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土鱉封神

  第84章 土鱉封神

  李勝利的調侃,柳爺不在意,只要他柳家的傳承人在中醫一途上日日精進。

  喊李勝利老叔,柳爺都不帶打磕巴的。

  區里跟鄉里的幹部,半下午的時候撤了,看著一身灰土的謝飛,向自己揮手告別。

  李勝利簡單示意了一下,對一起看熱鬧的柳爺說道:

  「這小子還是個有情義的,不錯,真不錯!

  趁著苗還沒長歪,移到咱們的花盆裡,將來還是可堪大用的。」

  聽著自家傳承人的霸氣,柳爺勸道:

  「小爺,您還是悠著點吧。

  那是世家子,您控制他,讓人家裡知道了,可沒好果子吃。」

  自家傳承人的心機、口條,柳爺佩服,但謀算世家子,人家身後可是有世家的,弄岔劈了,可是要命的營生。

  「柳爺,我知道輕重的,但這小子對咱們的傳承重要啊!

  再者,讓他好好享個十年八年的福,那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王公秘藥,能是一般人享受的?」

  李勝利正跟柳爺吹著,遠處跑來了一個婦女,臉上帶著倉皇無助,見面就要下跪,出手攙扶的李勝利,力量不夠,差點閃了腰。

  「他小叔,我家掌柜的動了一下腿,這還不夠七天,以後我可怎麼活吶……」

  攙著嚎啕大哭的女人,聽完了她的話,李勝利才知道這是趙滿屯的媳婦。

  見過歸見過,但只見過一兩面,李勝利確實第一眼沒能認出她。

  「老嫂子,別哭,沒事兒……

  咱們先去看看再說,錯了骨茬,我還能再接一遍。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上藥箱。」

  見李勝利安慰完趙滿屯媳婦,步履平穩的往醫務室走去,柳爺點了點頭。

  小小年紀氣度不缺,能穩住架子,這才是醫家該有的氣質。

  回到醫務室,李勝利背上藥箱,又讓趙彩霞背了柳爺的藥箱,這才慢悠悠的跟著趙滿屯媳婦到了她家裡。

  被固定在床上的趙滿屯有些形容枯槁,屋裡也有濃重的便溺味。

  李勝利皺了皺眉頭,雖說醫者不懼污穢,但他之前只是骨傷鬼手,血糊淋拉倒也無懼。

  只是歸到肛腸科的物事,他就有些牴觸了。

  解開固定趙滿屯的繩子、布條,摸著微微有些浮腫的大腿,反覆確認了七八次之後。

  李勝利才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趙老哥,還是要堅持住了,不能動,千萬別抬腿,一抬腿剛剛接續的骨茬,就會斷掉的。」

  說著話,李勝利又將趙滿屯的腿固定在了床上,九十九拜都拜了,別再最後敗在了痊癒的希望上。

  「老嫂子,問題不大,以後趙老哥可以輕微的活動一下,我剛剛也給趙老哥說了,千萬不能抬腿。

  如今他的骨傷斷面剛剛接續,稍微用力,就會再度斷開。

  土鱉再吃十天,十天之後,可以輕微的翻身,二十天左右,抬腿就沒什麼大礙了。

  如果土鱉足夠,能吃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再有,讓趙老哥吃的好一點、多一點,南瓜皮多吃一些,吃的少了會影響骨傷痊癒。

  天氣好,可以連床帶人一塊抬出去曬曬太陽。

  我這裡有一劑桃紅四物湯的方子,你讓孩子去藥鋪抓一下,隔一天服一劑,一次抓三四劑藥就成。

  待會兒讓彩霞給你把藥方送來。」

  做完了醫囑,李勝利轉身就走,也不理會趙滿屯媳婦挽留吃飯的話。

  出了趙滿屯家門,李勝利擋了一下趙彩霞,說道:

  「彩霞,伱替換一下你四大娘,讓她去趟工地,那邊正拆老土屋呢,應該可以挖出不少的土鱉。」

  留下趙彩霞,李勝利這才加快腳步,轉出巷口之後,才將手放在鼻端,不斷的擦著。

  「小爺,您這可不成,醫者不懼污穢啊……

  還有那桃紅四物湯,是治療血瘀症的,他趙滿屯一個斷腿的,喝的什麼桃紅四物湯?

  此症,你不診脈、不聞不問,就給他開方用藥,未免有些不妥了。」

  遇上辨症用藥的正事,柳爺這邊的玩笑話不多,將李勝利診病的過程回憶了一下,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聞著那便溺味道,真是不成,想吐!

  至於桃紅四物湯,人一旦久臥不動,很可能會出現血瘀的狀況,一旦不做防範,血瘀入腦,必死之病吶!

  血液就跟河流一樣,咱們平常行走坐臥,不會出現瘀滯的狀況。

  但七八天、十幾天,保持臥姿不動,血液就會跟河流一樣淤積泥沙,一旦泥沙聚堆,便是血瘀之證。

  骨傷久臥,必須先用除血瘀之藥,方可緩緩行走坐臥,不然很容易瘀塞的。

  一旦瘀塞,即便救治及時,也會半身不遂的。」

  李勝利給柳爺說完了很新奇的理論,就不再理會他,鼻端好像還有味道殘存,他要趕快回去抽根煙。

  「小爺,回去之後,您給我講講道理,我還是沒聽明白。

  再有,為何不現場開方,而是讓趙彩霞送去呢?」

  聽柳爺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李勝利無奈停步,從兜里抽出之前在柳爺藥箱裡拿的大前門。

  分給身後的柳爺一支,他就自己點上了,抽了一口煙,緩解了腦中便溺的味道之後,說道:

  「道理我是看西醫學的,新華書店看的書,忘了是哪本了。

  讓彩霞帶方子,是防著謝公子呢!

