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小集體還是大集體？
聽到金廠長的話，一旁的紀廠長眼中閃躲一抹狡黠，隨即笑著，「汽車廠的同志肯幫忙是最好了！」
「那行，回頭我讓人過來，加強工廠的安全。」
「好好！」
金廠長也沒想到對方會痛快答應，不過還是反應過來，立馬同意。
兩人雖然說的是保衛的事情，卻是讓一旁的李存田心頭一緊。
現在工廠的保衛科那就是他的人，所以他才能在這裡一手遮天。
可若是來了新人，今後保衛科就不是他的一言堂，以後幹什麼都得小心點。
目光看著紀廠長，心裡也開始重視起來，若是讓對方藉助這次事情重新掌握權力，對他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想到這裡李存田便準備開口反對。
「對了，剛才就是你說的集體財產？」
金廠長卻是率先開口，對著李存田質問道。
「對，是我說的。」
李存田反應過來，隨後指著屋子裡的人，「領導，這些人原本是工廠的工人，廠子為他們提供便利，供他們研究，現在做出來的成績，不就是集體的嗎？」
「還有，他們的那些機器在工廠里，用的可是工廠的電，這怎麼說也是集體的財產吧。」
李存田一臉肯定的說著，看著金廠長一副欣慰模樣，心中有些得意。
「說的對，這東西肯定是屬於集體財產的。」
金廠長認真且肯定的說著，這倒是讓劉向東等人心中焦急，就要準備上前解釋。
可下一秒，金廠長將臉色一擺，「但你這個集體有些狹隘啊。」
李存田目中露出驚訝，然後就聽金廠長說道，「這些研究對國家有重要意義，所以，這既是你們這個小集體的，又是國家這個大集體的。」
「這要是你的話，你怎麼選？」
李存田瞬間張大嘴巴，不知所措。
先前他用工廠這個集體的名頭來壓個人，現在好了，人家直接用國家這個大集體來壓他這個小集體。
用處是一樣的，效果更是一樣。
甚至他要說選小集體，那比選擇個人還會慘。
因為個人始終是一個人，要是小集體那可就慘了。
不僅是他，跟著他一起來的那些人也是面色大變，大冷天的感覺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
「領導，我，我們當然選擇國家這個大集體了。」
好在關鍵時候李存田沒有犯迷糊，很是嚴肅的給出正確答案。
「嗯，這才對嘛。」
「現在正是大集體需要的時候，你們要有犧牲，奉獻精神，要有團結向上的精神，眼光不能太狹隘，要多想著為國家，為革命做貢獻」
金廠長給幾人上著課，李存田心裡鬱悶的要死，卻還要笑著臉一副虛心的模樣，甭提多彆扭了。
一旁的劉向東咧嘴笑著，身後的江寧寧幾人更是沒跳起來慶祝。
「行了，我想你們已經理解了集體這個名詞的含義，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了。」
金廠長即興發揮一番，隨後揮手讓幾人離開。
李存田連忙點頭，說著感慨頗多受益匪淺的話，一邊準備離開。
只是看著屋子裡冒出的腦袋全是嘲諷的笑容時，心頭的氣差點把血管堵了。
「劉向東同志。」
「領導。」
「收拾好東西，我讓人送你們去火車站。」
金廠長鄭重說著，劉向東立馬點頭，「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好，對了，你們家人準備好了？」
「嗯，都在家裡等著呢。」
「那還等什麼，出發吧。」
金廠長催促著，眾人點頭，立馬拎著大小包還有一些儀器往外走。
「紀廠長！」
劉向東走到紀廠長跟前，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劉，去機械廠對你是好事。」
「到時候我去四九城，你別不認我就行。」
紀廠長開玩笑說著，劉向東搖頭，「廠長，感謝您。」
「別說了，只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兩人握著手，隨後告別。
車子裡。
劉向東跟金廠長坐在一起，隨後詢問，「向東同志，你們什麼時候跟機械廠有的聯繫？」
「這個.」
「不方便說嗎？」
「這個倒不是。」
劉向東在心裡組織下語言，隨後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
等車子來到家裡，看著門口等待的妻子跟孩子，那副高興歡快的模樣，劉向東感覺身體裡的病都去了不少。
火車站，南下的列車已經啟動，金廠長帶人站在月台，心緒無法平靜。
想到劉向東說的，想到楊小濤電話中對人才的看重，又想到紅星機械廠所做的每一件東西，走的每一步，腦海中有根繩子將這一切串聯起來，然後這繩子開始分叉，再串聯，逐漸形成了一張網。
「未雨綢繆，未雨綢繆啊。」
金廠長突然抬頭笑起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機械廠每一步都能走在前面。
並不是人家突兀的變出來的，而是在這道路選擇上，早就開始默默打著基礎。
所以出現的時候，才會讓人耳目一新。
就像現在的這些研究，雖然現在沒有成果，但等到成果出現的一刻，就是震驚世人的一刻。
也是他們機械廠收穫的一刻。
「不愧是紅星機械廠，事事都走到了前頭啊。」
轉身上車，金廠長心中多了一份堅定。
紅星機械廠可以花時間耗費人力物力打基礎，他們汽車廠為啥就不能？
