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們的言論。
聽在一大媽的耳朵中。
簡直就是譏諷。
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聾老太太剛才形容街坊們的那句話,大院祖宗說院內的街坊們,全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主,惟恐事情鬧不大,更巴不得你倒霉,個頂個都是禽獸。
一大媽在心裡平復了一下心情。
環視著現場的街坊們,將剛才因被傻柱推出家門而無法跟傻柱說的那些藉口,趁機講了出來。
還有幾分小小的得意。
她被傻柱從家推了出來,是丟了自己的面子。
但也為一大媽創造了更加有利的局面。
有些話被傻柱兩口子知道,跟被街坊們知道,是兩個概念。
後者。
人更多一點。
而且現在的一大媽,又是那種軟弱老婆子的形態。
這是好事情。
一邊說,一邊關注著現場街坊們的表情,適當的改變一些說詞,去儘可能的觸碰街坊們脆弱的心靈。
「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說我活該,易中海做了對不起傻柱的事情,你怎麼還能有臉尋人家傻柱的麻煩,當著傻柱的面,說易中海怎麼怎麼好。」
圍觀街坊。
臉上的表情有些五味雜全。
他們還真是這麼想的。
「有頭髮,誰樂意當禿子?這不是沒有辦法嗎?我嫁入四合院這麼些年,一直沒辦法在易家挺直腰杆,誰讓我沒能耐給易中海生個延續香火的孩子,我天生就在易中海面前矮了一頭,誰都可以罵易中海,唯獨我不能,我沒辦法給易中海生孩子,易中海不但沒有嫌棄我,還跟我過到了現在,人家對我有恩。」
街坊們被觸動了。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通常都是被休掉的下場。
最起碼這方面,易中海做的不錯。
年輕那會兒,一大媽也吃了很多的藥。
無一例外。
全都不怎麼管用。
肚子死活不見鼓起來。
好多人都私下勸說易中海跟一大媽離婚,娶個能生孩子的女人,再這麼下去,易家要斷香火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易中海說我要是跟一大媽離婚,一大媽也就剩下了一條死路,說自己不能因為易家香火的問題,鬧出一條人命來。
這事情在四合院不是秘密,傻柱的親爹何大清也知道這件事,傳言何大清都有了給易中海介紹後老伴的心思。
真與假不知道。
傳言而已。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做人要講良心,易中海對我不錯,就算他算計了傻柱,破壞了傻柱的相親,我也必須要站在易中海這頭,誰讓我是易中海的媳婦,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算死,我也得跟著易中海。」
「一大媽,你少說幾句吧。」
「我們都知道你不容易,這麼些年,戰戰兢兢,易中海是易中海,你是你,總不能將易中海做的那些事情,扣在你一大媽的頭上吧,這不公平。」
前一刻還在力挺傻柱的那些街坊們,現在力挺起了一大媽。
他們懷揣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想法,讓傻柱別跟一大媽一般見識,說傻柱不該推出一大媽。
這是不孝。
違背了四合院的意志。
這一幕。
也是一大媽想要的看到的一幕。
否則怎麼為截留欠款洗白。
依著聾老太太的交代,替傻柱說了幾句。
「街坊們,你們不要埋怨柱子了,這件事是我不對,怨我們家老易做了對不起柱子的事,我偏偏又在柱子面前說了老易的好,柱子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沒有跟我一般見識,僅僅將我推出了家門,我不恨柱子,這是我應得的。」
傻柱真想鼓鼓掌。
說的真不錯。
不愧是易中海的媳婦。
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學會了易中海道德綁架的套路,當著街坊們的面,開始忽悠起了傻柱。
傻柱腦海中想起了剛才李秀芝跟他耳語的一句話。
一大媽真就是清白的嗎?
易中海做的那些事情,一大媽真的不知道嗎?
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老話說的好。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畢竟是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人,易中海不可能全部隱瞞過去,除非易中海接受過專門的訓練。
後面的話。
傻柱不知道如何說了。
腦子有點糊塗,假設一大媽知道易中海做的那些事情,幫忙打掩護的她,就是一個女版道德天尊,是王八蛋。
反之,易中海有過遮掩痕跡方面的訓練。
什麼人才會遮掩痕跡?