  別忘了他們是一夥三人,謝公子服了,另外兩個還沒收拾呢!

  謝公子是不是面服心不服,咱們也無從得知,超範圍行醫跟非法行醫一個樣。

  萬一讓狗日的抓起來收拾一頓,小爺我豈不是冤枉?」

  聽李勝利說完,柳爺悶了一口煙,有些氣惱的說道:

  「你特麼還防著我呢!

  您是小爺,下生就是高明的,別特麼拿西醫糊弄我。

  秘法、秘方,我也用不了,不用藏著掖著。

  讓趙滿屯家娘們去工地,還掛拉著土鱉是不是?

  你這小子,有這麼多心思,留著去攻醫書啊!

  家裡有註解的典籍,百十部,想要通透,非十年功不可啊!

  不行!

  我要回家,取了醫書再回來,你以後就得像趕考的舉子那樣,手不釋卷。

  別特麼有點心力就去想著算計人。」

  對於李勝利,柳爺的心裡無比滿意,只是最近這小子變的有些陰險了。

  十七歲的半大小子,柳爺不用點心力,他在想什麼、要做什麼,稍微恍惚一下,就看不明白了。

  人力有盡時,柳爺怕李勝利走上陰險謀算之路,籌謀耗費心力,萬一到時候無心治學,柳家這大好的傳承人就廢了。

  在柳爺看來,心機夠用就成,謀算的太多,心力耗費也大,醫家一樣講究治學,你總不能跟疫病玩三十六計吧?

  聽了柳爺的勸解,李勝利給他鞠了一躬,有些話說不出口,說出來他也不會信。

  十年治學之功,只怕要荒廢大半,李勝利清楚的知道,接下來的年月,僅憑治學、僅憑醫術,很難走的平順。

  「別特麼方我!

  你鞠一躬算是什麼意思,要送我走嗎?

  心還是要用在醫道上的,這才是我們行走的底氣,沒了底氣,會玩心術的太多,你能斗得過世家子,還能斗得過那些個世家的大人物?」

  一路聽著柳爺的絮絮叨叨回到醫務室,李勝利坐下之後,又抽了一根中華,才將趙滿屯家的那種味道揮散。

  李勝利跟柳爺坐穩了,窪里的工地上就亂了套。

  趙彩霞給趙滿屯媳婦替了班,剛剛經歷過惶恐的趙家老嫂子,到了工地說話依舊有些顛三倒四。

  情急之下,粗壯的言語,傳到了自家兒女的耳中,也傳遍了工地。

  作為窪里壯勞力的趙有喜,跟七叔趙滿奎說了一下,就帶著一家人,開始在老土屋廢墟的犄角旮旯,玩命的撿挖冬眠的土鱉。

  從趙滿屯媳婦顛三倒四的話語之中,窪里的壯丁們都聽到了土鱉的妙用。

  被大醫院認定胯骨軸子斷了,註定要癱瘓的趙滿屯,被小神醫治好了,土鱉就是小神醫用的神藥。

  悄無聲息之中,許多青壯開始往褲兜里裝撿拾到的土鱉,至於趙滿屯家人想要,那是不可能的。

  這是連胯骨軸子都能修復的神藥,誰還沒個風濕骨痛的,趙滿屯媳婦都說了,磨粉泡酒可治骨傷。

  見了一個個夾帶私貨的壯丁,婦女主任馬鳳蘭拉了老頭趙滿奎一下。

  「讓他們都撿去了,四哥的傷怎麼辦?」

  見自家媳婦又頭髮長見識短了,趙滿奎嘴一咧說道:

  「這玩意兒藥材公司論桶收,三塊五一斤,真要是挖不到了,又不是買不起。

  別說一天十個了,當飯吃都成,別管他們。

  今晚回家問問勝利,這土鱉蟲怎麼用,你給那些個娘們說說。

  有了這一場,土鱉、指不定能成村裡的金貴玩意兒呢!

  到時候,這些受益的社員,還不得哭著喊著養土鱉?」

  趙滿奎雖說不如馬鳳蘭細緻,但大事上一點也不糊塗。

  趙滿屯媳婦敢來工地,指定有人替班,村裡的人大都在工地,能替班的差不多就是自家二姑娘。

  二丫頭去了,自然是小兄弟李勝利在後邊推波助瀾,防空洞的工程,就是養土鱉的遮掩。

  自家這個小兄弟的步子,可是一點不慢,前腳推了土胚房,他後腳就開始宣揚土鱉的妙用。

  「不用等晚上,我這就去,今天的活也乾的差不多了,讓小年輕的趕緊喝上薑湯,別再病了。」

  自打區里、鄉里的幹部走了,窪里的青壯就穿好了衣服。

  畢竟光著膀子幹了挺長時間,馬鳳蘭提議喝薑湯,也怕出現大批感冒的,如果這樣,村里就該塌架子了。

  「知道了,我先壓一下,你趕緊去,趁著歇工之前,把方子傳出去。

  打鐵趁熱。」

  不再管場上青壯偷偷摸摸的撿拾,馬鳳蘭緊著步子回到村部,直接就進了李勝利的醫務室。

  「勝利,快給嫂子說說,土鱉怎麼用,趙滿屯媳婦在工地上一宣揚,社員們都在抓土鱉呢!」

  進屋的馬鳳蘭也不問女兒去哪了,開口就要土鱉的用法。

  「嫂子,趙滿屯媳婦挺好使啊!

  簡單,土鱉洗過幾遍,就過一下滾水,之後用瓦片焙酥,碾成粉配著黃酒沖服就好。

  沒有黃酒白酒也成,沒有白酒,白水送服也行。

  告訴社員們,不成就多過幾遍熱水,別弄的不乾淨,吃了以後跑肚拉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