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正式駐點（上）
「姐夫，你說這土造的玩意兒能成嗎？」
默默記下便宜姐夫的提點，杜鵬也想抓住這次改車的機會，但之前不學無術慣了。
真讓他挑大樑，他這邊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搞技術跟在教育口打混可不一樣，肚裡沒東西，真不好糊弄人。
「你就對標拖拉機好了。
拖拉機能成，你改的車就能成，這無非就是拖拉機裝個殼子而已。
頭一把，別弄什麼後輪驅動，城裡的機械廠，有生產手扶拖拉機的。
把那玩意兒放大一下，放在車頭位置，車也就改成了。
造車，跟首汽、一汽、陝汽那樣，咱也玩不轉，依著馬車、驢車來，那可就簡單了。
無非前邊拉車後邊跟，只要不散架，那就是車。
頭一把，不管後傳動、後剎車，只管柴油機上了車架，掛上車棚，能走能轉彎還要能倒車，這就妥了。
倒車這點可能要費點心思了，但這玩意兒也不難，你不會，機械廠、汽車廠的人會，首汽那邊還是有能人的。」
聽李勝利說完，杜鵬這多少有點臉紅，這便宜姐夫倒是個正經的騙子，這玩意兒，他聽完都覺著沒什麼技術含量，拖拉機加蓋兒，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姐夫，這真的能成嗎？
咱直接弄台拖拉機，跟後斗焊在一起，完了再加蓋，是不是更簡單一點？
別家車廠，不能笑話咱們瞎矇事兒吧？」
杜鵬這話也算是說在了點子上，李勝利的主意雖說糙了一點，但勝在一個成本低，能相對的大量生產。
「傻了不是，做事哪有說自家缺點的？
現在哪哪都缺車的，但汽車發動機也不是那麼好造的，三蹦子那玩意兒，技術要求不低不說，還拉的少耗油多，真不是個玩意兒。
柴油機有勁兒，在油料的消耗上也相對較少，而且國內出的柴油機多啊！
柴油機雖說抖的厲害，聲響也大，但咱們可以做減震，做消音啊。
這次咱們主打的就是一個覺悟之下的創新思維，咱們工人不僅有力量，也一樣有腦子有想法的。
直接整拖拉機加蓋，咱們的想法也就不是想法了，弄個柴油機上去，這叫機械設計的……
具體怎麼做，下午開過技術碰頭會之後，晚上你再來說一下。
現在，捋捋剛才說的那些，咱們對對技術會的場景，把自信拿出來。」
接下來，李勝利就開始帶著杜鵬玩場景對話了，他在一邊既做補充，又做提問。
等杜驕陽回來的時候，杜鵬已經有些侃侃而談、意氣風發的樣子了。
「喲……進步挺快啊。
這是尺子、鉛筆、稿紙，好好弄一下圖紙，別弄的不像個玩意兒……」
掃了一眼在李勝利面前對答如流的弟弟，杜驕陽給了男人一個感激的眼神。
女混子雖說在擺爛，但也希望弟弟上進，這段時間，杜鵬的表現不錯，自家男人起了不小的作用。
「成了，自己走回軋鋼廠，邊走邊想，有些事想透了其實很簡單，路上注意安全，儘量走城裡。」
將圖紙畫好之後，大白天的，李勝利也沒開車送杜鵬回軋鋼廠，路上他自己一個人想一下，或許還會有收穫的。
有了客車、貨車的設計，或許杜鵬能走一條跟其他人不太一樣的路。
如果能走進保生產的圈子，他或許就能平穩渡過十年的時光。
「老李，我下午約了人一起出去玩，你跟著一起吧，也能放鬆一下，換換腦子。」
剛剛的畫圖工具，是杜驕陽去小姐妹家拿的，自打去了窪里，她這段時間也算是在圈子裡銷聲匿跡了。
子弟間的玩鬧，雖說現在也不需要什麼金主，但前段時間女混子很是大氣，出門接到邀約也是很平常的。
「我就不去了，先去找找鄒姨，讓她找人給你兌點外匯券……
算了，我找肖虎吧，你不是想去友誼商店嗎？
吃喝玩樂隨意，外套裡面的衣服隨意，但花里胡哨的衣裙就不要給自己買了，小姐妹們如果需要，你可以付帳。
那些個家裡有兄弟還不怎麼著調的，多交往一下，跟孫家那樣、人性次的就算了。」
圈子，對女混子而言很重要，出去玩，李勝利也不阻止，而且鼓勵，說完之後，他從杜驕陽手裡接了鑰匙，開車就奔板橋胡同而去。
在板橋胡同肖家，先是看了看肖家嫂子張英的脈象，開春生發之際，這位武行大小姐的氣色，也稍微有些好轉。
但臉上依舊發黃白色，肝鬱氣滯多少有些舒緩，但氣血的虧虛，也不是那麼好補足的。
看了看張英身上暗色的錦緞褂子，李勝利說道：
「嫂子，早前的衣服還是少穿吧，換身別的？
羊血腸，你吃的慣嗎？」
肖家這邊也是四合院，屬於雜居的，雖說肖老硬是北新橋信託商店的保衛股長，但有些事還是有避諱的。
「你喜歡看我穿啥樣的？
你說我就換，軍裝我不穿，看著那玩意兒就想起那些年肖老硬不在的苦日子。
吃的你不用管，小老虎見天都去馬店集給我弄羊肝的，挺好……」
張英這話說了，李勝利掃了一眼靠在牆邊剔牆縫的肖虎，這玩意兒真是不能招惹。
「嫂子，這段時間挺忙，你就讓我省省心吧。
我看你脈象有起復，倒是可以用一些養顏的方子了，比如玉容散、八白散之類。
如今正是用此類藥劑的時候，防止後續臉上留黃斑之類，但會拖慢身體的恢復。」
