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6章 堂堂正正的較量
滬上,玻璃廠。
「廠長,您出去吧,這裡面留下我們就行!」
車間主任戴著帽子口罩,對著李廠長說道。
「瞎說什麼,這點活,以前哪次沒見過!」
「你要是沒話說就去給我看著,我這裡不用你管!」
李廠長看著現場,不時擦著汗水。
主任也是工廠老人了,知道自家廠長的脾氣,跺了下腳,這才跑去。
「廠長,老王說的沒錯,您在這裡幫不上忙,搞不好還給同志們壓力,反而壞事!」
「再說了,你這年紀就別逞能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家裡丫頭可又得埋怨我們啊!」
主任剛走,一旁的工程師就開口說話。
李廠長聽了側頭呸了一聲,「老劉,你丫的比我還大兩個月呢!」
「你都不怕死,我怕個叼!」
李廠長毫不客氣的懟回去。
老劉聽了嘿嘿笑著,然後看向現場。
「第八次了,再不成功,老子的鬍子都得掉光了!」
李廠長冷哼一聲,「掉光了才好!省的每天看你那幾撮毛難受。」
老劉同樣冷哼一聲,然後伸手摸著鬍子。
「話說老劉啊,不就是個透光嘛,你們咋就搞不定了?」
「呸,你說的輕巧,這是透光的事嗎?這裡面道道多著呢。跟你說你也不懂!」
老劉沒好氣的說著,一旁的李廠長聽了想要反駁,可想到自己的那點本事,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還有幾個指標?」
過了一會兒,李廠長再次開口問道。
老劉低頭,沉默片刻,「這個過了,就剩下硬度了。」
李廠長摸了下頭,無奈嘆息。
「早知道這麼難,當初就不跟老金吹牛了。」
「丫的,這次虧大了。」
老劉聽了冷哼一聲,「你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是,沒事你跟老金那混蛋說啥呢?咱們又不是非得做他們的活。」
李廠長聳聳肩,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你還別說,這事就是沒有老金,最後也是落在咱們頭上。」
「廢話,我當然知道了。」
「我是說,人家明明給了四個月的時間,某些人為啥要逞能,說什麼兩個月,丫的,這都超了。」
「我就問某人,臉疼不?」
李廠長被說的臉一紅,然後立馬抬頭,「老劉啊,這話不能這樣說啊。」
「你看,這次的任務涉及的部門,一機部,二機部,三機部,後勤處,七機部,還有這次負責的是誰?紅星機械廠啊,這可是幾年來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這麼大的攤子鋪開,你知道這背後意味著什麼嗎?」
老劉被說的心動,忙問道,「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這是大工程。」
老劉翻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嗎?」
「要不是大工程,耗費如此多的人力物力,你以為玩呢!」
「你別急著打岔。」
李廠長一副高深模樣,隨後壓低聲音說道,「知道出口的裝甲車嗎?」
「夔牛裝甲車,還有那鼴鼠突擊車?」
「對,知道這兩種車去年一年掙了多少嗎?」
老劉搖頭。
李廠長伸出兩根手指頭,「我在四九城的親戚傳出來的,小道消息啊,別跟其他人說。」
「兩個億!」
老劉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
「那還有假?而且還是聯盟幣。」
「我得乖乖!」
老劉詫異不已,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是,你說這些幹嘛?跟咱們這有啥關係?」
李廠長嘿嘿笑著,「你說,這飛機要是做出來,這要是賣出去,得多少錢一架?」
老劉半張著嘴,手指頭在褲腳不斷的敲打著。
「所以啊,這次,咱們將這玻璃做出來,就等著數錢吧。」
李廠長拍拍老劉的肩膀,頗有些炫耀。
「不對,不對。」
老劉突然喊道,「不對啊,這要是,做不出來呢?」
「咱們這些豈不是打水漂了?」
李廠長聽了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這才拍著老劉的肩膀,沉重說道,「老劉,你還是盼著咱們成功吧。」
「否則,這老天,就沒長眼了。」
老劉張張嘴,無話可說。
玻璃廠外。
郝平川坐在小攤前吃著條頭糕,眼睛在周圍巡視著。
來到滬上這麼多年了,要說飲食上的習慣應該適應的差不多了。
可他一個北方大漢,還真就跟吃食上較真了。
平日裡吃飯也是找北方開的店鋪吃,在家裡更是以饅頭麵條為主。
這些年唯一吃的習慣的,也就這條頭糕了。
吃上去不僅甜,而且不粘牙,在嘴裡就跟砂糖似的,過一會兒就化了。
而且這玩意有糖分,自己出任務的時候備上點,餓了吃一塊能頂大半天呢。
就在郝平川吃條頭糕的時候,不遠處的鄭朝陽正在二層小樓上拿著望遠鏡看著。
不同的是,郝平川看的是大門,而鄭朝陽觀察的是周圍的建築。
不一會兒,就看到有人往這邊走過來。
「白玲,人來了,上。」
鄭朝陽朝著下方說道,白玲穿著便裝,手上拎著一個袋子,點點頭隨後往外走去。
門口處,郝平川也看到走近女人,低頭,眼神里閃過一抹殺氣。
