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基礎牢靠(上)
「嘿嘿,老杜不是說了嗎?
不管國內國外李夫人是誰,你都是李家媳婦嗎?
安心學習做事就好,慢慢的你就會知道,大勢之下,沒的選。
去讓王姐運金子吧,記著,這些金子你不能隨便拿著花,如果要用提前問過我。
金子不是現鈔,花了會有麻煩,沒見我也要把鄒姨手裡的黃魚換回來嗎?
上面對於大隊長銀行出的大小黃魚,盯的很緊,別因為瞎嘚瑟招災惹禍,那可就真冤枉了。」
打發走女混子,李勝利繼續寫著竹芯板的簡述,兩個女人一趟趟的合夥運金,他權當看不見的。
雖說心裡有些為王芷不值,但杜驕陽還是按照李勝利說的,安了她的心。
沒有合適的傢伙事兒運金,單指著手捧,也是很累人的。
杜驕陽脫了外套,也拉著扭扭捏捏的王芷在李勝利身邊脫了斜襟的夾襖。
看著裡面各色補丁遍布的棕褐色小衫,杜驕陽沒來由的鼻頭一酸,看著視兩人如無物的自家男人,心裡反而更為王芷不值了。
硬要讓王芷在屋裡換上她的襯衫,結果,王芷來了一句『怕有味道』,差點讓女混子破防。
零零總總小百十斤黃金,被兩人一趟趟放在臥室里的桌椅上。
看著李勝利說一句『伱來抄一遍』,就乖乖坐在書案前,連汗都不敢擦,就老老實實謄抄的王芷,杜驕陽真是打心眼裡為她不值。
又看到李勝利自皮背包中,抽出了幾條小布袋,乾淨利索的將桌椅上的金子收起來,杜驕陽心裡滿是義憤。
有這麼多金子,在哪不是過日子,還得戰戰兢兢的服侍李勝利這麼個拿她不當人的物件,杜驕陽有些暗恨王芷的怯懦。
將李勝利寫的簡述謄抄兩遍,王芷回看兩人,見男人點頭之後,便微笑一下,出了臥室。
「唉……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真對。
她有這麼多錢,為什麼還要對你低三下四呢?」
覺著王芷差不多走遠了,杜驕陽也發出了自己的牢騷。
「跟王芷比,你是瞎的,不僅眼瞎,心也是瞎的。
王芷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在我身邊她才能安心。
現在能真正庇護她,還能庇護住的,也就我一個了。
記著,在馬店集、窪里、山上這三個村子,我不敢說讓誰活,誰就能活的胡話。
但我讓誰死,誰也不可能活著出村。
好了,想了一天亂事,放鬆一下?」
駁了杜驕陽的說辭,李勝利說的也是實話,王芷即便有金山,也買不來安穩。
將東西獻出去,也就倆月的安穩,沖她的長相面容,獻出黃金,結局可能更慘。
藉機點了一下馬店集三個村子的作用之後,李勝利也沒細說什麼,已經是眼巴前的事兒了,到時候,女混子自然也就明白了。
「我特麼沒洗澡,人不乾淨!」
氣哼哼的懟了李勝利一句,杜驕陽帶著滿心的憤恨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被王芷喊起來後,一邊看著端著大刀在院裡轉圈的李勝利,一邊看著在熱水盆里投洗毛巾的王芷,女混子多少有些看不起這個大宅子裡原本的大小姐了,太過卑微。
「大鳳凰,我這手眼身法步,也多少有點基礎了,是不是該練功了?」
從天黑蒙蒙開始,左右各五十圈,覺著自己基本適應了八卦掌的騰挪,李勝利就提出了練功的要求。
八卦掌這路的真傳,繞圈練步,可不是什麼基本功,只是初步的適應而已。
從大圈到小圈,從慢走到快遛,為的就是不在閃賺騰挪之間,先把自個兒給弄暈了。
這路拳腳倒是很適合飛行員的訓練,對提高自身的平衡性作用不小。
手法,李勝利之前就跟肖鳳學了十好幾手散手殺招,正經的套路,肖家是沒有的,無非步法、散手、基本功而已。
老話說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同樣的散手,肖虎、肖鳳打在人身上,看上去輕輕一下,可能人就沒了。
李勝利用出來,使盡全力,能不能把人打暈都不好說,這就是練功的作用了。
當日在張定邦看守的院子,肖虎一把抓碎整顆的白菜邦,就是基本功紮實的體現。
如今風雨日近,李勝利對自己出手的力度也有了要求。
雖說他不一定有出手的機會,但這就跟隨身帶著的花口擼子一樣是保險,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這在宦途之中叫做後手,後手越多人越安全。
「叔兒,春夏練勁,秋冬練功,不著急吧?