隨著脈象的好轉，張英這邊的精神氣色，都會慢慢的好轉，精神頭太大，對張英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跟肖長弓之間的糾葛，李勝利也不好摻和，本著轉移關注點的想法，就給張英提了一個多少有違醫德的法子。
張英跟別的病患不同，氣血雙虧幾近燈枯油盡，按說脈象起復了，加快恢復才是正途。
中藥的八反十九畏，或是說十八反，也不是虛話，別說是藥性相衝了。
就看張英的身體狀況，服用的藥劑過多，就會增加身體代謝的負擔。
脈象剛有起色，就轉頭服用玉容散這類美容的方劑，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
但張英的情況，與旁人又有很大的不同，即將到來的風雨，也不是她能接受的。
有個關注點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未必是壞事，拖慢一下恢復的速度也一樣不是壞事。
「你們這些男人，無論是年少還是年老，喜好的都是皮相，罷了，由著你，我年輕的時候，還是很好看的，你想看個大概，我就好好養著。
小老虎，你小叔說的記下了，問問他喜歡我穿什麼樣的衣裳，你去置辦。
回頭在倒座房再安一個燒水的小鍋爐，我也有用。
成了，出去辦你的事兒吧，別看的久了再不熨帖……」
武行大小姐發了話，李勝利這才跟肖虎出了裡屋。
「叔……」
有些話家裡娘倆說的清楚，但肖虎也怕小叔李勝利看輕了老娘，出了門想要解釋一下，這話卻不好出口。
「咱們之間用不著，先騙著吧。
瞅上面這架勢，最近多半要有事。
去安定門外置上幾處宅子吧，都要獨院，那離著馬店集近，不成再往村里倒。
鍋爐啥的，安置在那邊，家具物什，帶著你老娘出去一樣樣的挑揀，有事牽扯，她這邊的恢復會好一些。
你大舅那邊也得經常去看看，能行能動了，你就弄輛三輪，拉著他倆城裡轉一轉。
你姐夫馬作民那邊倒是可以聯繫一下，你那大舅媽，小心些，太勢利了，怕出么蛾子……」
肖家這邊，李勝利也是不太看好的，張英本就是個漏洞，肖家大舅張松家裡，還有個眼珠子粘在頭頂的大舅媽。
肖虎姐夫馬作民，雖說看上去還成，但有個勢利的老丈母娘牽扯，只怕以後的路也不好走。
肖長弓雖說身上有功績，但也就那樣了，為人過於剛硬木訥，啥時候都不受人待見。
「叔，東西是不是往窪里倒一下？」
兩人掌握的現鈔，大都在肖家的倒座房裡藏著，聞言，李勝利點了點頭。
「轉一半過去吧，剩下那些，最近也有花銷，你這邊也不用省儉，你娘想要什麼，買就是了。
綾羅綢緞可以買，但絕對不能在院裡穿。
待會兒空閒了，去找大劉尋摸幾百塊的外匯券，你小嬸有用。
我那抓地虎是不是該做鞋楦了？
董師那邊給聯繫的文房物件怎麼個事，這都不少天了，音信全無了？」
在花錢上，肖虎很是省儉，有點土財主的味道，但有些話李勝利對他也不好說的太明了，只能側面提醒一下。
倒是屋裡的肖家嫂子張英，在花錢這事上，很是灑脫，該買就買該花就花，全不管別人怎麼看她。
最近忙亂，許多事都耽擱了，比如年前定好的開春做鞋楦，以及史老那邊說的文房用具。
這些事李勝利雖說不怎麼上心，但也是以後的利潤點，想起來也就問了一句。
「叔，董師那邊的關係，最近出差了，這兩天就回來，那邊的東西可不少，三萬多呢，付錢還是黃魚？
鞋楦，看您時間，隨時可以去做，之前的老裁縫我也找了幾個。
我娘前段時間讓我弄了幾匹錦緞白綢，還有些棉布、的確良，說是要給您做夏秋的薄衣……」
文房用品的花費，李勝利這邊無所謂，鞋楦還是要做的，至於夏秋的薄衣，這就是大戶人家的規矩了。
現在這年月，夏天也是難過，早前李家、肖家這樣的四合院多半都要搭涼棚的。
現在麼，多半人都要勞動，沒人養著了不說，也沒那閒暇在涼棚底下消暑了。
「付黃魚，我覺著你付了金條，還得有下次買賣，照常吃進就好，都付給他們黃魚。
下午看看時間，不成咱們就去把鞋楦做了，再量一量衣服。
搬家置產的事儘早不盡晚，走哪去哪，別讓院裡的住戶知道……」
覺著交待的差不多了，李勝利才跟著肖虎進了倒座，再出來的時候，就只拎了一個綠色帆布的旅行包。
回了杜驕陽的筒子樓單間，鄒姨正在跟女混子聊著呢，看表情不是在授課，而是在訴苦。
謝家的婚變，差不多就是李勝利一手導演的，這事對謝飛老媽而言，完完全全就是虧本買賣。
「正好鄒姨來了，這是給謝飛的，這是給您置辦房產的，這兩根黃魚先押著，能不動就不動，錢不夠我再弄。」
謝家的家事，李勝利可不想摻和，見鄒姨有開口的徵兆，他就先拿出了旅行包里的軍挎。
除了杜驕陽姐弟、謝飛、王前進一人一個的軍挎之外，購置房產所用的資金，李勝利也拿了一部分。
這部分的花銷可能會很大，現鈔留著還能花，他這邊打算，公家單位的一些資金往來用黃金付帳。
無非鄒姨都要破家而出了，多背點嫌疑還是少背點，沒什麼所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