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聯合辦學(下)

  第783章 聯合辦學(下)

  李勝利待在馬店集村里閉門不出,中醫司這邊遍尋不著。

  無奈只能再走杜老爹這邊關係,可杜老爹跟李勝利也是差不多,定好了李懷德在軋鋼廠的考核細則,也直接下去了。

  中醫司找了兩次,兩次杜老爹都不在城裡。

  稍稍有些後知後覺的這位,轉身也打著調研、巡視的名義下去了。

  路上,中醫司這邊也明白了,如今城市諸事未決,妥妥的是非之地。

  自訓班王前進的引人矚目,好像也是有意為之,杜家翁婿,一個躲在城郊,一個躲去了地方,目的顯然就是要遠離是非之地。

  杜老爹這邊回來再下去,下去再回來,也是給了中醫司提醒。

  留在城裡,難免被人逼著站隊,不如學學杜主任,下去一趟,在城裡稍微一站,接著就繼續下去。

  這一磋磨,就是由春及夏、由夏及秋,到了開會的時候,無論是杜老爹還是中醫司,都不得不回到城裡了。

  自開春之後,李勝利這邊也是著力於武行技藝的磨鍊,有張英這個武行大小姐做拳搭子,他的手藝也是進步飛速。

  借著男人年輕力壯的優勢,到了入秋時分,正面相抗,張英已經不是李勝利的對手了。

  只是論及搏殺,李勝利依舊不是張英的對手,殺過人的跟沒殺過人的,出手也是完全不同的。

  開會期間,李勝利更是深居簡出,連平常的繞村而行也省卻了。

  除了在家看御醫王家的傳承秘本之外,每天都拿出很多時間跟張英對練。

  「大小姐,我這手藝練的如何了?」

  開會這十幾天的時間,就是諸事落停的時候了,無人可制就是無人可制。

  借著這次人多,杜鵬丈人再次回來,也就成了定局,這也是真正變局的開始。

  這兩天的李勝利,心裡也是真的平靜,過了這一關,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風停雨歇,之前那次不算。

  「徒有殺意卻沒有殺心。

  你練武行的手藝,也就能壯膽了。

  打殺街上的雜碎,自然不在話下。

  但真正對上武行人,別說關家兄弟了,就是我那關門弟子關明月,你也不是對手。

  對你們這些人而言,殺人也用不著自己出手的,你能有這水準,算是不錯了。

  秋風漸涼,你剛剛出了汗,擦一下吧……」

  說完,張英自捧著肚子的王芷手裡接過投好的汗巾,就遞給了李勝利。

  這段時間,丁嵐不在王家老宅這邊,王芷跟張英都是很愜意的。

  聽了張英的評價,李勝利也是輕輕一嘆。

  與丁勇丁老三比,他怕是也落了下乘的,那些戰場上搏殺的漢子,才真正該學真傳的八卦掌。

  八卦手黑,那也不是蓋的,真真正正的全是殺人的招數。

  李勝利貓在馬店集,練拳修心的悠閒日子,隨著會議結束,杜老爹的召喚,也就隨之結束了。

  因為丁嵐那邊的月份危險,李勝利也就自己到了杜家小樓。

  因為要談事,杜老爹提前把丈母娘付大姐跟五兄弟支了出去。

  看著對面而坐的賢婿,杜老爹這邊重重的一嘆,問道:

  「勝利,這兩天我是真正的見到了所謂主少國疑。

  許多事如你所想,也如我所思。

  只是這個時候做霍光,我總覺著有些不妥。

  王家子前去探視他乾娘,就是你給我的提醒吧?

  有人贊成死刑,也有人不贊成死刑。

  既然你給了我提示,我也是不贊成的那一個。

  有些人,過分了!」

  聽著杜老爹的隱喻,李勝利也沒什麼猶豫,直接回道:

