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烏鴉
這頓飯,三個人各懷心事,雖然飯菜美味又可口,依然吃得食不知味。♢♦ 6➈รHuˣ.𝕔όᵐ 👽♢
吃過飯,杜蔚國略略的交代了小馬哥幾句,無視了阿稚泫然欲泣的哀怨眼神,果斷的起身離開了。
說實話,能把小馬哥叫來,當面安置阿稚,杜蔚國絕對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至於更多,那絕對是痴心妄想了。
先不說杜蔚國的身份對她來說高不可攀,如果他真跟阿稚走得太近,牽扯太多,對她來說,也絕對是禍非福。
杜蔚國的敵人水準都太高了,但凡沾上一絲一毫,毫無自保之力的阿稚,唯一的下場就是粉身碎骨。
另外,從頭到尾,杜蔚國對阿稚就沒有興起過男女之間的那點邪念,他現在見識過足夠多的香艷,對欲望的免疫力很強。
至於小馬之後具體如何安排阿稚,就不需要杜蔚國操心了。
以他今時今日在港島的地位和能量,安排一個容貌尚可,聰明能幹的小姑娘,易如反掌。
港島總共三大區,其中新界的人口最少,相對發展也最落後,荃灣再向北的元朗,大蒲,北區其實就已經是妥妥的農村了。
午後,楊屋道,這裡算是荃灣眼下最繁華的地區,距離杜蔚國的安全屋大概2公里左右。
此刻,杜蔚國正抄著兜,吊著煙,百無聊賴的閒逛著,他現在無處可去了。
楊彩玉那邊,他還堵著氣,暫時不想見,趙英男,他的心裡中有愧,沒臉見。
芭提雅,自從山姆大叔俱樂部的那場鬧劇,杜蔚國公開露面之後,各個情報機構像是聞到了血腥氣的群鯊一樣紛至沓來,不勝其煩。
奎亞那倒確實是該回去看看了,不過距離實在太遠了,杜蔚國現在還不能立刻出現,否則,瞬移的秘可密就藏不住了。
胡大姑娘那裡也是同理,雖然波斯的直線距離略近些,但是需要海路轉陸路,如果不乘飛機,反而時間可能還要更長。
至於灣島,杜蔚國更是連一點想去的意願都沒有。
原本,他打算獨自到灣島去放鬆一下,就當成是度假了,萬萬沒想到,最後惹出了一大堆麻煩,有點興趣索然。
再說了,無常和鬼手都不是雛,如果連最簡單的自保都做不到,那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反正雕版他也沒拿,中情局自然也不會因為區區三聖宮幾個畜生跟他翻臉。
最無奈的是,即使眼下杜蔚國暫時逗留的港島也容不下他,呆久了,一旦被人認出來,會非常麻煩。
倒不是因為別的,杜蔚國雖然是被驅逐出境的,但是港島並沒人敢真攆他,主要是他之前信誓旦旦的撂過狠話,被發現的話會特別卡臉。
「呼~」
靠在街邊的圍欄上,杜蔚國抬頭望天,長長的呼出煙氣,突然感到了一絲茫然。
天大地大,他居然無處容身了。
「淦!」
杜蔚國羞惱般的咒罵了一句,狠狠的扔掉菸頭,轉身朝著不遠處的一條小巷跑去,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一瞬,杜蔚國已然到了新宿神庭酒吧的屋頂上,他想來東瀛這邊放鬆幾天。
要說世界上哪裡是最能讓男人舒心的地方?每個人或許都有不同的選擇,但是無論怎麼選,東瀛也必然都是榜上有名的。
前提是你得有錢才行,巧得是,杜大官人現在窮得就只剩錢了。
不過才剛閃現過來,杜蔚國就被街面上的巨大嘈雜聲給吸引了,眉頭輕輕挑起。
「嗚嗚嗚~」
不遠處的馬路上,無數警車正嗡鳴著警笛呼嘯而過,而車隊的前方不遠處,有道模糊的身形正在沿路的屋頂狂飆猛進。
這道身影的速度極快,動作間都拉出虛影了,按照普通人的視力水平,肯定是看不清的。
但是按照杜蔚國的超凡視力,自然是不在話下,這道身影的主人是個高瘦的男人,身上穿著破爛骯髒的青灰色囚服。
這傢伙的行進方式非常特別,簡單粗暴,就是助跑幾步之後竭力起跳,落地後再繼續,周而復始。
不過每次跳躍,他都能跨越十幾米,甚至更遠的距離。
他的速度雖然快得令人咋舌,但是動作卻格外笨拙,節奏感也爛透了。
奔跑跳躍間,他幾次都差點撞到牆壁,落地時也踉踉蹌蹌的險些摔倒,一看就沒訓練過,單純就是依靠天賦蠻力趕路。
