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紅軍給妻子留下了一封信,畢竟結婚這些年,妻子雖然經常嘮叨,可是彼此之間感情還不錯,他倒是考慮過是不是帶著妻子女兒一起走,轉念一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這是千里逃亡,如果再帶上她們那成功的機率太低了,光是自己一個人憑藉自己的身手、武器,再加上充足的資金,只要不是太倒霉,一定能夠逃出去。
吳紅軍很清楚,一旦上面發現自己逃走,肯定會發通緝令追捕,自己現在就是在跟時間賽跑,根本不能有絲毫的耽誤。
而且由於自己畏罪潛逃,肯定會牽連到妻子和女兒,絕對會被帶走接受調查,為了避免給她們再增加麻煩,他在信里告訴妻子,自己犯了罪逃走了,除了留下兩千塊錢作為她和女兒的生活費,還留下了一份已經簽字按好手印的離婚申請,另外還有一個密封好的信封,叮囑她絕對不要打開看,讓她明天早上就拿著信封去市公安局,把自己畏罪潛逃的事上報,再把那個信封交給市局。
寫完書信後吳紅軍留戀地掃了一眼書房,又拿過一個背包,把書櫃裡的所有香菸全部裝進了背包,然後拎起箱子背著背包快步走了出去。
吳紅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上方的虛空里一道迷糊的身影正嚴密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吳紅軍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後,身影一個閃爍無聲無息地回到了九十五號四合院西跨院,周洪沒有驚動客廳里靠在椅背上沉睡的王波三人,直接出現在了臥室中,並沒有第一時間打擾主人的休息,反正已經在吳紅軍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神魂印記,就算是他逃到天涯海角,想要找到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
清晨吳紅軍的妻子齊小霞睜開眼,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身邊的被窩,不由心中一怔,趕緊抬頭看去,竟然沒有發現丈夫的身影,而且剛才已經發現吳紅軍的被窩根本沒有動過的跡象,顯然昨晚他沒有上床睡覺。
齊小霞三兩下穿好了衣服,快步走進了隔壁的書房,沒有看到丈夫的身影,可是眼前有些凌亂的場景令她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看到書桌上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布包,下面還壓著一張信紙和一個信封。
齊小霞趕緊抽出信紙快速看了起來,當她看完信紙上的內容後,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齊小霞咬牙站起身,作為一個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街道幹部,她當然清楚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
齊小霞拿過自己的背包,把桌上的東西全部裝好,然後顧不上洗臉刷牙,騎上自行車趕往了京城市公安局。
二十多分鐘後,氣喘吁吁的齊小霞出現在京城市公安局的大門口,她神色急切地對門口站崗的公安大聲說:「同志你好,我有緊急情況需要見你們領導。」
門口執勤的公安人員已經注意到對方急切地神情,他沖值班室里招呼了一聲,另一位公安人員快步走了過來,神情嚴肅地問:「同志,你好,我是市局保衛處馮解放,請問你有什麼情況要反映?」
齊小霞放低了聲音說道:「馮同志你好,我是永安門街道辦事處的副主任齊小霞,我丈夫是紅星軋鋼廠保衛處的副處長吳紅軍,我懷疑他畏罪潛逃了,他留下了一張信紙和一個信封,信里讓我把這個信封馬上交給市局領導。」
馮解放聞聽之後頓時吃了一驚,他趕緊沖對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齊副主任請到值班室登個記,我馬上給局領導打電話匯報。」
