盒了。杜守義每天會在南房窗台上放個飯盒,裡面裝著一瓶奶和兩個煮雞蛋。劉光天就像送奶工一樣,每天來取一次,然後回家時再把空瓶放窗台上。

  「哥,您在呢?」劉光天現在見到杜守義直接叫哥,連守義兩個字都省了。

  「怎麼起這麼早?」杜守義把飯盒遞給他,問道。

  沒想到這問題讓劉光天的臉『騰』就紅了,他故作鎮靜道:「做了個夢,睡不著了。」

  杜守義腦子多快啊,一看就明白了。這個歲數,這個季節還能有什麼?貧僧法號夢遺唄?

  這倒霉催的,大清早的遇上這麼個玩意。

  他想了想道:「蘇慧娟是何雨柱正經徒弟,馬華的親師妹,我的小師侄,你要有什麼歪心思也給我擺正了。想想看這三個你能對付得了哪個?」

  裝完叉就跑。杜守義說完就往後院走去,留下一臉驚駭的劉光天呆立在原地:『我說什麼了?他是怎麼知道的?這可怎麼辦是好?...』

  此時此刻杜守義心裡舒坦了。劉光天剛才噁心了他一回,讓他立馬報復了回來,這怎一個爽字了得?!至於劉光天會如何他才不會去管,小屁孩不嚇唬嚇唬還真當娘家沒人了?讓你再亂做夢?!

  到了後院,聾老太太早起來了,正在後院遛彎活動腿腳呢。

  杜守義心情大好,笑著問道:「老太太,今兒早點弄點『鹵炸豆腐』怎麼樣?配燒餅還是豬肉大蔥包子?」

  「燒餅吧,這個年吃的太油膩了。」

  「得嘞,我這就給您買去。」杜守義答應著,進屋拿了個大鋼筋鍋,樂顛顛的出門了。

  『鹵炸豆腐』不是系統獎勵,是杜守義臨時起意。因為他前兩天剛在周邊發現了這道『美食』。

  豆腐切成三角片,放油里炸過,然後放熱湯里煨上十來分鐘,出鍋後澆上滷蝦油,芝麻醬,豆腐乳等等佐料。

  簡簡單單的一道早餐『豆腐湯』,卻比京都早餐的招牌『豆汁』要『正常』太多了。

  杜守義挺喜歡豆汁,但不代表京都人人都愛喝。

  豆汁其實在好肉食的旗人中頗受歡迎,可以祛毒排油。其他的...在解放前後的老京都,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不喝豆汁的。

  有些是受不了那股『酸餿』味。而有些『家教嚴』的家庭從小不喝豆汁,因為街邊上的食物極不衛生。滷煮、爆肚、炒肝等等路邊攤食物他們也不碰,這個群體相當不小。

  有說梅蘭芳先生愛喝豆汁,那也只是他讓人買了一鍋回來,讓家人嘗嘗味道而已。

  可到了後世不知怎麼,汪曾祺老先生說了一句,『沒喝過豆汁,就算沒來過京都』。然後全天下都以為京都男女老少都好這口,不每天喝上一碗『泔水』就沒法活似的。

  這純屬是個誤解,就不往下說了。

  杜守義去的這個地方是個公私合營的早點鋪子,原先的一些流動攤販都被歸攏到了一起,有賣油條的,炸糕的,燒餅的,豆泡的等等,品種繁多。

  買鹵炸豆腐的是個回民,姓馬,杜守義自打記事起就愛吃他做的東西,不過打幾年前開始不知他人到哪兒去了。也是最近聽郭大娘她們說起才知道,原來他搬這兒來了。

  到了鹵炸豆腐攤前,看到了那個已經有點佝僂的攤主,杜守義塵封的前身記憶被翻了出來。

  他記起了父親曾經說過,這位馬師傅曾在名店『一條龍』里學過藝,調的一手好小料,所以他家的鹵炸豆腐味兒最地道。

  別小看了小料,京都人吃羊肉看中的是它,吃爆肚靠的更是它。要是哪家涮肉館裡調小料的師傅換了人,那老客一準知道,因為吃的就是那個味兒。

  後世打著『祖傳』旗號的爆肚、涮肉館不少,這裡面十家裡至少有八家是矇事兒的,剩下最多一兩家正經祖傳。

  傳的是什麼?有一多半就是這小料的秘方。所以在京都地界,你要有一手調小料的本事就餓不死,眼前的白師傅就是個明證。

  塵封的記憶被打開就關不住了,杜守義記起了前身似乎還有個親姑姑。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姑姑的形象很模糊,似乎四五歲以後就沒再來往過,他爹死的時候更是沒見過她。

  守桂這禮拜回來後,杜守義打算問問她,看看爹有沒有和她提過這事兒,畢竟這也是一門親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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