迪特呀!
突然想到了何大清對聾老太太的忌憚以及叮囑傻柱警惕易中海的那些叮囑。
難道?
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找上了傻柱,整個人瞬間有些慌張,有了迪特的帶入,連帶著張世豪抓走易中海的事情也有了解釋的邏輯。
他一言不發的看著一大媽,聽著一大媽的套路,找著裡面的破綻。
李秀芝見傻柱直勾勾的看著一大媽,便也將目光落在了款款而談的一大媽的身上,支起了耳朵。
「在這裡,當著街坊們的面,當著二大爺和三大爺兩位管事大爺的面,我為易中海做下的那些事情,向柱子道歉,人們常用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句話來描述,柱子就是這樣的人,要不是我們家老易做過破壞柱子相親的事情,柱子不可能遇到秀芝。」
一大媽說起來李秀芝的好。
有拍馬屁的嫌疑。
「秀芝嫁入四合院一年多的時間,她的賢惠,街坊們有目共睹,我好幾次聽到有人議論,說柱子攤上秀芝這麼好的媳婦,是祖墳冒了青煙,要是按照撮合秀芝跟柱子在一塊這事情論起,我們家老易還是柱子和秀芝的媒人。」
打蛇隨杆上。
成傻柱兩口子的恩人了。
見過不要臉的人。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主。
明明是缺德事情。
非要表功,還一副你賺到了的表情。
氣的傻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厚顏無恥之人,更讓傻柱覺得驚詫的事情,是周圍的街坊們,居然覺得一大媽說的很對,言之鑿鑿的附和起了一大媽。
「傻柱,人要向前看,不能活在過去,否則你這個人,活的很累,老易做下的那些事情,老易媳婦當著我們這些人的面,向你道歉了,都是一個大院的街坊,低頭不見抬頭見,這件事我做主了,就這麼過去了。」
把自己當蔥的劉海中,搶先開口。
很自豪。
一副我能替易中海媳婦說話的高光。
閆阜貴什麼話都沒說。
這事情。
一看就不是他能參與的。
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任由事情自行發展。
周圍那些燒死人都要添一條腿的多事街坊們,開始了他們各自的表演,站在道義的角度,說起了高話。
「傻柱,一大媽都這麼說了,你要是再揪著不放,顯得你肚量小,宰相肚子裡面能撐船,咱們可不能小肚雞腸,你好賴也是軋鋼廠二食堂的班長,屬於當領導的人。」
「一大媽說的在理,易中海不破壞你傻柱的相親,你就要娶媳婦,你娶了媳婦,就算遇到了來投親的秀芝,你們也不能結婚,你就娶不上秀芝這麼賢惠的媳婦,依著這種邏輯來論,易中海還真是你跟秀芝的媒人。」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易中海的錯誤,跟一大媽有什麼關係?一大媽代表易中海向你道歉,你可不能裝看不到。」
「秀芝,你說句話,傻柱聽你的,你現在可是街道的幹部,做人要大氣,萬不能小氣摳搜搜的,傳出去,不好聽。」
「傻柱,不是我們在為難你,而是我們在為你們兩口子考慮,你媳婦現在還是街道的代理辦事員,萬一傳出不好的名聲,讓你們怎麼怎麼欺負四合院的一大媽,你媳婦還怎麼轉正啊?也就一句話的事情,前途重要。」
見街坊們都在替自己說話。
一大媽心裡暗暗高興了幾分。
還真是一幫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也好。
便於她行事。
戲演到這場合,身為主角的一大媽,豈能不發言,本著火上澆油的原則,說了幾句看似在替傻柱開脫,實則是讓傻柱坐蠟難堪的話。
「街坊們,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柱子接受不接受,是我跟柱子兩口子的事情,街坊們就不要再說了,柱子原諒我們家老易,是柱子大氣,我感謝柱子,感謝柱子媳婦,柱子不原諒我們家老易,我也不能說柱子一個不好,誰讓老易做了被人戳後脊梁骨的事情,都體諒體諒柱子。」
