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楊小濤要來

  哈密城。

  紅星機械廠，第二分廠。

  洪廠長一早來到工廠辦公室，就開始收拾屋子，收拾完後，又是洗頭又是洗臉的，還脫下平日裡穿成油灰的外衣，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那樣子，感覺就跟相親似的。

  直接讓兩個兒子看傻眼了。

  「爹，您這又是刮鬍子又是洗頭的，這是咋了？」

  老大在一旁好奇著，老二想到什麼，「爸，是不是娘和妹妹要來了？」

  洪廠長看著兩個兒子，笑著搖頭，「不是，你妹妹還小，坐不了車。等過兩年就能來了。」

  「那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今天咱們廠要來位很重要的客人。」

  「也是總廠的領導，爸收拾下，不能這個邋遢樣見人啊！」

  洪廠長說著，想到什麼又吩咐道，「你倆去通知各個車間主任，讓大家抽時間打擾下衛生。」

  「尤其是設備管理，一定要符合條例，讓同志們不能馬虎大意了！」

  洪廠長說著，兩人對視一眼，不清楚什麼人會讓自家老爹這般重視。

  不僅自己換了樣，就是全廠都跟著忙活，這人得多大來頭啊！

  心裡更加的好奇。

  兩個兒子走後，洪廠長收拾的差不多了，又拿起電話，給煉鋼廠和化工廠那打去，讓兩個副廠長上午過來。

  簡單說明情況後，兩人立馬保證絕不給二廠丟臉，心裡頭卻是有些忐忑。

  楊小濤的名字，那可是沒少聽說。

  雖然聽到的都是和氣樣子，但真要出了事，也有鐵面無私的一面。

  兩人都是保證安排好任務就來機械廠等著。

  掛斷電話，洪廠長則是從口袋裡拿出兩張工業卷，然後又從抽屜里取出一疊票，裡面有糧票、肉票、酒票的，都是自己的工資津貼。

  只是他平常簡樸慣了，每個月都能存下許多。

  將票揣兜里，洪廠長往餐廳走去。

  「洪廠長，早！」

  「早！」

  「您好，廠長！」

  「你好，好！」

  一路跟工人打著招呼，眾人看到洪廠長今天特別精神，也問著什麼喜事，洪廠長只是笑笑，然後來到食堂。

  「老洪，我的乖乖，差點沒認出來！」

  「你今個這是咋了？精神煥發啊，咋了，有啥好事？」

  食堂里正在吃早飯的方圓，方副廠長老遠看到一人過來，開始沒看清楚，等看清楚了又是一陣驚訝。

  洪廠長見到方圓，這是專門管理後勤的，正好不用去找食堂主任了。

  「正好你在，我就不進後廚了！」

  洪廠長坐在一旁，然後拿起一個窩頭咬了一口，「今天，你多準備點好吃的，要有肉，酒也要準備些。」

  「東西都從我這扣。」

  說著，將一把錢票放在桌上。

  方圓卻是沒動，臉上更是驚疑，「不是，老洪，有什麼事你先說，這沒頭沒腦的，我這聽著心裡不踏實啊。」

  洪廠長端起方圓面前的碗，喝了一口小米湯，咽下窩窩頭後才笑著說道，「今早上接到通知，楊小濤同志要過來看看。」

  「誰？」

  「楊小濤同志，總廠的楊小濤！」

  「哎呀我的天呢。」

  方圓立馬想到什麼，「那可得好好準備準備。」

  然後看到桌上的錢票，一把推了回去，「老洪，你要請客，有的是機會。」

  「這次說啥，都得聽我的，這飯菜從公帳上走。」

  「你放心，絕不會浪費一點，絕對符合標準。」

  「至於酒，嘿嘿。」

  說到這裡，方圓露出笑容，「當年小楊廠長來的時候，喝的就是我釀的高粱紅，他走的時候，我還說了，藏上一壇等他下次來呢。」

  說著，又伸出兩根手指頭，「兩年，這一藏就是兩年啊！」

  「這次，終於等到機會了！」

  說著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見他這樣，洪廠長心裡有些懷疑，是不是這傢伙自己想喝了。

  不過，讓一個愛喝酒的傢伙能夠忍了兩年，也不容易啊。

  見方圓這樣說，洪廠長只是笑笑，然後壓低聲音，「這次小楊是出去做任務，所以跟著來的人不少。」

  「你這樣，該按標準的就按標準，多出來的，我給補上。」

  方圓聽了點點頭，然後又搖頭，「你一個人出不行，咱們幾個，一起抬。」

  「這好人你別想一個人做了，咱們廠有現在這個景，說實在的，小楊同志最少有一半功勞。」

  「要不是你們來，我們在這還不知道過成啥樣呢。」

  「其他的事聽你的，但這事，我這後勤總管說了算。」

  洪廠長搖著頭苦笑，「行，那就聽你的。」

  「嘿，這就對嘍！」

  說完方圓立馬起來，「我去讓人準備，這次，一定讓同志們感受到西北漢子的豪情。」

  說完一溜小跑，出了食堂。

  洪廠長笑的敞亮，然後起身跟著出了食堂，準備工作。

  車間。

  「同志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車間主任馬小玲拎著大喇叭站在門口凳子上，巨大的嗓門蓋過轟隆的機器聲，讓眾人將注意力看過來。