家裡傳的,春夏生發適合練勁,秋冬收斂適合練功。
練拳也要分四時的,春夏練功,擦洗的藥材,效果不怎麼好……」
對於肖鳳的說法,李勝利也認可,這拳理也算是精深了,跟中醫的升降浮沉聯繫在了一起。
春主生發,宣洩秋冬之際收斂到體內的濁氣,春夏之際主宣洩,不利於藥性的吸收,秋主收斂,能夠更好的吸收藥性,這也是窮文富武的道理。
找個醫藥大家為練功服務,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請的起的。
練功,還要附帶中藥的,或內服或外敷,這道理倒是簡單一些,無非內外刺激,增加肌肉的韌性強度跟骨密度,同時洗刷去練功留下的老繭,動手的時候,不至於一眼露相。
傳統的武術,也不是用來打擂台的,說是殺人技也不為過。
滿手的老繭,對面一看就會防著你,偷襲、以強打弱、以小博大,才是傳武的精髓。
咱倆說好了你一拳我一腳,那就不是真把式,叫做耍把式或是雜耍更為貼切一點。
打你個冷不防,身後偷襲,突然襲擊,專找人的弱點下手,務求一擊斃命,才是傳武的精髓所在,因為這樣殺人最快,自己受到的傷害最小。
所謂武德,那是要求武人自身的,是坐著說的,不是對手藝的要求,殺人的手藝再講謙讓,就多少有些扯了。
「我玩的就是骨傷,不用你提醒我,今天安排甩手、抓握吧,這幾個月即便不能打下堅實的基礎,也得有個相對牢靠的基礎。」
安排完了練功的事宜,李勝利很自然的接過王芷遞來的熱毛巾,里外擦完之後,喝了幾口茶水,就進屋換衣服了。
「王姐,你這樣慣著她,是不是我也得有樣學樣啊?」
在廳堂里做了幾遍早操,先是瞪了一眼對李勝利言聽計從的小丫鬟,杜驕陽就帶著憤懣,開始質問王芷了。
「啊?
給男人擦身、洗腳不是該乾的嗎?
我得去給他晾一晾稀飯了,太熱喝了容易上火……」
杜驕陽眼含怨氣看了一眼一夜之後就進入角色的王芷,這不是給她上眼藥麼?
「你也別慣著他,他說什麼是什麼,我以後怎麼辦?」
王芷是個逆來順受的,杜驕陽就只能到肖鳳這邊拉同盟了。
「嬸兒,您別害我,要是我娘在這,我還得給我叔兒自上而下按一遍放鬆一下的。
我敢跟他瞪眼,但不敢拂逆,我娘知道了會折騰我的,那滋味,生死兩難。」
白了不知小叔陰險的小嬸一眼,肖鳳果斷跟她拉開了距離,這位真是大小姐,驕縱慣了,沒見過肖家老娘的厲害,也不知小叔的陰狠之處。
接連兩次碰壁,杜驕陽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家男人有什麼好的,都這麼捧著?
