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被他的話噎得堵心。
她明里暗裡暗示了好幾次,可是江波有意無意的裝傻,就是不接她這話茬。
跟賈張氏相比,秦淮茹多少還要點臉,不好意思直接說白拿。
「你看這樣,我先欠你三斤棒子麵,等我有了就還你。」
眼見院裡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秦淮茹有點著急。
「那就這樣說定了,謝謝你啊,波子。」
說著上手就要把老鼠拿過來。
「等會兒,秦姐。」
「這可不行。」
江波搖了搖頭,很堅定的語氣說道。
「要麼你就拿糧食來跟我換,要麼我就換給三大爺。」
「大伙兒都困難,我自己也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了,我等著換救命的口糧呢。」
「等你有了還我,我那時候都餓死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聽了他這話,有直接笑出聲的。
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江波這話,話糙理不糙。
都知道賈家的一貫作風,號稱借糧,一向有去無回。
但是院裡的管事大爺易忠海,每次都偏幫賈家。
說辭來來回回無非就是:
「有困難的大伙兒要多幫襯。」
「鄰里之間,不要傷了和氣。」
諸如此類。
本來他就擅長給人扣帽子,道德綁架。
加上秦淮茹的丈夫賈東旭又是他的徒弟。
有這層關係在,大傢伙兒也不想惹麻煩,忍忍算了。
但是江波今天把賈家「有借無還」的事,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而且一大爺人這會兒也不在院裡。
大家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波子,你怎麼這樣說啊。」
秦淮茹臉臊得通紅。
「你不願意借就算了,何必說那麼難聽呢。」
她自從嫁到這個院裡,從來沒被人這樣撅過。
被江波不咸不淡的說了一通,臉上掛不住,紅著眼跑了。
三大爺一見,樂呵呵的說道。
「行了行了,波子,你也少說兩句。」
「淮茹說得也對,鄰里之間是該互相幫襯。」
江波笑了笑,沒說話。
心想。
你個老登,真想勸架剛才怎麼不吱聲。
現在人都走了,在這兒唱高調。
「淮茹不換了,那咱們爺倆還接著聊,三斤棒子麵,換不換?」
「行。」
江波覺得,跟誰換不是換,都一樣。
而且,三大爺閆富貴,雖然有點愛貪小便宜,心眼多了些。
但在這個院子裡,總體來講人還算講理。
「但是我得問一下,您這三斤棒子麵,是現貨嗎?」
「我可等著救急呢。」
閆富貴笑著扁了扁嘴,用手指著江波。
「你小子!」
「你來,跟我回去拿去。」
說完閆富貴拉著江波,讓他在屋門口等著,轉身進屋舀了三斤棒子麵,放進面袋子裡,出屋遞給他。
院裡看熱鬧的人多了,他怕節外生枝,想趕緊把這事辦成。
江波拿著三大爺換給他的三斤棒子麵,回到自己小屋裡,把棒子麵放好。
「等以後有條件了,還是得置辦些家具。」
有了這三斤棒子麵,這幾天是餓不著了。
但也不能這麼幹等著坐吃山空。
他打算去山裡碰碰運氣。
畢竟,他的狩獵技能也需要實操。
江波看了看天,還沒到中午飯時候,天還早。
說干就干,於是出屋鎖門,直接往西山那邊去了。
前院。
三大媽楊瑞華燒開了一鍋水,正用筷子攪麵疙瘩。
打算中午做碗稀疙瘩湯。
在這個四合院裡,要說工資最高的,就屬一大爺易忠海和二大爺劉海中。
這倆人都是軋鋼廠的高級技工,工資一個月能有八九十塊錢。
三大爺是小學教師。
一個月的工資能到三十多塊。
雖然沒他們倆工資高。
但是閆富貴這人,過日子精打細算。
所以即使是困難時期,也沒讓一家六口挨餓。
但是吃得怎麼樣,就不說了。
除了誰家辦事吃席,也就過年的時候,能見著口葷腥。
三大媽一邊用手往面碗裡灑水,一邊用筷子攪拌。
正要下鍋,就見三大爺急匆匆的進屋,舀面,出屋,接著又進屋,手裡還拎著什麼東西。
三大媽眼睛有點不太好,她眯著眼湊近了一看。
差點跳起來。
「哎呦,耗子!」
三大爺嘿嘿樂了,「別怕,死的。」
「死的?哪兒弄來的死耗子啊?」
三大爺簡單把剛才跟江波換糧食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總結道:
「這麼大個的兩隻大耗子,又肥,三斤棒子麵可是太划算了。」
三大媽看了看他手裡的耗子,也點點頭。
這年月,耗子肉也金貴,確實不虧。
這兩隻大耗子,要是拿到鴿子市去換,至少能換五斤棒子麵。
也就是波子這小伙子不懂行,才讓他們撿了漏。
三大媽滿意地看著兩隻大老鼠。
「老頭子,中午還是做疙瘩湯,咱們老兩口中午對付一口。下午我好好收拾收拾這老鼠肉,等孩子們回來一塊吃。」
耳濡目染,這兩口子日子過得都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