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九城婁家

  第二天天剛蒙亮,杜江和杜范生起來出門上了個廁所在後院一前一後練起了傳自祖師孫思邈的氣功,打完一套之後杜江見劉海中和許富貴屋裡已經點起了煤油燈,便回屋拿出小鍋開始生火做飯,杜范生則是繼續打起了八卦掌,這個八卦掌還是杜范生少年時期跟著八卦掌祖師董海川的徒弟伊福所學,頗有大家之風

  杜江一邊生火一邊看著爺爺練武一邊等著爐子裡的柴火燒起來,沒一會兒就看見劉海中出來了,劉海中見杜范生正在練掌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

  「杜老練掌呢,小江啊你怎麼不練了」

  杜范生笑著點頭算是回應了,劉海中也早就習以為常,杜范生的習慣這幾年他們這些鄰居早就熟悉了,不是杜范生傲氣,而是正連著一口氣不能出聲而已

  杜江笑著說道

  「劉叔起來了,我年紀小跟不上了,還是趁早做下早飯等著爺爺吃飯吧」

  劉海中笑呵呵地端著尿壺往中院去了,他得趕緊趁早去附近的公廁解決一下一夜的積蓄,現在這周邊四五百號人公用一個大的旱廁,去晚了估計一個小時也不見得能排進去

  劉海中剛走許富貴也端著尿盆出來了,同樣打了個招呼匆匆往院外一路小跑而去

  杜范生打完一套八卦掌的時候,杜江也正好把幾個雞蛋煮好,他們爺孫的小日子過得其實蠻不賴的,不光頗有積蓄而且頓頓都能見到葷腥,在這附近是一等一的富裕日子了,不過倒是大家也覺得理所當然的

  畢竟來找杜范生看病的達官貴人可不少,像什麼前朝的遺老遺少,前幾年的封疆大吏,包括現在的首長們也是經常派來小汽車接著杜范生去問診的

  爺孫兩人白蛋沾著醬油細嚼慢咽的一人四個雞蛋下了肚子,收拾了一下,杜江背上藥囊兩人就往巷子口的醫館走去,路過中院珊珊起來的賈張氏還笑呵呵地問道

  「杜師傅,小江這是這麼早就去醫館了」

  杜范生笑著說道

  「東旭他娘啊,一會兒有個病人要去看,得早去一會兒準備下東西」

  杜江也笑著跟賈張氏打了個招呼,這時候的賈張氏似乎並沒那麼蠻橫不講道理,動不動撒潑的情況,除了性子稍顯潑辣,愛占點小便宜也沒有什麼太壞的毛病,當然也可能是我們杜江同學前世壓根沒看過四合院,主觀上沒有什麼惡感的原因

  來到醫館,杜江快速的收拾好要拿的一些器械,關過門來,在門口掛上外出的小牌子,和杜范生上了婁家剛來的小汽車,一路往婁家別墅駛去

  這會兒大街上基本上都是人力車,小汽車一天路過的估計都能用手指數得出來,婁家的小汽車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路邊的群眾觀看,婁家門口的僕人遠遠地看見自家汽車回來趕緊打開了兩扇大鐵門,讓小車慢悠悠地開進婁家別墅門口

  婁懷瑾站在別墅的台階上笑著看到杜范生下車,說道

  「杜先生,有麻煩您老了,家母近日愈感不適,飲食也不舒暢,還得請您好好瞧瞧」

  說著看著後面下車的杜江笑道

  「小杜師傅也來了,聽說小杜師傅最近頗有所成啊,鄙人就先再次賀過小杜師傅了,小杜師傅看來用不了多久也是一代醫學大家了」

  杜江前幾天掌握了第六針的時候,杜范生的師弟駱興元也在,駱興元和杜范生同為御醫院的御醫,同時還一起拜在伊福門下學習八卦掌,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駱興元傳承的是明代藥聖李時珍的醫術和杜范生互為探討,兩人頗有收穫

  所以當日見到杜江竟然弱冠之年齡就掌握了杜范生的絕學第六針,也是感嘆杜江的天賦,還想著把自己的一身所學也傳承給杜江呢,這幾日沒少和四九城醫界誇讚杜江的天賦,這事情自然也傳到了婁懷瑾等一些達官顯貴的耳朵里,畢竟對於醫術高超的醫者他們才是最有需求的群體