不就是升級嘛，他就不信，這廣袤的黑土地上，就找不出個能人？
四九城。
楊小濤在接到金廠長通知後，這才放下心來。
讓婁曉娥去人事那邊做好檔案交接，楊小濤便開車離開四九城，前往楊家莊。
回到村子，楊小濤就去查看大棚的進度。
現如今，在村里忙活的可不只是楊家莊的人。
除了高家莊跟白馬村的人被召集過來，周圍相鄰的村子也來了不少人。
這些人來幫忙，楊大壯自然是求之不得。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儘快完成大棚的建設工作，至於管頓飽飯，他們這莊園還能墊的上。
不要小看這一頓飯的誘惑，也就是莊園不交公餘糧，村里才有些富餘糧食，要是擱其他村里，這大冷的天，大部分人家都只有兩頓飯，還是一頓稀的一頓乾的。
楊家莊這裡幹活管吃的，可是讓周圍不少老少爺們趨之若鶩。
更何況，農科院那裡批下來的條子直接去鎮上的糧站找丁胖子，糧食供應就沒斷過。
加上莊園裡樣的豬和雞鴨，讓這頓飯裡面是油水十足啊，甚至還能吃到肉呢。
這樣的好事，哪找去？
於是，這事越傳越遠，不少人都是自己扛著工具來的。
剛到，楊小濤就看到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放眼望去，那忙碌的身影，差點就把河流給擋住。
原本就不寬的小河，在挖掘機的摧殘下，更顯得苗條了。
原本小河兩岸坑窪的土地，也被挖掘機填埋，再由鏟車推平，每輛車後面都跟著不少人，互相說笑著，忙碌著，就連吹過的寒風都有了溫度。
挖掘機跟鏟車搭配著，一個挖，一個推，很快就將一塊塊土地平整，跟在後面的人再上前利用手頭工具平整一番，隨後便有人開始燒水和泥，開始壘牆。
等牆壁壘好了，便開始支架子，覆蓋薄膜，還有將草帘子鋪上。
整個流程在各個小隊長的帶領下進行的如火如荼。
不僅如此，那些男人負責蓋大棚，老人負責編織草帘子，老婦人管著燒火做飯，全村的半大小子負責送飯送水。
至於婦女則是跟著侯麗晶等人，進入大棚裡面忙活。
她們本就是莊稼好手，經過一番培訓後，立馬就蹲在地上用小鏟子挖出土坑，然後埋下種子。
身後，一人拿著水挨個澆著。
既然土壤溫度什麼的都已經找到了最佳，楊小濤也不想多等了，直接開始大規模種植。
至於會不會出錯，他相信小薇的實力。
楊小濤來的時候，五座大棚已經種好了四座，現在侯麗晶正領著人在新大棚中測試溫度。
只有溫度達到標準後，才會允許種植。
「楊隊！」
見到楊小濤走過來，侯麗晶立馬上前迎接。
楊小濤跟幾人打個招呼，隨後點頭，「數據怎麼樣？穩定了？」
「不錯，這兩天天挺好的，中午時候大棚里能夠達到三十度，還得開門放放風才行。」
「現在種了幾座了？」
「已經種了四座，楊紅葉他們正帶人在第五座裡面忙活，王浩也帶人配置土壤。」
「最早的什麼時候載的？」
楊小濤問著，對此侯麗晶早就記得滾瓜爛熟，「我們是從三號、四號開始的，已經過去了四天，後面便是按照順序，從一二開始.」
楊小濤琢磨著，四天時間，要是溫度合適的話，也該讓小薇去看看了。
若是一切順利，那些種子應該開始活動了吧。
算算時間，再過四、五天，就可以讓小薇行動了。
看著正在清理大棚泥土的眾人，楊小濤開口詢問，「種子還夠嗎？」
「這幾座應該是夠了，不過真要建起一百座，那肯定是不夠的。」
「一點點來，等院長跟高主任回來了，就會帶回來足夠的種子。」
「那太好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就這兩天吧，反正坐飛機，快得很。」
楊小濤不在乎的說著，侯麗晶卻是十分開心。
有了更多人的加入，她們這裡才會減輕壓力。
「對了，楊隊。」
侯麗晶突然想到什麼，「那個，院長他們回來的話，那這裡一百座大棚可能還不夠。」
楊小濤笑道，「早就知道你會問的。」
「現在，隔壁的高家莊子和白馬村也都開始響應了，再不濟還有周圍其他村子，總之，咱們現在是越多越好，只要種子足夠就種。」
「那太好了，上面的任務是越多越好，咱們種的多了，也許能獲得表揚。」
侯麗晶笑著，楊小濤也笑起來，「肯定會表揚的，說不好還能給你個大紅花戴戴。」
兩人聊了一會兒，楊小濤便前往種植完的大棚查看一番。
等來到三號棚，楊小濤看著大棚里脫下棉衣的楊大妮，詢問大棚溫度的情況。
楊大妮將記錄表格拿過來，卻沒發現楊小濤褲腿下溜出一個綠點。
等楊小濤離開時，小薇傳來的消息恰如楊小濤想的一般，三號大棚里的種子能量開始活躍起來。
離開大棚，楊小濤回到大隊部，查看物資情況。
此時，太爺跟老金同志坐在一起，看看著物資輸出情況。
見到楊小濤過來，便將帳本遞給楊小濤過目。
楊小濤一邊說著還一邊問著學校里的情況，楊小濤知道應該是冉秋葉跟太爺說的，便將那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下。
聽到事情始末，老金同志是義憤填膺，跟楊小濤說了一頓，最後又長嘆一聲，走到一旁生氣去了。
倒是楊太爺自始至終沒說話，只是一口一口吸著旱菸。
等煙鍋子裡沒了火星，楊太爺踩在木板上敲了敲，將裡面的殘渣震出來，這才看著楊小濤，「打鐵還得自身硬，那突刺，可別落下了。」
楊小濤聽了嘿嘿笑著，「您老放心，看家的本事，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