不遠處,一名拎著手提袋的女人站在玻璃廠的大門口,她穿著樸素,胸前還佩戴著徽章,站在門口的樹下,一邊踩著腳下的泥土,一邊看向工廠的大門口,那樣子就跟等什麼人似的,顯得有些焦急。
過了一會兒,女人突然看到有人從大門口出來忙拎著袋子跑上前。
那是一個穿著玻璃製造廠工裝的青年,兩人見面後,那人就不自覺的攀上青年的胳膊。
青年被女人這親昵的舉動搞得有些侷促,緊張的看看四周行人,然後趕緊將女人的手拿開。
女人被推開手臂顯得不是很高興,青年不得不低頭小聲說著什麼,女人這才重新露出笑臉。
而在這一刻,郝平川起身往前走去。
不遠處白玲也靠近兩人。
另一邊,玻璃廠里也走出來兩個保衛科的人。
青年跟女人正商量著去哪兒,就看到錯身而過的白玲突然抬腿踢在女人的腿彎上,下一秒伸手就扣住女人的胳膊。
青年還沒反應過來,女人卻是猛地將手裡的袋子往白玲身上招呼,可還沒掄起來就被一腳踢飛,接著就看到一個雄壯的男人直接將她按在地上。
青年這才反應過來,神情慌張下,就要上前理論。
「你們是誰?」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她!」
青年說著上前去扯郝平川,可身後傳來的力度讓他停在原地。
只見兩名保衛一人一條胳膊將他按住,這時候保衛科科長走過來,看了眼青年,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王科長,我是小孫啊,技術科的小孫啊,你」
「孫學,我知道是你。」
王科長回了一句,然後看向被拎起來戴上銬子的女人,「但這位,你知道嗎?」
青年這時候才發現,身邊的女人被抓後,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就像是,認命似的。
郝平川見此,上前說道,「這女人故意接觸你,就是打聽玻璃廠的消息。」
「你真以為天上會掉餡餅啊。」
孫學如遭雷劈,整個人都跟痴傻似的。
「不,不是的,小茹,你不是的。對不對?」
「小茹,跟我說啊。」
「你」
孫學怒吼著,周圍很快就站了一群人看熱鬧。
可女人聽了只是抬頭看了眼孫學,臉上突然閃過一抹蔑視,「你是我這些年來,認識的男人中,最沒用的一個。」
「床上沒用,哪都沒~」
啪~~
不等女人說完,郝平川就是一巴掌呼過去。
「我們的同志奮鬥在革命第一線,怎麼會沒用?」
「都是廢物不幹活才有用唄。」
「帶走。」
郝平川說著,立馬有人將女人帶走。
孫學被人放開,郝平川上前,「知道她為什麼接觸你嗎?」
「因為你很重要,你做的事情很重要。」
孫學愣愣的不知所措。
「好吧,現在說啥都沒用,你跟我們走一趟,看看說出去多少信息。」
「你啊,還是太年輕了。」
「鬥爭經驗有點少啊。」
說著讓孫學跟著一起離開。
遠處二層小樓上,鄭朝陽拿著望遠鏡,不時觀察著周圍行人。
等郝平川帶人離開後,立馬下樓。
沒一會兒,鄭朝陽就來到審訊處。
「老鄭,咋樣了?」
郝平川見到鄭朝陽過來立馬詢問。
「這次在周圍的一共有六十三人,咱們的人已經開始跟蹤,很快就有消息傳來。」
「這男的說了沒?」
郝平川點點頭,「將數據說出去了。」
鄭朝陽聽了心頭一沉,轉身就對著門猛地踹了一腳。
「我說這些人都是傻子嗎?」
「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嗎?」
「還有四九城的傢伙,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他們都是廢物嗎?」
「宣揚的四海之內都知道,這次抓了多少人啊。他們就沒想過我們嗎?」
「誰給他們擦屁股,我們。」
鄭朝陽怒吼著,走廊里很快就站滿了人,一個個看著鄭朝陽,很難想像是誰能將他氣成這樣。
「老鄭,你瞎叫喚什麼。」
白玲聽到聲音連忙出來,然後拉著走進隔壁辦公室里。
屋子裡,鄭朝陽發泄之後,拿起煙卻是找不到火。
朝郝平川示意下,郝平川卻是看著白玲。
「看我幹嘛!」
「不是,你不點頭,我敢給他遞火嗎?」
郝平川為難的將火柴拿出來,鄭朝陽接過點上煙。
「我說你沒事發什麼牢騷啊。」
白玲抱著胸淡淡的說著,郝平川跟鄭朝陽低著頭。
見此,白玲認真的說道,「你覺得,你們能夠想到的,四九城的人會想不到?」
「退一步講,老蘿蔔他們會想不到?」
鄭朝陽用力吸著煙,郝平川抬頭,「白玲,你想說什麼?」
白玲卻是沉默不語。
郝平川有些著急,這種『領悟』的事,他不擅長啊。
「白玲是說,這次咱們就沒打算藏著掖著。」
鄭朝陽突然開口說道。
「對,我覺得,上面的意思就是在跟對面的叫板。」
「你不是能來嗎?」
「那我們就要做出克制它的武器,這叫針鋒相對。」
白玲說著,看向鄭朝陽,「咱們現在用的,就是堂堂正正的較量,就是告訴他們,我們在研究新武器,在研究對付你們的新武器,看你還敢不敢來。」
「咱們的首長們,可不是委屈求全的主。」
「而且,我猜這絕不是唯一的辦法。」
白玲自信的說著。
「這,這,這很危險啊。」
郝平川想明白了,突然開口。
白玲點頭,「對,現在咱們就是憋著一口氣,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展翅高飛,勢不可擋。」
「如果失敗了,就會憋出內傷。」
聞言,三人沉默。
良久,鄭朝陽將煙吸完,「我不管他們怎麼做,我就知道。」
「抓賊。」
「露出一個,就抓一個。」
「絕不放過。」
郝平川也晃晃頭,「對,絕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