  杜江笑著說道

  「婁董過譽了,我只是跟著爺爺學了點皮毛,想成為大家估計還早的呢」

  婁懷瑾笑呵呵地說道

  「哪也不慢了,像小杜師傅這個年紀的天才,我婁某也算是走南闖北見識不凡了,可是聽都沒聽過幾個啊」

  「我看小杜師傅用不了幾年也就能把杜師傅的醫術發揚光大,再開新派了」

  杜范生笑呵呵地說道

  「婁董可不要再夸這小子了,再夸啊他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咯,走咱們去看看老太太」

  婁懷瑾笑著往屋裡一擺胳膊說道

  「請,我母親就在屋裡」

  杜范生和杜江跟著婁懷瑾往裡走去,杜江一進別墅門就心裡嘆了口氣,雖然來過多次了,但是每次來杜江就驚嘆中國有錢人的奢華享受

  這個婁家還真是壕無人性啊,一點都不知道收斂一下,頂上是西洋水晶的吊燈精美絕倫,門口正對的是雕花的沉香屏風,一看就是大家之作,波斯的地毯,法式的壁爐,美式的沙發和隨處可見的青瓷瓶琺瑯罐無一不在訴說著這裡主人的奢侈

  婁老夫人房間,老太太已經眯著眼開始假寐起來了,杜范生慢慢地蹲在一邊握著她的手腕靜靜感受,半晌杜范生不發一言,打開藥箱拿出來針囊緩緩展開,只見杜范生眼皮子都沒瞅一下,乾枯的右手往針囊上一摸唰唰幾針就落在了婁老太太的額頭和手腕之處

  杜范生挽起婁老太太的腳脖子捏了一下,反手抽出一根特製的銀針,這根針是扁頭一側更為銳利,挑開了婁老太太的腳腕一處,開始用杜江準備好的毛巾不斷擦拭流出來的污血

  沒一會兒杜范生在婁老夫人的小腿處按壓了一會兒,血就停流了,杜范生又輕輕地把手搭在婁老夫人的手腕感受了一下,等了十分鐘左右才把針收回單獨放在杜江準備好的一個新的針囊裡面

  和杜江收拾完藥箱放下,杜范生示意婁懷瑾出門,三人從老太太房間出來後,婁懷瑾輕聲地問道

  「杜先生怎麼樣?」

  三人往沙發處走去,剛坐下杜范生搖搖頭說道

  「婁董,老夫人這個狀況我預估也就在今年十二月中旬左右了」

  「現在已經非人力可救了,您還是有個準備得好」

  婁懷瑾嘆了口氣點點頭,抱拳說道

  「終有這麼一天,也是多虧了杜先生才能讓家母多活了幾年,婁某在此多謝了」

  杜范生笑道

  「我們爺孫也多虧了婁董幫忙了,要不然還得在我那師弟那裡寄居呢」

  「只是我學藝不精,能力有限,實在是難挽天命啊」

  婁懷瑾倒是看得開,本身婁老太太已經七十多了這年頭算是高壽了,再加上要不是杜范生四年前出手怕是婁老太太早就去世了,笑著說道

  「杜師傅過謙了,壽命有終,竟是人力可奪」

  「家母要是沒有杜先生當年出手,也不能讓我們多盡孝這幾年」

  「不過,現在家母大部分意識不清,不知道杜先生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和她多說幾句話」

  杜范生點點頭說道

  「以老夫人這個狀況,要麼讓她混沌不清到一月之後,不如我施針喚醒,不過一旦老夫人醒來恐怕也就三五日的時間了,婁董這個就看你選擇了」

  婁懷瑾猶豫不定,突然一邊闖出來一個十歲不到的小丫頭,嬌聲嬌氣地說道

  「杜老先生,你能讓我奶奶醒來嗎?」

  杜范生和杜江轉頭一看,一個秀氣的小姑娘站在一邊,眼睛還紅通通的,在問杜范生呢

  婁懷瑾輕聲說道

  「曉娥你怎麼下來了,不是讓你在房間練琴嗎?」

  婁曉娥撲到婁懷瑾懷裡哭著說道

  「我想和奶奶說說話」

  婁懷瑾看了一眼婁曉娥嘆了口氣說道

  「杜先生,那就麻煩您把家母喚醒吧,與其讓家母如此混沌不清,倒不如讓我們好盡孝幾日,也讓家母多看我們幾眼」

  杜范生見婁懷瑾做出了選擇,點點頭說道

  「好,既然婁董想好了,我這就和小江去為老夫人施針,還請你跟婁小姐稍候一二」

  婁懷瑾點頭抱著婁曉娥在沙發上等著,杜范生示意杜江跟著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