「一大媽,你真是大氣。」
「讓我們說你什麼好啊,老易能娶你當媳婦,這是他修來的福氣。」
「啥福氣,我都讓易家絕戶了,要不是我肚子不爭氣,老易也不會做這些事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別太自責了,一大媽,傻柱也沒說不原諒你啊。」
「一大媽,您趕緊從地上起來。」
街坊們似乎將傻柱兩口子當成了空氣,他們的眼神中全都是替易中海求爺爺告奶奶的一大媽。
現場的態勢。
有點詭異。
風向再一次變得對傻柱兩口子不利起來。
就仿佛傻柱兩口子不原諒一大媽,是他們小氣的表現,對不起李秀芝街道辦事員的身份。
傻柱突然有種光腳不怕穿鞋人的被逼迫,他顯然是穿鞋的那位,一大媽成了光腳的那位。
李秀芝街道辦事員的身份,此時成了累贅。
搖了搖頭。
剛要違心的說幾句話。
他身為男人,必須要為李秀芝考慮。
剛才那位街坊的話,說在了點上,真要是傳出李秀芝名聲之類的閒言碎語,轉正便於成了奢望。
三人成虎的道理。
傻柱知道。
他身為男人。
怎麼也得為自家媳婦考慮考慮。
豈料李秀芝的動作更快一點,就在傻柱張口說話的一瞬間,李秀芝搶了一個先機,搶先開了口。
「街道辦事員是街道辦事員,四合院內,沒有街道辦事員,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街坊住戶,事情的好壞,有時候不是看結果。」
李秀芝的邏輯。
很情緒。
更有主題。
她揪著易中海讓傻柱絕戶的事實說事。
「就如我跟柱子的婚姻,剛才一大媽也說了,說易中海是我們兩口子的媒人,要是沒有易中海的使壞,我嫁不給柱子,這是結果。」
看了看在場的街坊們。
話鋒一轉。
「但卻不是易中海想要的那種結果,易中海破壞柱子相親的出發點,是讓柱子跟他一樣沒有孩子,我記得很清楚,我跟柱子結婚的當天晚上,易中海就給我們下馬威,那可是我新婚的第一天,這跟踹絕戶墳有什麼區別?古代的土匪,都有不搶新婚的規矩。」
一大媽臉色一變。
目光落在了李秀芝的身上。
發現自己好像小瞧了李秀芝。
這小媳婦。
牙尖嘴利。
「秀芝,過了,那天也是老易糊塗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老易也是有苦衷,沒有孩子。」
劉海中見勢頭不妙。
插了一句話。
他總不能讓四合院背上土匪窩的名聲吧。
「咱們現在說正事,剛才一大媽說什麼來著,我記得好像是匯款單的事情,張世豪說老易截留何大清郵寄給傻柱兄妹兩人的生活費,這事情是不是真的,街坊們都在,咱們聊聊,把事實擺在明面上,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真要是老易截留了錢財,老易被槍斃了,也不能在四合院內辦喪事,要是被冤枉的,另當別論。」
人們的目光。
一下子凝聚在了一大媽的身上。
看著街坊們充滿了好奇的八卦眼神。
一大媽心裡暗嘆了一口氣。
本以為事情出現了變故,沒想到劉海中三言兩語又把主題扯到了一大媽的計劃上面。
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鑑。
而且一大媽也覺得自己苦楚人設鋪墊的差不多了,便也沒有了在說廢話的心思和想法,索性趁著劉海中的話茬子,給他來了一出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的戲碼。
「老劉,老閆,柱子,柱子媳婦,街坊們,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肯定錯以為我們家老易活該被抓,誰讓他破壞了柱子的相親,也有可能做出截留錢款的事情,但是事情,真的跟你們想像的不一樣,我首先承認一點,何大清這些年,一直往四合院郵寄錢款,這錢也是寫了老易的名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