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這個點才來？」

  婁曉娥抬起手腕瞥了一眼，皺眉道，「這都快七點了……我們到昌平，不得十一二點了？」

  「瞧你那沒見識的樣子，大巴車要坐四五個小時，我們開車也得四五個小時啊？」趙羲彥撇撇嘴。

  「那我倒要看看，你多久能到。」婁曉娥冷哼道。

  「不是，你坐後面去呀，你坐副駕駛像什麼樣子？」趙羲彥笑罵道。

  「我就喜歡坐副駕駛，怎麼著吧？」

  婁曉娥杏目圓睜。

  「小趙，不要緊的，我就坐後面挺好的，我還可以睡一覺。」秦淮茹小聲道。

  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坐小汽車。

  她都不敢亂動，生怕把別人車子給弄髒了。

  趙羲彥聞言，也沒說什麼，一腳油門到底，就直接衝著國道去了。

  這年頭開車是真舒服，路上別說車了，就是人都沒幾個。

  別人看到兩個大燈泡，早就躲到一旁了。

  畢竟現在能開得起小汽車的，哪怕是個司機他們都惹不起。

  趙羲彥以一百碼的速度在國道上狂奔，倒不是他不想開得更快，只是怕這車承受不住。

  萬一散架了，賠錢倒是沒事，趴窩在路邊上就糟糕了。

  「趙羲彥，你開車怎麼這麼厲害？」婁曉娥驚呼道。

  「這叫厲害？」

  趙羲彥一臉錯愕。

  這婁大小姐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呀。

  「這還不厲害？」

  婁曉娥興奮道，「我從來都沒坐過這麼快的車……」

  「神經，司機敢開這麼快，那不是找死嘛？」趙羲彥撇撇嘴，「萬一磕著碰著，輕則一頓臭罵，重則工作都丟了。」

  「也是。」

  婁曉娥點點頭，打開了窗戶。

  一陣夜風吹了進來，讓人倍感舒爽。

  趙羲彥放緩了速度，點燃了一根煙。

  這車什麼都好，就是他媽的沒有空調。

  三個半小時。

  趙羲彥把車緩緩駛入了秦家村。

  無數人打著火把出來看熱鬧，把他和婁曉娥嚇了一跳。

  「別怕，都是村里人。」

  秦淮茹急忙道，「他們很少看到小汽車，都是出來看熱鬧的……」

  說著，她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趙羲彥，這裡咋沒燈呢？」婁曉娥怯怯道。

  「大小姐，農村沒通電不是正常的嗎？」趙羲彥無奈道。

  「正常嘛？」

  婁曉娥側過頭，滿臉無辜的看著他。

  「好吧，的確有些不正常，但你等會可別表現出來……」趙羲彥告誡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婁曉娥撇撇嘴。

  「嚯。」

  整個村子突然驚呼了一聲，又把兩人嚇了一跳。

  這時，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走了到了駕駛室前。

  「你是秦老三家丫頭的對象吧？」

  「欸，大爺，怎麼稱呼？」

  趙羲彥掏出煙，遞了一根過去。

  「我是村裡的村長秦書文。」

  老頭自我介紹了一句後，指揮道，「你往前開，燒著火堆的那就是秦老三家，你車隨便停哪裡，要是被偷了，我們村里負責。」

  「多謝村長。」

  趙羲彥感激的點點頭後，吆喝道，「淮茹，上車……」

  「欸，來了。」

  秦淮茹應了一聲後，拉開了車門，鑽進了后座。

  「這老三家的丫頭，還真嫁個富貴人家啊？」

  「那可不是，你看到那後生沒有，比老三家的丫頭都白。」

  「城裡不用幹活，咋不白呢？」

  ……

  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

  婁曉娥搖上了窗戶，打趣道，「趙站長，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場面？」

  「有啊。」

  趙羲彥坦然道，「這年頭一輛小汽車多稀罕啊，到哪裡都會被人圍觀的好吧。」

  「那你就不怕人說閒話？」婁曉娥好奇道，「萬一大家認為秦淮茹嫁了個有錢人怎麼辦？」

  「神經，這是廠里的車好吧。」

  趙羲彥笑罵道，「我早讓秦淮茹寫信打好招呼了……不然我敢開車來這裡？」

  「就你聰明。」

  婁曉娥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秦淮茹也沒再說話，她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風光。

  村裡的幹部，都搶著和她說話。

  十分鐘後。

  趙羲彥找到了火堆，把車停穩後，帶著婁曉娥和秦淮茹走了過去。

  「爸媽、大哥、二哥……」

  「喲嚯，真是小妹回來了？」

  一個粗狂的漢子急忙走了過來，看到身材高大的趙羲彥後，皺眉道，「咦，媒人不是說賈東旭只有一米六七嗎？怎麼這麼高？」

  「是有些不對。」

  另外一個漢子也走了過來，沉聲道，「賈東旭……」

  「我不是賈東旭，我叫趙羲彥。」

  趙羲彥掏出煙，遞了過去。

  「你不是賈東旭？」

  兩個漢子臉色大變。

  「大哥，我……我和賈東旭沒相成親，後來我找了小趙。」秦淮茹小聲道。

  「胡鬧。」

  秦老大怒聲道，「小妹，你的親事是九姨特地去城裡幫你求的……你這相不成也就算了，還另找了人家，這讓我家的臉往哪放？」

  「秦農，別喊。」

  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她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氣質還是挺溫婉大氣的。

  「大嫂，你看看大哥……」

  秦淮茹怒聲道，「我嫁人就一定要嫁給賈東旭嘛？我見了賈東旭，小趙比他強一百倍。」

  「小趙？」

  秦老二走了過來，看著趙羲彥冷笑道，「你多大啊？」

  「十八歲……」

  「胡鬧。」

  秦老二也吼了一嗓子，「你才十八歲，結婚證都領不了，你和我小妹這算什麼？」

  「別他媽在外面丟人現眼，都跟我滾進來。」

  屋內傳來了一聲怒吼，把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哥哥……」

  婁曉娥摟住了趙羲彥的手臂。

  「你又是誰？」秦農皺眉道。

  「我叫趙曉娥，我是趙羲彥的妹子，怎麼著？」婁曉娥瞪眼道。

  「秦民，你如果不喜歡我和小趙，那你也別認我這個妹妹了。」秦淮茹紅著眼眶道。

  「你……」

  秦老二頓時被噎住了。

  「行了，二弟，你看春紅都在門口等你了，趕緊回去吧，等會爸發火了。」秦大嫂笑道。

  「哼。」

  秦民很是不悅，但也沒說什麼。

  一行人進了堂屋。

  屋內點了很多盞煤油燈，照得亮堂堂的。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對夫妻，兩人都長相一般。

  可無論是老大秦農，老二秦民，老三秦淮茹都長得不錯。

  「歹竹出好筍啊。」趙羲彥嘀咕道。

  「什麼？」婁曉娥好奇道。

  「沒什麼。」

  趙羲彥搖搖頭。

  「跪下。」

  秦父一聲大喝，以秦農為首的三兄妹，全部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