  「爸,即便是有人要做霍光,也不能所有事都一言而決的。

  對錯這事就不成,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能因為人多,就混淆對錯。

  爸,您說呢?」

  翁婿兩人,一個說一個問,之後杜老爹點了點頭,正事就算是談完了。

  「伱跟王家子的赤腳醫生自訓班,總要給老呂一個交待的。

  你即便不把人家當正管,老呂也是醫界的前輩,不好避之不見的。

  聯合辦學的事,老呂也給我說過,現階段依舊需要觀望一下。

  開過會之後,老呂的意見也是如之前一樣擱置,但人你總是要見一見的。

  蒲老等人也不好限制過多,人說你是醫界霸王,你也不能霸道的讓蒲老等人拒診,這個影響就不是很好了。

  你這事,有人也提了,說你是要挾……」

  聽著杜老爹的提點,李勝利只是輕蔑的一笑,這自然不是對著面前的老丈人而發。

  那些個想要蒲老等人出診的,無非跟丈母娘付大姐、馮大姐一樣,謀的是自家便利,還不想放下身段。

  他們寧可找到杜老爹當面,也不去勝利診所,這也是小看了李勝利之後要進行的博弈。

  「爸,蒲老等人已經是正經離休榮養的人員了。

  做事與否,不是我能定的,還要看他們心意的。」

  見自家賢婿直接略過自訓班的事,還婉拒了讓蒲老等人出山。

  杜老爹皺了皺眉頭,問道:

  「勝利,你覺著還有變故?」

  想著剛剛賢婿說的不能任人一言而決的話,杜老爹覺著忽略了什麼。

  「爸,變故算不上吧,只能算是客觀條件的制約。

  您也說過,許多事人力難為。

  您下去調研的結果,沒有綜合來看一下?」

  聽著賢婿的提點,杜老爹這邊面色一變。

  時間倉促,他要走的地方又太多,發現問題並整理出來,再處置一些不得力的人員,就耗費了他太多精力。

  回城途中,他也模糊的想過,只是沒有數據比對,不敢妄下結論而已。

  「接著說……」

  知道自家賢婿是有備而來,自己這邊的猜想又沒有數據來支撐,杜老爹只能占自家賢婿便宜,少用些腦筋了。

  「李懷德那邊的考核,才是真正迫切的。

  我是中醫,看病只會由內而外,由外而內,就是治標不治本了。

  當年領導的憾事,就是由外而內才耽誤的。

  只治表症不治內病,就會存留病根,病根遷延也就成了病灶,病灶不除,難免要大病一場的。

  如您所見,生產已經趨於停滯,這個情況,李懷德那邊也是有說法的。

  這種狀況,單純用外治手法,讓人看上去神完氣足,不正是我當年給領導的治療方案嗎?

  這份治療方案,是為吳醫生的手術做準備的。

  可領導的病情一拖再拖,終是拖成了所有人的憾事。

  你看到的情況,如當年的領導的病情一樣。

  拖不得!

  爸,李懷德的考核細則,反響如何啊?」

  李勝利以領導的病情作為參照,杜老爹也就把問題聽的清清楚楚了。

  「停職留任!

  好了,你先去解決老呂那邊。

  成與不成,都要給人一個答覆的,避之不見,不是對待長輩跟前輩的做法。

  雖說之前你幫過老呂,但這也不是你傲慢的依憑。」

  揮揮手讓賢婿李勝利先走,杜老爹也知道,在李懷德的事上沒有據理力爭,讓他之前的努力有些被動了。

  好在,李懷德這邊只是個例,雖說議論紛紛,但板子也只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如今算是諸事落停了,賢婿李勝利提醒的及時,正好去說說李懷德的事兒。