一個多小時後,市局小會議室里,接到電話從家裡匆匆趕來的萬局長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昨晚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剛睡了一會兒就被老伴叫醒,直到此時他還有些頭昏腦漲,點上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看了看坐在會議桌旁的市局副局長姚景林、刑偵處白武、副處長韓東風等人,開口問道:「老姚,說吧,又出什麼事了?」
副局長姚景林神情嚴肅地說道:「萬局長,今天早上六點五十左右,市局門口的值班室接到永安門街道辦事處副主任齊小霞同志的報案,她說她的丈夫紅星軋鋼廠保衛處副處長吳紅軍可能已經畏罪潛逃了。今天清早她起床後發現吳紅軍根本沒有上床睡覺,於是就到書房查看,沒有看到吳紅軍的人,卻在書桌上發現了吳紅軍留下的一封信和一個信封,吳紅軍在信里說他犯了罪逃走了,給她們母女留下二千塊錢生活費和一份已經簽字按了手印的離婚申請,還有一個密封好的信封,並且叮囑齊小霞不要打開、立刻交給市局領導。」姚景林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刑偵處韓東風打開了那個信封,裡面是吳紅軍做的記錄,他懷疑原婁氏軋鋼廠老闆婁振華指使紅星軋鋼廠保衛處警衛科的一些人里外勾結盜竊特種鋼材,吳紅軍記錄了他近一年來發現的二十七次盜竊案,並記下了每次參與的司機和警衛科人員。由於吳紅軍每年生日都收到婁振華讓管家婁誠送的六根金條,再加上他本人倒賣過物資和工作名額,為了逃避懲處畏罪潛逃了,他交出這份記錄希望能夠不要因為他的事牽連到齊小霞母女。剛才東風同志已經帶人去過齊小霞家,進行了簡單檢查,現在可以確定吳紅軍已經畏罪潛逃,我以市局的名義通知火車站、汽車站加以盤查,不過估計吳紅軍早已經離開了京城。」
萬局長皺緊了眉頭:「又是紅星軋鋼廠,對了我記得人武部轉來的一份調查報告中提到,懷疑紅星軋鋼廠有人里外勾結盜賣國家物資,白武你們調查的怎麼樣了?能不能與吳紅軍提供的線索吻合?」
刑偵處處長白武大聲回答道:「我和韓副處長剛才就做了對比,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同一批人。我們刑偵處初步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準備順藤摸瓜一網打盡,只是萬萬沒想到幕後主使竟是原婁氏軋鋼廠的老闆婁振華。」
萬局長冷冷哼了一聲,沉聲道:「我聽說過這個人,外號叫婁半城,四九城剛和平解放時,他靠著以前曾經給咱們部隊運送過兩批藥品和衣物,被當時的軍管會認定為進步分子,再加上他主動提出公私合營,上級為了擴大影響,把他宣傳成了紅色資本家。哼,畫皮難畫骨,事實證明這個傢伙就是披著進步外套的投機分子,現在更是膽大妄為,竟然敢里外勾結盜竊特種鋼材,老姚,你們刑偵部門要加大偵破力度,由於婁振華把自己偽裝的很成功,為了避免引起太大的動盪,一定要掌握充足的證據,爭取早點把這個婁半城捉拿歸案。」
姚景林副局長也點了點頭說:「這個婁半城身份比較特殊,目前光憑那個吳紅軍的一封信還真沒辦法直接抓他。不過吳紅軍信里提到的那些人必須儘早控制起來,或許能夠從那些人身上找到突破口。不過萬局長現在刑偵處這裡實在是人手不足,很多同志已經是連續好幾天加班了,目前刑偵處能夠抽調的人員只有三四個了,根本沒有辦法同時控制這麼多人,你看是不是能夠給刑偵處加派點人手?實在不行就從下面分局臨時借點人員吧。」
萬局長聽後不由皺緊了眉頭,姚景林說的也確實是目前整個市局的窘境,幾乎所有部門都存在人手不夠的現狀,可是市局的人員配置只有這麼多,一時半會他也變不出更多的人員。如果林宇那邊的城市行動隊早日組建成功那就好了,想到這裡萬局長突然心中一動,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開口道:「現在不光是咱們市局人手緊張,下面各個分局同樣如此。等會兒你給東城區分局胡大海打電話,讓他陪你去紅星軋鋼廠保衛處,找林宇幫幫忙吧。」
姚景林聽後不由搖了搖頭說:「萬局長,這一次需要抓捕的人都是紅星軋鋼廠保衛處警衛科和廠里的人,我擔心讓紅星軋鋼廠保衛處實行抓捕會不會出現某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