「砰!砰!」就在此時,新南部M60式轉輪手槍的槍聲突然響起。
車隊當頭的是一輛掛著警燈的皇冠轎車,副駕駛的車窗里,突然鑽出了一個精悍的短髮中年人。
趁著男人再次判斷距離失誤,落地時趔趄著險些摔倒的機會,他果斷的扣動了扳機,連開兩槍。
這個中年人應該是打過仗,他很有經驗,槍法也非常準,兩槍都命中了,一槍打在高瘦男人的後背,一槍洞穿了他的大腿。
高瘦男人頓時就重重的撲倒在一個民宅二樓的屋頂上,嘴裡發出悽厲的哀嚎聲。
「啊~」
一直蹲在遠處吃瓜看熱鬧的杜蔚國忍不住咂了咂嘴:
「嘖嘖,有點意思,這傢伙的身體素質居然跟梅林差不多,還特麼能自愈,難道他也是個永生者?但是他的動作太生澀了,難道是剛剛覺醒?」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隨著高瘦男人的哀嚎,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四面八方飛來了無數隻烏鴉,烏泱泱的遮天蔽日,怕是不下幾千隻。
「嘎!嘎!」
鴉群圍著男人在地空盤旋了幾圈,隨即就一窩蜂似的極速俯衝,朝著警車車隊發起了死亡衝鋒。
「砰砰砰~」
變生肘腋,幾乎所有警車都來不及躲閃,車窗瞬間碎裂,隨即就被烏鴉的屍體糊滿,一陣兵荒馬亂似的連環相撞。
當頭的那輛皇冠更是失去了控制,一頭撞進了路邊的店鋪里,囚服男這一手烏鴉招呼,突兀又犀利,連杜蔚國都被驚著了:
「我尼瑪,這傢伙居然還能召喚烏鴉,控獸師加永生者,這可就有點厲害了。」
鴉群來的突兀,散得也快,前後還不到一分鐘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當那個中年人捂著血淋淋的額頭,踉蹌著從店裡跑出來的時候,那個瘦高囚衣男人已經趁亂跑沒影了。
入夜,東京,目黒區,舟川水上遊樂場。
現在是隆冬的三九天,天冷雪大,遊樂場已經停業了,偌大的園區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呼呼呼~」
摩天水滑梯的腳下,設施維修工作間,門鎖被人暴力破壞了,裡邊傳來拉風箱似的粗重呼吸聲。
那個高瘦的囚衣男人蜷縮在角落裡,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黑暗中,他的眼睛亮著幽幽的暗綠色冷芒,像極了受傷的孤狼。
「汪汪汪~」
遠處突然響起一陣狗吠聲,男人頓時猶如驚弓之鳥似的彈了起來,他的眼睛也瞬間變成了詭異的全黑色,沒了眼白。
幾秒鐘之後,他的眼睛重新恢復了原狀,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虛脫似的緩緩的坐了回去。
「混蛋,到底哪裡的野狗在哪裡亂叫,嚇死我了。」
男人忿怨的吐槽著,先是扒開囚服,摸了摸胸口,隨後又輕輕的揉著自己的大腿。
傍晚時分,被追捕的時候,他挨了中年人兩槍,後背那顆子彈穿過肋骨射穿了身體,現在傷口都已經癒合了。
不過大腿上的這發子彈卻卡在了肱骨里,現在傷口倒是癒合了,但是子彈還在,大腿紅腫的厲害,碰一下就疼痛難忍。
「我現在是擁有不死之身了嗎?但是,疼痛感還在,這顆子彈好像卡在肉里了,我該怎麼辦?」
男人抱著大腿,低聲自語道。
「咻!」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像是風聲又不太像。
男人頓時緊張的再次站了起來,可是這次,他的眼睛卻沒能變色。
「嗯?我,我怎麼感應不到烏鴉了?」
男人剎那就慌了,自從他意外的覺醒了能力之後,就可以隨時隨地感應到身周停留的烏鴉。
有時是幾隻,有時是一群,最少的時候也有一隻,然後他還可以和烏鴉隨意的共享視野。
就在剛剛,查看野狗叫的時候,附近明明還停著幾隻烏鴉,其中一隻更是停留在水滑梯的頂端,也就是整個遊樂場的制高點。
「噹啷!」