  「同志們，接到上級的通知！」

  「四九城，機械廠總廠，總設計師，副廠長楊小濤同志，今天來我們廠視察情況。」

  「同志們，讓我們拿出最精神的一面，迎接領導的到來！」

  話音落下，車間裡瞬間炸開鍋了。

  正在工作的人群中，一些人面色尤其激動。

  「解放哥，我，我沒聽錯吧，是，是濤哥來看我們了？」

  說話的是四合院前院的二牛，也是第一批來這裡的人。

  砰

  閻解放還沒說話，一旁跟著來的同伴拍了一下肩膀，「什麼濤哥，是楊總，工作時候，別瞎叫。」

  二牛呵呵笑著，「這不一激動，忘了嗎？」

  在四合院裡，他們都是叫濤哥的。

  只是工作以後，才清楚楊小濤的地位已經跟他們拉的太遠了。

  有時候，他們跟其他人說起以前院裡的事，都會不自主的將濤哥改成楊總。

  只是現在突然聽到，心裡自是開心。

  閻解放臉上露出笑容，認真點頭。

  「主任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沒錯。」

  「都打起精神，好好干，不能給，濤哥丟臉。」

  周圍十幾號人聽了，都是認真點頭。

  「幹起來，今天上午要裝十輛拖拉機。」

  「好，干不完，不吃飯嘍！」

  「加油干啊！」

  一聲聲呼吼在車間裡響起，接著就看到一群人打了雞血似的，拿個東西，幾米的距離都改成跑了。

  然後，更多的人參與其中，整個車間都沸騰起來。

  「呸！有什麼高興的！」

  就在沸騰的人群中，低頭敲打部件的人心裡不屑的說著，只是臉上露出些許激動，跟周圍人一樣。

  「劉海中，趕緊的，別磨蹭！」

  一旁，李楠正在車間巡視。

  看到劉海中身前的部件不多，開口訓斥著。

  總廠那裡已經安排人開始輪換，半年一次，能夠保證二廠的正常運轉。

  這次正好輪到了他。

  本來在總廠他只是一個小組長，但來了這裡，就成了車間副主任。

  這也是總廠下來人後，福利待遇上的提高。

  也只有領隊的才能當上副主任。

  當然，若是李楠選擇一直在這留下，倒是可以一直幹下去。

  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劉海中臉上立馬露出和善的笑容。

  此時的劉海中，比起四合院來，身體瘦了一大圈，雖然在這裡還算是個胖子，但沒了養尊處優的環境，加上在這裡沒啥工資補貼，只有日常的開銷，又不能離開機械廠，所以身體也變了樣。

  「李主任，放心，我就歇了一會兒，保證完成任務。」

  李楠看了眼劉海中，以前去四合院的時候，沒少聽說這個二大爺的事，而且在軋鋼廠時候，這傢伙也是會擺譜的人，干點活也是磨洋工。

  而且，這傢伙肯定不是和小濤一路人。

  這就夠了。

  「嗯，現在車間進度很快，務必保證部件的供應，你要打起精神，不要磨洋工，更不要浪費。」

  「是，明白，明白！」

  見劉海中一臉的誠懇，李楠點點頭離開。

  呸！

  心裡頭，再次罵了起來。

  「狗仗人勢的東西，沒有那小畜生拉把你，你也有今天？」

  「老子堂堂七級鍛工，會讓你騎頭上？」

  劉海中低頭心裡罵著，可罵了一會兒也沒啥用。

  他現在可是戴罪立功，連個工人都算不上。

  唉！

  心裡再次嘆息。

  想到楊小濤，心裡又是一陣苦痛。

  若是以前，自己跟楊小濤打好關係，那在這裡當主任的，不就是他了？

  外放就是主任啊，當初聽到這個消息，多少個夜裡睡不著覺啊！

  若是他還在機械廠，這職位肯定是他的啊！

  「還是，有權好啊！」

  「還是，得有靠山！」

  砰砰

  錘子掄起，劉海中機械的敲打起來。

  ……

  「這裡就是二廠了？」

  吉普車上，唐明月看著突然出現的工廠，跟一路走來見過的小鎮完全不同，這裡仿佛充滿了活力。

  哪怕是在哈密城裡，這裡也是繁華的存在。

  「對，這裡就是！」

  楊小濤停下車，看著面前的大門，還有進出的卡車，驕傲的說著。

  機械二廠的這朵花，終於在這西北紮根，綻放了。

  車上，楊智和猴子跳下車，看看左右，隨後從車上將禮物拿下來，站在楊小濤身後。

  他們一行人從駐地來到哈密，準備乘坐下午的飛機回四九城。

  趁這時候，楊小濤要來分廠看看，兩人只好陪著過來趟。

  雖說在這內陸不會出現問題，但誰敢保證呢？

  至於唐明月要跟來，在楊智眼中，估計是為了躲避李勝利吧。

  回到國內，大家也知道一些唐明月的身份，明白為了任務，假扮楊小濤的妻子，所以才有了李勝利的事。

  當然，在楊智看來，唐明月對李勝利的態度更多是同志間的交流，倒是看向楊小濤的目光，雖然很隱晦，但他能覺察出與眾不同。

  或許是任務的緣故，這麼多天了，一時改變不了吧。

  楊智心裡想著，楊小濤卻是跑向二廠的大門。

  而此時，大門口洪廠長帶著一群人站在那裡。

  「老洪！」

  楊小濤快步跑上前，看著更加消瘦的洪廠長，上前一個擁抱。

  「小濤！」

  「辛苦了！」

  楊小濤有些感動的說著，洪廠長一瞬間有種莫名的滿足，自己的付出，還是有人記得的。

  「不辛苦，在這，挺好！」

  「踏實幹活，踏實幹革命。」

  洪廠長認真說著。

  楊小濤同樣認真點頭，「革命道路上，你要保重身體。」

  「那樣，才能看到革命成功的一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