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求告(上)
與李勝利夫婦的嚴陣以待不同,一餐老莫吃完,孫家的手段也沒等來。
挽著男人臂彎離開老莫的時候,杜驕陽這邊眉頭舒展,李勝利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對孫家、杜家而言,世事如棋那是日常,杜家這邊落子,孫家就該有回應的,子弟戰場就是棋局,沒有繳槍不殺的道理。
小夫妻兩人坐在老莫大廳,詫異、訝異的目光接了不少,杜驕陽那邊還給好幾桌年輕人對過眼神。
李勝利可以確認杜家落子的信號已經傳到了孫家,可孫家那邊沒反應,絕不是因為現在的節奏慢。
如果孫家是在隱忍的也不對,如果孫家能隱忍,杜驕陽跟王前進,也不會束手束腳的滿是忌憚。忌憚的原因,就是孫家的不依不饒。
「驕陽,孫家不動,別是孫強那廝在電影院被踩死了吧?
這樣,兩家的死仇,就沒法開解了。
如果孫強真死了,那就得給老杜發電報了,孫家決不能留著,不然徒留後患。」
李勝利之前就是個小人物,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毒辣,怕麻煩,就是他作為小人物的表現。
因為怕麻煩,所以他首選的就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孫強要是死了,在他看來,將來沒有孫家才是一勞永逸的。
「別瞎說,咱們去哪?」
緊張的捏了下李勝利的手臂,杜驕陽也有些肝顫,孫強真要是死了,那事情就大條了。
「自然是去大院,在你的單間住下,直到孫家找上門為止。」
因為有關係,剛剛坐著來的勝利20依舊停在老莫門外,等客無非加錢而已,一公里兩毛的計程車錢,李勝利還是不在乎的。
囂張跟拿錢砸人也是差不多的,要的就是這股勁兒。
坐上了計程車,李勝利壓了壓眉心,他也不想孫強就這麼死掉,太過激烈的衝突,現在可真的不是時候。
只要孫強不死,哪怕是碎成幾塊,哪怕是成了植物人,衝突也是可控的。
如果孫強死了,這孫子再特麼是孫家獨子,那李勝利這邊也沒二話,現在辦不了孫家,入夏之後也得第一時間撲殺這一家人,不然後患無窮。
雖說這麼做事隱患很大,但隱患跟能夠立馬兌現的報復,李勝利選擇前者。
有隱患不怕,只要杜老爹那邊能立大功,些許隱患微不足道,可一旦報復到了他的身上,禍及家人那也是肯定的。
「老李,咱們在門口下車吧。
我的房子離著門口很近,車進大院,登記很麻煩。」
孫家該有的手段沒來,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如今的四九城也不大,晚上的交通條件也好。
夫妻兩人低頭沉思的功夫,計程車已經接近大院了。
「車開進院裡,就停在樓下。
別是孫家不知道咱們來了,登記的時候,就寫從老莫那邊發的車。
現在這時候,就是三瞪眼的時候,我們不能誤判,也不能讓孫家誤判。」
摸了摸身邊的旅行包,裡面是醫書跟老對襟,邢州的事加上孫家的事,這段時間肯定是不能回家了,將麻煩帶回家裡,就真不好解決了。
想到謝公子跟軋鋼廠李懷德正在忙著的事情,李勝利決定,最近兩天,再讓傅山、陳靖發一篇傳法書。
暗地裡的囂張跋扈,在聲勢方面,還是不如日報來的振聾發聵。
事到如今,許多能量大的人,可能已經掌握了他跟柳爺之間的關係,部里或是司里的人最有可能。
柳爺動了,就是杜家女婿李勝利動了,這點對孫家而言,應該也是明確的。
圈子裡的關係,跟棋局裡的殘局差不多,上手就是異軍突起的招數,想是一回事兒,做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比如今晚孫家的按兵不動,如果孫強沒事,那事態就複雜了。
真進了棋局,杜老爹那樣的一樣會被迷住雙眼,面面俱到的那是想法,當局者迷才是現實。
孫家沒有動作,李勝利跟杜驕陽在老莫耗費的時間也就不多。
與尋常的大雜院、四合院不同,大院這邊的娛樂方式稍多,睡覺的時間也晚一些。
計程車的聲音不小,停車之後,李勝利掃了一眼六層的筒子樓,不少家的窗簾,都被掀了起來,作為大院的住客,敏感度也是必須要有的。
杜老爹給杜驕陽安排的單間,既算是單身宿舍,也可以算是公務用房。
住在大院,司機、警衛,有些時候不方便安置,這樣的單間筒子樓,就得看情況了,條件好的一定會有,條件一般的,也會騰出幾處別的房子。
杜驕陽分到的樓層算不錯,二樓靠里,既方便上下樓,也兼具了一定的隱私性。
與尋常住家戶的筒子樓相比,單間的筒子樓乾淨了不少,許多人都不需要在這做飯,家具用品也不多,所以走廊里乾乾淨淨,很是清爽。
李勝利在後邊拎包,杜驕陽上前開門,與四合院跟村里昏黃的燈泡不一樣,女混子的單間宿舍,用的是日光燈管,這在現在也算是科技含量不低了。
看著不大的屋裡,擺好的雙人大床,寬大的辦公桌,李勝利點了點頭,杜老爹到底是政工出身,一些細處也想的通透。
除此之外,家具都是那種紫棕色的部隊家具,怎麼挑都挑不出毛病的,屋裡唯二顏色鮮艷的東西,就是搪瓷的臉盆跟痰盂了。
這也算是有條件的家庭,婚房必備的家什,大雜院、四合院要倒痰桶,筒子樓也差不多的,現在能住上帶衛生間的筒子樓,縣處級只是基礎條件。
在四九城這地界,級別到了,也不一定會有相應的居住條件。
同樣,住在沒有衛生間的房子裡,也不會沒有三急的時候,痰盂、尿桶也是必須準備的。
「不錯,這算是老杜給咱們安排的新房吧?