活動之後,在院裡慢跑了兩圈,跟李勝利一起吃了早飯,喝著溫熱趕口的稀飯,杜驕陽也不得不說,這講究不錯。
吃了早飯,時間還不到上工的時候,李勝利也不急著去坐診,囑咐王芷在家給他看著藥箱,就帶著杜驕陽、肖鳳在馬店集村里轉了起來。
「真講究,散完步,是不是還得換一身啊?」
瞧著脫了中山裝就變的溫吞吞的李勝利,杜驕陽心裡不忿,嘴上也沒閒著,暗諷了他一句。
「沒看出來,你還挺細緻的,這還是練功的那套衣服。
出門坐診,里外還是要乾淨整潔的。」
這就不是李勝利講究了,就跟運動服、工作服一樣是有區分的,在他看來,條件夠了,還是需要換一下的。
只不過他這邊都是黑色的老對襟、元寶鞋,一般人看著是一樣罷了。
「大老爺,您真特麼講究……」
聽李勝利還真是左一套右一套,杜驕陽也是服了,原本的土鱉,現在的自家男人。
也就是李勝利這孫子,一身的老粗布,臉上也刮的乾乾淨淨,看上去是乾淨樸素、沉穩幹練,但在杜驕陽的眼裡卻儘是窮講究。
出門之前,除了讓王芷看著藥箱之外,這孫子還把白天坐診要穿的老粗布,丟給了那個僕婦一樣的女人,說是讓她刮刮上面的線球,那不爭氣的女人,還一幅得了甜瓜的樣子,朝著她笑。
要不是因為可憐她的過往,要不是因為是自家男人,杜驕陽指定要說一聲賤兮兮的。
原本認為是土鱉的孫子,做派也是豪氣,現鈔論兜往外送,金子則是論斤,與李勝利相比,杜驕陽覺著出身大院的自己,應該跟他身份對調一下,她才是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
「好說,這也是老師傅對你的言傳身教,今兒進城洗刷洗刷,誠意還是要拿出來的。」
李勝利哪壺不開提哪壺,也讓杜驕陽氣結,有心懟他幾句,已經到了村口的位置,看著村口兩邊,一眼望不到頭的打夯隊伍,女混子也驚訝的捂住了嘴。
這是昨天上午剛剛定好的,她跟在李勝利的身後親眼見證。
這才一天一夜的功夫,村口兩旁除瞭望不到邊的打夯隊伍,還各起了兩處房子,雖說沒蓋兒,但也有了大致的模樣。
想著昨晚回來的時候,村口還是空空如也的模樣,房子不用問,肯定就是連夜蓋起來的。
正在打夯砸牆基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女的跟老的,用的是豎起的碌碡,年輕一點的用的是夯石。
壯勞力就狠了,一根根立著的條石,紮上木樁,一下下砸在地上,也砸在了杜驕陽的心裡。
昨晚,李勝利說,在村里誰活他決定不了,讓誰死誰就出不了村子,看來不是說的瞎話。
他就是跟馬店集老支書,隨口一白話,馬店集就全村出動來打夯,真要讓他們打死誰,可能比打夯更輕鬆吧?
有打夯的就有檢查的,看著馬大隊手持一根鋼筋,不斷在夯實好的地基上扎著,鋼筋立住了,這位對著打夯的人,就是一通洪亮的喝罵。
而且罵的還挺髒,看著一個個挨罵的,乖巧老實的回來繼續打夯,杜驕陽覺著這些人,跟老宅里挑線頭的王芷也差不多。
再看自家男人李勝利,依舊背著手一幅溫吞吞的模樣,只是時而伸展時而皺起的眉頭,看著讓人心驚。
原本並不覺著高大的李勝利,往前走了幾步,杜驕陽覺著男人好像高大了幾分。
因為跟他打招呼的都是拿著鋼筋不幹活的,那些正在打夯的,看到了也權當看不到,很多人臉上還掛著笑。
這種氣勢帶動之下,李勝利多了頤指氣使的感覺,可能看上去就高大了一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