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

  楊建國臉色難看了起來。

  「郭主任，賈東旭到底在哪裡？」

  「他……他真的是上廁所去。」郭平額上見汗。

  「行，那我們去廁所找他。」

  楊建國邁步朝著公廁走去。

  郭平抹了一把臉，正想跟上去，卻被趙羲彥一把扯住了。

  「郭主任，現在廠長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如果你知道什麼，最好先交代了為好……」

  「趙秘書，我也沒轍啊。」

  郭平壓低聲音道，「這賈東旭是易忠海的乾兒子，易忠海是八級工……我這車間還等著他做事呢。」

  「真蠢。」

  趙羲彥笑罵道，「你是官，他是工人……八級工又怎麼樣？如果不聽話，你直接讓他滾蛋。」

  「胡扯。」

  郭平撇撇嘴道，「你以為我是誰，我想開除他就能開除他？」

  「欸。」

  趙羲彥無奈道，「既然不能開除，那就嚇嚇他嘛，你說他偷東西……甭管有沒有，他以後肯定老老實實的。」

  「唔。」

  郭平頓時愣住了。

  對啊，只要誣陷，不是，應該是懷疑他偷盜，以後他不老老實實的？

  媽的，白被他拿捏了這麼多年。

  兩人聊著就已經到了公廁。

  此時賈東旭正和幾個工人躲在角落裡玩牌，雖然沒有大呼小叫，可神色卻非常亢奮。

  郭平見狀，不由臉色大變。

  這下可完蛋了。

  「小趙，你去保衛科把王科長喊來。」楊建國輕聲道。

  「是。」

  趙羲彥應了一聲後，朝著軋鋼廠門口跑去。

  只是剛到門口，就被兩個保衛員給攔住了。

  「同志，有什麼事嗎？」

  「同志你好，我是宣傳部的趙羲彥，廠長派我來找一下你們王科長。」

  趙羲彥掏出煙遞了兩根過去。

  「好，你等一下。」

  兩個保衛員留下了一個看著他，另外一個跑進了保衛室。

  十秒鐘不到。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來，伸出手道，「趙秘書你好，我是王虎。」

  「王科長客氣了。」

  趙羲彥急忙道，「廠長現在還在公廁那等著，要不你派帶幾個人和先過去？」

  「沒問題。」

  王虎側頭喊了一嗓子，「一隊跟我走……」

  噠噠噠！

  十個人跑了過來，他們手持50衝鋒鎗，神色嚴肅，看起來甚是嚇人。

  「倒也不必帶槍……」趙羲彥訕訕道。

  「沒事。」

  王虎擺擺手道，「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一旦有事，有槍也好辦事。」

  「那成吧。」

  趙羲彥在內心暗自嘆氣。

  希望賈東旭沒事。

  三分鐘後。

  一群人跑到了公廁旁。

  「廠長……」

  「這些人聚眾賭博，全部給我抓起來。」楊建國沉聲道。

  「是。」

  王虎應了一聲，帶著人就沖了過去。

  「臥槽。」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賈東旭等人撒腿就跑。

  王虎一躍而起，一個過肩摔就把跑在最後面的賈東旭丟了出去。

  「哎呦……」

  賈東旭痛呼一聲，半天爬不起來。

  啪啪！

  王虎兩巴掌直接甩到了他臉上。

  「你他媽還敢跑？」

  「你……」

  賈東旭正準備罵娘，可看到一把黑漆漆的手槍頂在腦袋上後，瞬間嚇尿了。

  「沒用的玩意。」

  王虎捂著鼻子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一分鐘不到。

  所有人都被抓了回來。

  「審問一下，都是幾車間的。」楊建國冷聲道。

  「是。」

  王虎敬了個禮後，立刻把人拉到了角落裡。

  趙羲彥聽著巴掌聲和哀嚎聲，頓時有些牙疼。

  兩分鐘後。

  王虎回來了。

  「報告廠長，有三個是一車間的，五個是二車間，剩下的都是七車間的……」

  「好好好，你們管的好啊。」

  楊建國指了指郭平後，憤然離去。

  「全部給我關到保衛科去。」

  王虎一聲令下。

  賈東旭等人都垂頭喪氣的跟在了保衛員身後，但凡走慢一點，一腳就踢到了身上。

  行政樓。

  趙羲彥站在門口抽菸，聽著裡面楊建國在拍桌子罵娘，不由苦笑著搖搖頭。

  這都叫什麼事啊？

  「小趙，什麼情況？」李為民走了過來。

  「不知道誰舉報了一車間的賈東旭，廠長想親自去問問是什麼情況，結果抓到了他們聚眾賭博。」趙羲彥苦笑道。

  「嗨，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李為民撇撇嘴道，「既然有錢賭博，那就罰他們幾個月工資好了……」

  「唔，不開除？」趙羲彥詫異道。

  「開除哪有這麼容易。」李為民無奈道，「別看我是副廠長，我要開除誰，還得有個正當的理由，而且開除了過後，還得交到部里去審核。」

  「這麼麻煩？」趙羲彥驚訝道。

  他現在總算明白郭平為什麼拿賈東旭沒辦法了，現在可是工農當家作主的時候，你想開除工人？怕是沒這麼容易。

  「幹部難做呀。」

  李為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後，走進了辦公室。

  五分鐘後。

  廠領導都出來了。

  趙羲彥這才溜進了辦公室。

  「廠長，怎麼處理？」

  「涉事工人罰款三個月，主任全部降職。」楊建國意興闌珊道，「小趙，許大茂的事你讓你們部長自己處理吧。」

  說著就把舉報信丟給了他。

  「欸。」

  趙羲彥接過信，猶豫了一下道，「廠長，有些事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別說上萬人的大廠了，就是我們那個小小的四合院都有壞人呢。」

  「哈哈哈。」

  楊建國大笑道，「你小子還挺會安慰人，滾吧，讓你們部長好好整頓一下……」

  「是。」

  趙羲彥不倫不類的敬了個禮後，拿過桌子上的設備清單跑了。

  楊建國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摸起了下巴。

  這小子知進度，又會辦事，當個廣播站的站長可惜了。

  宣傳部。

  趙羲彥把今天的事和張志臣說了一遍後。

  張志臣勃然大怒，立刻把許大茂喊到了辦公室，狠狠的罵了一頓。

  趙羲彥還特地把門打開了，讓所有人都欣賞張志臣罵人的藝術。

  如果要他來做個總結的話。

  那就是張志臣想和許大茂家裡的所有女性親屬發生關係，甚至已經到了祖奶奶那一輩了。

  半個小時後。

  「小趙，廠長是怎麼處理賈東旭的……」張志臣沉聲道。

  「罰了三個月工資……」趙羲彥小聲道。

  「好，那你也罰三個月工資。」張志臣瞪著眼眶都紅了的許大茂道，「你小子要是再敢犯事，我把你送去掃廁所，滾……」

  「欸。」

  許大茂落荒而逃。

  只是臨走之前，還狠狠的瞪了一眼趙羲彥，恨不得把他心肝挖出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