驕陽,今晚在新房試試?」
李勝利這話說完,杜驕陽有些嚴肅的臉上,也升起了紅雲。
住筒子樓跟住大雜院差不多,隱私只能保證最基本的,超出了基本線,筒子樓的私密性可真是不高。
作為圈裡的女混子,杜驕陽也是自小聽著小夥伴們的東家長、西家短,成長起來的。
想到自己即將成為那個被院裡小孩子們議論的對象,孫家給她帶來的壓力,都為之一輕。
想著在窪里、山上的分貝,杜嬌陽直接就蹲在了屋裡,這可比李勝利的字母遊戲,更讓她難堪。
蹲著羞怯了一會兒,知道拗不過面前的男人,女混子也只能擺爛了,拎起兩個軍綠色的暖壺說道:
「屋裡沒熱水,我去鍋爐房看看……」
任由杜驕陽拎著兩個暖壺下了樓,在大院裡,李勝利也不怕她出意外。
真要在大院裡也保證不了安全,那事情的性質也就變了。
孫家敢對杜驕陽出手,李勝利就敢對孫家老的出手,無非都是沒規矩,他也不介意更徹底一些。
只是這樣的擔憂,是不可能發生的,孫家比李勝利更清楚在大院動杜驕陽的後果會是什麼。
春天的筒子樓里,多少有些陰冷,暖氣,也是需要根據級別來的,住筒子樓的多數人家,一樣要用蜂窩煤取暖。
單間宿舍,別說是暖氣了,就是蜂窩煤爐也沒有,住在這裡的,多半也都是火力旺的,不怎麼需要。
兩壺熱水,杜驕陽打了挺長時間,看著回來之後,臉色恢復平靜的女混子,李勝利猜測,這位剛剛多半去做心理建設了。
「老李,我來事了……」
聽到這樣的答覆,李勝利伸出了三根指頭,讓杜驕陽的臉色一下就變的殷紅了。
「我是中醫,如你所見水平還不錯,來不來事,一拿便知。
別說是來事了,就是有了孩子,我現在也能分出男女,再者,就是真的來事了,我也能讓它回去,你信不信?
還有,中醫婦科還有崩漏一說,這倒是可以用來對付女對頭,讓人一月來一次,一次一個月,我這應該沒多大問題。」
看著坐在床上沒皮沒臉的李勝利,杜驕陽恨不得上去咬他幾口,就不知道給人台階下嗎?
當聽到崩漏一詞,杜驕陽也有些惡寒,這些混跡於權欲場的男人,就沒幾個乾淨人。
夫妻之間,至於用這麼惡毒的手段威脅嗎?
「依你,在家你是爺,在外面也是一樣。
但從今天開始,你要教我學習,學習你心裡那些骯髒的東西。」
在子弟圈,面對子弟們,背後有杜老爹撐腰的杜驕陽,覺著自己遊刃有餘、氣勢十足。
可老杜剛走,一個孫強就讓她進退失據,看著男人李勝利,幾句話就把孫強這個圈裡的刺兒頭,給收拾妥帖了,還敢大咧咧的住進大院。
擔憂、佩服、羨慕的同時,杜驕陽也想學學李勝利的手段。
「老話說,要想會跟著師傅睡,來吧,時間不早了,不管孫家如何,今晚都不會發難。
讓我這個老師傅,瞅瞅你學藝的誠心……」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李勝利還在暖玉溫香,單間宿舍本就單薄的木門,卻被人砸的山響。
如果來人的力氣再大一些,弄不好門都要被砸開的。
「別著急,但凡能來敲門的,多半都不會破門而入,咱們是合法夫妻,用不著這樣。」
看著身邊直接躥出來的杜驕陽,李勝利一邊安慰一邊開始下床調溫水。
躥出來之後,不知是該捂上邊還是捂下邊的杜驕陽,在床上跳著腳看著男人李勝利,外面山呼海嘯一般的砸門聲,對他好像全無影響。
聽著『哐哐』的砸門聲,看著杜驕陽恢復平靜、收拾停當,李勝利也簡單的擦洗了一下,這才慢慢穿好衣服。
「老李,你快點,再拖,沒事兒也成有事兒了。」
赤紅著臉頰的女混子,現在很是窘迫,在大院住的頭一晚,就被人砸門,門外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物件,就不知道說說是什麼事嗎?
門裡門外兩邊應答一下,她這邊的窘迫可能還會少一些。
「外面是王前進!
咱們如果能在這上面達成共識,我就接著教你,畢竟昨晚你的誠意不錯,作為師傅還是要給些乾貨的。」
將軍綠色的絨衣捋平掖進褲腰,又將部隊配發的白襯衣貼著絨衣捋了一遍,這年月想在冬春之際,將白襯衣穿出板正的樣子,還是挺困難的。
秋衣加襯衣,加雞心領的手織毛衣還能妥帖一點,但不怎麼適合在有暖氣的地方敞開外面中山裝的扣子。
有毛衣罩著,怎麼看怎麼不規整,手織的毛衣,保暖性沒問題,但外觀較後世機織的毛衣,可差了太多。
穿老對襟就沒這方面的毛病了,無論里外都是寬敞肥大的,布扣解開,除了顏色不一樣,里外的款式基本一樣。
「你說,我要是學會了,今晚還有誠意奉上。」
套子熟了,女混子的矜持也沒了一多半,聽到外面是王前進,她這邊反而安穩了許多。
或許都是圈裡不著調的子弟,容忍度,就相對大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