就在他懵比之際,一柄雪亮的殺魚刀突然從門外扔了進來,同時還響起了一道清朗的男聲,語氣略帶揶揄。
「把大腿的血肉劃開,然後把子彈扣出來不就行了?」
男人立馬就被嚇得魂不附體,顫聲問道:
「你,你是誰?伱怎麼找到我的?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你們不能再審判我了。」
一聽這個,門外的杜蔚國忍不住笑了,丫的,這傢伙還真是個雛啊,嫩得不行。
自己還啥都沒問呢,他就自己把自己的老底都掀光了,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是杜蔚國已經能腦補出他的大致經歷了。
杜蔚國也不急,慢條斯理的點了根煙,倚在門口,語氣淡然的回道:
「放心,我不是警察,更不是抓你回去審判的。」
「你,你真不是警察?我,我怎麼知道你沒撒謊。」
門裡的男人依然不敢信,他一邊四處尋摸著稱手的武器,一邊抖著聲音問道。
「呵~」
杜蔚國輕笑著吐出煙氣,語氣戲謔:
「拜託,你特麼有點腦子行不行?我要是警察,早就朝裡邊扔手榴彈或者催淚瓦斯了。」
這次,門裡的男人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鬼鬼祟祟的探出三分之一的面孔,謹慎惶恐的打量著杜蔚國。
男人看樣子大概30歲左右,172左右,長相平平無奇,臉上骯髒不堪,鬍子拉碴的看起來十分落魄。
看清杜蔚國的模樣,男人先是驚訝,隨即也狠狠的鬆了口氣。
他也不是傻子,警察大概率孤零零的一個人,也不會這麼英俊,最關鍵的是沒有他這份超然物外的灑脫氣質。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衛斯理,是個跟你一樣的能力者。」
杜蔚國也沒有雲山霧繞的賣關子,很痛快的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男人頓時就激動了:
「能力者!和我一樣?是你一直在暗中幫我?」
杜蔚國搖搖頭,朝不遠處的空地努了努嘴:「不,暗中幫你的不是我,而是它們。」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幾百隻烏鴉聚攏在了周圍的空地上,漆黑如墨的眸子,齊齊的看向了這邊。
原來幫男人放哨的那幾隻烏鴉,都被杜蔚國用石頭子打暈了。
看見這些烏鴉,男人仿佛是看見了親人一樣,瞬間就有了底氣,連珠炮似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那,那它們為什麼跟著我,能力者是什麼?你的能力又是什麼?」
聽見他的問題,杜蔚國的眉頭輕挑,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邪魅表情。
下一瞬,男人根本就沒看清他的動作,就覺得大腿驟然一麻,隨即就是強烈的劇痛襲來。
地上那把殺魚刀,已經准準的插在了剛才子彈射入的部位,男人低頭看了一眼,隨後抱住傷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慘叫著喝罵起來。
「啊~八嘎,你,你幹什麼?」
杜蔚國卻根本不理他,鬼魅般的欺身上前,同時俯下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一扭刀柄。
「啊~」
男人頓時疼得殺豬般的嚎了起來。
奇怪的是,任憑男人喊得撕心裂肺,那些護衛似的鴉群卻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沒有攻擊杜蔚國。
這些烏鴉應該是感應到了杜蔚國並沒有惡意,又或者是忌憚他散發出來了死亡氣息。
不用懷疑,烏鴉在飛禽當中絕對算得上是智力擔當,而且據說還能通玄通靈,是一種很神奇的鳥類。
「叮!」
隨著杜蔚國拔出殺魚刀的動作,一顆變了形,沾了血的彈頭也被挑了出來。
