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順遂(下)

  第251章 順遂(下)

  跟董師談了一下敗毒清肺飲之後,還是跟第一次一樣,兩人一邊往醫務室走,李勝利這邊一邊問起了脾虛的辨症施藥,這也是董師所擅長的。

  中醫授徒,也是個艱難的差事,單是診脈一項,就不是那麼好教的。

  不說現在的師帶徒,以後的中醫大出來的,四五年學不會把脈的大有人在。

  老師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兒,寸關尺也能說的明白,但二十八脈象,老師嘴裡的很有可能跟學生領悟的大不一樣。

  柳爺就是走進了這樣的誤區,管他爹的手藝多好,教不明白兒子,也是正常的。

  只是柳爺比較倒霉,可能家裡的壓力太大,一下讓診脈成了他的心病,從而在診脈一項上,窮盡半生都不得寸進。

  短時間學會診脈,基本跟說笑無疑,二十八脈象只是一說,還要配上病症的,脈象病症相連,那才叫做診脈。

  李勝利跟一般的學生、學徒還不一樣,他是骨科鬼手,雖說是中醫偏門,但對中醫是有自己理解的。

  一路上董師傳授,李勝利理解,兩人有來有往,也讓董師體會了一把,教徒弟的暢快。

  他說什麼,李勝利能理解還能發散,他嘴裡說的跟李勝利心裡想的一個樣,如果徒弟都是這樣,那教學就太簡單了。

  進了醫務室,董師跟柳爺打了招呼,意猶未盡的他拿起了李勝利做的病歷檔案,一看之後,又是一陣吃驚。

  中醫雖說也有醫案一說,雖說也在參照西醫建立病歷檔案,但李勝利這的病歷檔案不同。

  算是把中醫的醫案,跟西醫的檔案,有效的結合在了一起。

  從望字訣開始,病人的面相、脈象、舌象等表象有,病患的職業經歷也有,辨症施治的方案一樣也有。

  有了這些,病人如果復發,拿著檔案看病,一般的中醫師就不會誤診了。

  問了一下李勝利的意見,得到同意之後,董師又讓柳爺給他謄寫起了病歷檔案。

  而他則是繼續給李勝利講課,暢快淋漓的教徒弟,對董師而言也是一種享受。

  見老董這邊教的仔細認真,謄寫病歷的柳爺,心裡也沒什麼膩歪,乖乖在一旁當起了書僮。

  那邊老先生的風水看好了,董師這邊才一臉意猶未盡的坐著車走了。

  建窪里新村,用園林的手藝設計就是看風水,而且比看風水要複雜的多。

  第二天下午,李勝利等來了自己要的書籍,雖說打了折扣,只有鋪滿解放車車斗的一層醫書,但也有幾百套的。

  這些醫書古籍,風雨之後,想找成套的就很難了,等個幾十年,每一套都是價值不菲的。

  李勝利估摸著,以後的柳仲綸藏書樓,必然會成為眾人覬覦的寶地,這也給了他以後敲人竹槓的機會。

  無論是王前進等人賠付的,還是董師這邊給的,還是軋鋼廠那邊送的,亦或是他自己在信託商店買的,都是有正經手續,蓋著大紅印的。

  道德綁架,獻書,那特麼就是想瞎了心了,柳仲綸藏書樓,將來就是李勝利手裡的籌碼。

  祝師答應的藥櫃也一車過來的,湊湊和和算是裝滿了整車。

  不過中醫大這邊出手也是不俗,來的藥櫃、書架一水都是紅木的,顯然那邊也是非精品不取的。

  第三天的時候,看風水的老頭,才拿了一摞的設計圖紙,跟董師再次來了窪里。

  大致的看了一下,李勝利讓趙滿奎再給了五十斤小米,這筆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圖紙,人家說了,要找真正會玩古建的大師傅過來掌總,一般人是看不懂園林圖紙的。