  聽到李懷德被擱置了,李勝利也不著急,讓杜老爹獨自長考,他則是開著車,奔中醫司的住所而去。

  這位呂老不知道他住在哪,但李勝利卻知道呂家在哪。

  呂家是不住在大院的,因為中醫司進京,是後來的事,所以他在城裡另行置辦了一個小院。

  敲響小院的門環,看到門外立著的李勝利,中醫司的臉上還是有些訝異的。

  「呂老,此前避之不見,是我怠慢了。

  咱們聊聊……」

  上前是前輩,這次是呂老,面對李勝利這個醫界霸王,中醫司也是頭疼的緊。

  雖說城裡諸事落停的因果,老呂這邊看的不怎麼清晰,但他知道,這是變局之始。

  「請吧,小李,前段時間,我可是找你找的好苦。

  姜民那邊,多謝你的照看了。

  此次高考不中,你就不要再照拂於他了。

  咱們都算是江湖人,我的江湖在以前,你的江湖在現在,江湖之上有借有還的。

  聯合辦學之事,恕我無能,沒有給你接洽好。」

  李勝利的稱呼不同,中醫司這邊也給足了面子。

  既然李勝利這個小年輕要嘮江湖磕,他這老頭也就陪著了。

  看過各地中醫院,又看過各地的赤腳醫生之後,老呂這邊,也不得不佩服李勝利的果敢。

  老呂下去看赤腳醫生,也有拖延時間的想法,所以不會浮光掠影。

  每到一地,他都會對坐考察赤腳醫生們的功課。

  各地赤腳醫生,大半都是地方自己培訓的,但也有半成多不到一成的人是出自京中的赤腳醫生自訓班。

  用功課考量本事,高下立判。

  出自京中赤腳醫生自訓班的,一個個的基礎都是無比的紮實,最次的都能通背一套醫書,其中以背誦醫宗金鑒的居多。

  老呂也是正經學過中醫的,而且手藝不差,自然知道中醫的本事在哪。

  一套醫宗金鑒背完,入門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相對於各地自行培養的赤腳醫生,捧著醫書,讀起來都磕磕絆絆,這都不算是高下立判了。

  除此之外,一些以自訓班學員為主,培訓的赤腳醫生,基礎也是相對紮實的。

  老呂這邊不敢想,如果所有的赤腳醫生,都讓面前這個醫界霸王過一手,會是個什麼結果。

  「呂老,自訓班的事不急,函授通道如今依舊暢通。

  函授學院進京與否是不影響大局的。

  我要說的是聯合辦學的事,此事也是不急。

  且等等看,我這次來,就是想請您以後兼任這個函授學校的校長一職。

  我這邊還有旁的事需要忙活,您不理解的一些細處,等您接任了函授學校的校長,我再說給您聽。

  雖說函授學院進京,無關輕重。

  但赤腳醫生們的函授教育,卻是不能停的。

  之前,我們的資源有限,不能惠及所有的赤腳醫生。

  等函授學校建好,還要通過司里,整體管轄這些赤腳醫生的。

  考核條例已經有了,您也是醫界前輩,真正論到治病,醫者還是要寧缺毋濫的。

  按照下面三百多萬個村子算,如今的赤腳醫生,多少有些富裕了。

  篩選、清退,這事兒您能提一提,做一做嗎?」

  老呂這邊以為李勝利來家裡,真是談聯合辦學這事兒的。

  本來還算輕鬆的心態,在聽過李勝利的長篇大論之後,中醫司也就輕鬆不起來了。

  這話說的直指關竅,要問赤腳醫生的成不成,老呂這邊自然是贊成的。

  但要說他們的醫術水平,那就真的不成了。

  李勝利之前也說過,赤腳醫生之中能治病的差不多占了一成。

  但能治病不代表能坐鎮一個村子的,老呂是中醫,而且在許多村子生活戰鬥過,很清楚下面的狀況。

  村里多雜病,雜病就是頭疼腦熱、跑肚拉稀這類,不是疑難雜症,疑難雜症,憑赤腳醫生的水平,能玩轉的只怕也沒幾個。

  這類雜病,看似輕症,但也實在是不好治的,因為許多內病的表症,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

  真論及能治雜病的赤腳醫生,只怕半成都說多了。

  自訓班的培訓跟函授的優勢,老呂也是親眼見過的。

  不能惠及所有赤腳醫生的原因,他更是清楚,無非錢糧而已。

  對於李勝利要做的篩選,以及函授學校的這個校長,老呂這邊也是很感興趣的,同時也是有其責任感的。

  無他當初他小的時候,得了一種怪病,瀕死之時,是一位過路游醫救了他的命。

  游醫名姓,早已散失在歲月之中了,但對於中醫的感念,也是促成他學醫的原因。

  對老呂而言,司里的工作,比不上函授學校的校長,因為這是可以真正弘揚中醫的。

  「好!

  小李,咱們一言為定,擊掌為誓。

  如果函授學校成立了,校長不是我,我雖老邁,但也是有江湖手藝傍身的。

  看你身架、步法,也練了江湖上的拳腳。

  不遵此誓,咱們一老一少,難免要拳腳相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