「行了,別特麼嚎了,傷口都快癒合了。」
杜蔚國嘬了口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男人聞言止住了嚎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腿。
果然,子彈被挑出來之後,傷口雖然血淋淋的挺嚇人,不過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這傢伙的自愈速度非常快,大概相當於杜蔚國擁有中等自愈技能時的復原速度。
而且還特麼是無痕的完美癒合,這讓杜蔚國都忍不住有些眼熱。
「你,你~」
男人怯怯的看了眼杜蔚國手裡尚在滴血的利刃,明顯畏縮了,有點語無倫次,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杜蔚國大喇喇的甩了甩殺魚刀,隨手收進衣懷,一屁股坐在男人旁邊的設備操作台上,遞了根煙給他:
「抽菸嗎?」
「謝謝!」
男人有些侷促的接過了煙,杜蔚國笑著幫他點上,男人頓時貪婪的連續抽了好幾口,這才長長的呼出煙氣。
「叫什麼?」
「椎名翔太。」
男人的聲音悶悶的,還有點啞,杜蔚國扯了扯他的胸口,語氣有點饒有深意:
「死刑犯?越獄出來的?」
椎名翔太穿得是一件灰藍色的單薄囚服,此刻早已髒得不成樣子,不過胸口那條紅色補子倒是格外醒目。
紅色的補子上,印著他的入獄編號,還有個死字,杜蔚國認識的日文相當有限,但是這個字是特麼漢字。
「咳咳咳~」
一聽這個問題,椎名翔太頓時就劇烈的咳了起來,臉也漲得血紅,囁嚅著辯解道:
「我,我已經死過,不,已經被行刑過了,我是在停屍間醒過來的。」
說話的時候,他還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脖子,東瀛這邊的死刑執行方式都是絞刑,顯然,死過一次的經歷讓椎名翔太刻骨銘心。
他的這個說法有點意思,如果是真的,顯然就是死後重生了,但是杜蔚國現在也算見多識廣,更傾向於強烈外因引發的能力突然覺醒。
這個覺醒方式,像極了一部玄幻電影的情節,還是小龍哥兒子的遺作,叫《烏鴉》。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這個傢伙的天賦是真的好到爆炸了。
超凡的身體素質,自愈,召喚並驅使烏鴉,共享視力,最關鍵的是,他甚至有可能擁有重生的能力。
杜蔚國此刻都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衝動,馬上一槍崩了他,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原地重生。
不過,他終究還是忍住了,畢竟這只是一種可能性,試錯率無限接近為零,一旦錯了,人也就沒了。
再說了,就算他真能重生,杜蔚國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了他,會生出巨大的嫌隙。
像他這樣的天賦驚人的高端人才,還是新生的,猶如一張白紙,既然遇見了,當然要收入麾下。
杜蔚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語氣依然很淡定:
「哦,所以你到底犯了什麼案子,才被判了死刑?」
東瀛雖然保留了死刑,但是被判處死刑的犯人少之又少,到了後世90年代之後,更是少到極致,一年都沒有幾例。
但凡被判處死刑,還是立即執行的,通常都是罪大惡極之人,而眼前這個慫貨,怎麼看也不像。
一聽這話,椎名翔太的臉上頓時露出咬牙切齒的忿恨表情,聲調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
「都是警視廳的那群混蛋,他們誣陷我我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