  找這樣的人,對李勝利而言有點難,但對窪里、馬店集這樣的村子而言不難。

  會玩古建的大師傅,城裡的如今大多都在修旱廁,或是做些尋常泥瓦匠的營生。

  修繕古建,現在還沒那麼多的營生,窪里跟馬店集的社員,如今都在忙著拆城牆、城樓,那些個大師傅的買賣能好才怪。

  買賣不好,肚子就得鬧事,一袋小米丟出去,這樣的大師傅不說要多少有多少,找個十個八個的還是沒問題的。

  因為窪里這邊沒人能看的懂圖紙,李勝利就暫時把圖紙存了下來。

  動土,怎麼也得等到開春的,找古建大師傅,馬店集那邊應該比窪里靠譜一點,畢竟村子大,而且還做著賣估衣的營生,接觸面就廣了。

  將敗毒清肺飲的中症配伍給了董師,跟司里的這把買賣也算是完成了。

  想著肺癆聯合用藥的藥方,帶著老先生離開的董師,多少有些愁眉不展。

  經過一段時間的聯合用藥,史老的推測基本得到了證實,李勝利給出的藥方不僅有效,而且效果很好。

  這這些藥方里,李勝利藏了多少私貨,董師不得而知,但清楚的知道他肯定是有私貨的。

  以董師的估計,柳家的這位傳承人多半得了哪位近代中醫大家的秘笈,不然不會有這麼多厲害的方子。

  想到柳家跟四大名醫的關係,董師只能往另外三家身上靠了。

  以柳師兄的手段,這事兒還真是有可能的。

  董師面帶愁緒的走了,李勝利這邊又得了一個好消息,馬店集第一波販的羊回來了。

  讓趙老大套上馬車,帶著趙家三兄弟,李勝利又撲奔馬店集而去。

  這是第一筆買賣,還是要仔細應對的,一路上的關隘必須要問明白了,免得以後出岔子。

  到了馬店集,李勝利首先問的就是販回來的羊只數量,小半月的時間,天寒地凍的,路上如果損失太大,這事兒也得斟酌。

  好在馬店集這邊趕羊回來的,都是做熟了的老把式,一路上雖說死了五六隻羊,但也沒浪費。

  羊蔫了這老幾位直接在路上就收拾了,羊肉放在馬車上凍著,頭蹄下水就做了他們的乾糧。

  看著被分別圍在圈裡補充草料的四百多隻羊,聽著大致的帳頭,李勝利跟老支書王勝庭一樣笑的暢快。

  任誰四百多隻羊,到手的價格不到五塊錢,也得笑的這麼樂呵。

  王勝庭這邊給酒廠的價格也定好了,殺好的羊分了三個等級,大的五十、中等的四十五,小的四十。

  收拾好的羊皮,在進出口公司這邊,不分等級的均價差不多十塊錢。

  頭蹄下水送市場賣,五塊錢也差不多,自己做出來,最少能賣十塊錢。

  一隻羊純剩五十塊以上,一筆買賣就賺兩萬多,不算糧票,足夠馬店集買一年的糧食了,算上糧票,就不一定夠用了。

  但羊只賣給酒廠,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從酒廠換到各種糧食,雖說數量上不可能敞開供應,但架不住京郊的酒廠多啊。

  一來一回,即便糧價翻倍,對於盈利而言也無所謂,馬店集這邊又省了一大筆糧票。

  「勝利,虧了遇上你,這次我們村能過個肥年了。」

  看著圈在一起的羊只,王勝庭老淚縱橫,羊只到了村子,他的心也就放在肚子裡了。

  「老支書,這才剛開始呢,駐村幹部這邊,沒問題吧?

  還有一路上,有沒有什麼關隘不好過啊?」

  與老支書擱下心裡的擔子不同,李勝利更關注的是販羊的長久性。

  不能長久,就得找別的買賣來做了,可現在能做的買賣不多,販羊真的很適合馬店集這邊。

  「這是熟路,城裡活的羊只都是這麼來的。

  趕羊的把式,也是之前的老把式,路熟。

  駐村幹部這邊,我給他們說了,這是村里接了酒廠的委託。

  宰羊他們也看不得,年前這段,還有別的地方的羊要在村里圈著。

  這馬虎眼打的,真是絕了。

  我在村里幾十年了,怎麼就沒你這麼好的眼光?」

  見老支書王勝庭臉上被淚水衝出了溝壑,李勝利搖了搖頭,發現不了燈下黑,那就是還沒到絕路。

  如今他把路給續上了,就該做大食堂的買賣了。

  「老支書,外面的草棚紮好了嗎?

  趕緊殺一批,從酒廠換點散酒、糧食出來,有酒有肉才熱鬧。

  年前這段時間,讓他們抓緊點,駐村幹部,讓他們去大食堂那邊蹲著。

  殺羊剩下的羊雜,算是咱們村的正經所得,買賣做起來了,讓他們吃的好一點。

  這樣才有力氣,向商貿局那邊打申請。

  該請就請,該送就送,我不信四百隻羊,還換不來咱們村的販羊指標。

  年關也快到了,從酒廠換點酒出來,一併用來走關係。

  酒廠的老酒頭,要是能談,也給我要點,我那邊泡藥酒有用,千八百斤的不嫌多,從份子裡出就成了。

  酒廠這邊儘量不要現金,那玩意兒沒多大用,換酒換糧食。

  既然是熟路,路也熟那就抓緊派人往北走,五塊不成就八塊。

  只要有利可圖,咱們不管進價,今年是頭一年,吃點虧就吃點虧,記著把人撒出去,明年的價格要壓住。」

  李勝利的一大通,一下就把老支書王勝庭給說蒙了。

  他只想著社員們能過個好年了,接下來這些,他是一點沒想到。

  「勝利,你這四成份子給的真特麼值了。

  甭跟我說了,我老了,咱們進村開會。

  伱這一套又一套的,我早就聽糊塗了。」

  看著一臉激動的老支書,李勝利也有些發蒙,剛剛都是順嘴說的,再說一遍,又要重新想一遍了。

  進了村子,依舊是在王勝庭的家裡,聽著院裡王慶平的告饒聲,李勝利又跟馬店集的十個隊長開了一次會。

  馬鳳霞依舊做書記員,安排販羊的同時,李勝利也給了馬店集繼續拆城磚的任務,而且拆的城磚一大半要運到窪里村。

  販羊的利潤之前他沒數兒,不敢讓馬店集的人給窪里幫忙,現在一把賺兩萬,實際分到他手裡的有六成。

  山上村的兩成,也不是馬店集跟山上村的約定,而是跟他的約定。

  年前這第一筆買賣,就夠窪里新村的花銷了,販這一把,就夠三個村子一起過上一個肥年了。

  馬店集的社員們,年前也是閒不住了,除了賣估衣、販羊、殺羊、開食堂、拆城磚,挖冰窖、采冰、運冰,也必須得加快速度了。

  過了年,用不多長時間,又要打上春耕了,時間不多,村裡的活卻不少。

  好在年前這些買賣都是順遂的,今年打了樣,明年做起來就更順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