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楊小濤正在紅星化工廠查看情況。

  上次陳斌帶人來測算繪製出需要仿製的設備。

  回去後楊小濤看了眼，就讓二車間的人負責製造。

  現在，大部分機器已經仿製出來，今天來這就是驗收的。

  楊小濤與徐遠山站在一起，前方陳賦帶著幾個工人正在緊密鼓安裝著。

  不遠處，一座十米高的蒸餾塔也在進入收尾中。

  「聽說你最近忙的!」

  徐遠山看了會，知道還得有段時間，便跟楊小濤聊起來。

  「可別說了，手上搞柴油發動機，還要照顧著鋼鐵廠那邊的事，更有個研究合金的小組，我都想把自己分成幾份了。」

  徐遠山見他這副模樣也是樂了，「這叫能者多勞!」

  「您可行了吧，那都是糊弄人的！」

  「尤其是那什麼合金的，誰會?」

  「就是老劉和老楊兩個合起伙來欺負我，他倆看出來，才把我塞上去的。一點沒有長輩的風範。」

  楊小濤順手拔了一根草葉子，接在手中，碾成碎末。

  「我啊，現在倒是懷念還是軋鋼廠時候的日子。」

  「那時候，車間裡忙活完，有時間就看看書，聽刑加琪他們吹牛皮，晚上喝一頓，也不用什麼菜，炒個花生米，一群人捏著都能喝一晚上，發了工錢下趟館子…」

  「那才叫生活呢!」

  「您看看現在，聽說王哥晚上都跟嫂子分床睡，說是晚上作夢，夢到幹活，趴起來就走，把嫂子好一頓嚇。」

  楊小濤將從李楠那裡聽到的消息說出來，自己倒是先笑起來。

  「還有刑加琪跟李楠，這倆傢伙見面越來越少了…」

  「就是感覺，生份了不少！」

  楊小濤有些感懷，神情顯得寂寞。

  徐遠山聽了，腦海中也想起從前的時光。

  王國棟每次都跑他屋裡藉口匯報工作，實際上就是看上他的煙。

  還有孫國，這傢伙也是命途多舛，手下總有幾個混帳的…

  再看看現在。

  不是，也挺好嗎？

  「其實，我知道，大家都在拼搏奮鬥的路上，越走越好。」

  「你要讓他們回頭再去過上以前的日子，他們能拿鉗子拼命。」

  楊小濤又笑著說起來，徐遠山也是點頭，「對啊，大家都在進步，都在奔著好日子呢，誰也不想倒退。」

  感慨一番，徐遠山話題一轉，「倒是你啊，就是屬倔驢的，不抽打著，就不往前走，整天就想著找地偷懶。」

  「徐叔，你這可就冤枉我了，你看看，跟老劉他們比起來，我算是最忙活的了。」

  楊小濤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落，「劉書記不說了，就老楊，現在整天鼓搗著參觀，參觀。」

  「前些天是學生，後來又是紡織廠的女工，這那是參觀啊，這簡直就是大型相親呢」

  「還有老陳，整天坐辦公室里喝茶。」

  「也就王叔，往車間裡跑」

  楊小濤絮叨著，越說越起勁，兩人的關係也越近。

  這話，或許就跟徐遠山抱怨抱怨吧。

  徐遠山也耐心的聽著，兩人不時笑著，讓一旁的化工廠眾人見了，更覺兩人關係的不一般。

  「咱們軋鋼廠不斷壯大，說明大家都在努力，說明在幫助國家。這，是每一個軋鋼廠工人的榮譽。」

  說完看著楊小濤，「為了不讓這榮譽掉下來，每個人都會全力以赴，你這傢伙，可不能跟以前那般憊懶。」

  林小濤聽了笑笑，「那當然了，我現在有功夫就練練突刺呢！」

  徐遠山聽了無語，這小子說話能嗆死人。

  不過，自家那小子自從被老爺子送到部隊後，確實變化挺大的。

  將來，他們家的下一輩，未必不能贏回面子。

  兩人正說著，突然徐遠山的秘書大步跑來，氣呼呼，大聲說著，「楊總，劉書記打來電話，說有大事，讓你立刻回去。」

  楊小濤一驚，隨後看向徐遠山。

  「徐叔，我先回去了，這邊有什麼事，你和陳賦說。」

  「快去吧，能讓老劉覺得是大事來的，都不小。」

  「好!」

  說著便招呼婁曉娥，兩人快步上車，趕往機械廠。

  「但願是件好事!」

  待徐遠山回神，繼續指揮施工。

  一路上楊小濤儘可能的快一點，心裡也盤算著能有什麼事。

  來到機械廠後，徑直來到辦公室。

  書記辦公室，劉懷民，楊佑寧，陳宮和王國棟四人早就等著。

  屋子裡滿是煙氣。

  楊小濤進來後，立馬看向劉懷民楊佑寧兩人，「這麼著急，出什麼事了?」

  陳宮讓開地方，楊小濤上前坐下。

  見楊小濤回來，劉懷民便將事情再次說一遍。

  「接到辦公室劉主任的電話，冶金局那邊實驗氧氣頂吹轉爐，結果發生了鍋爐爆炸，現場具體情況不清楚，但很嚴重。」

  「還讓我們作好安全工作，這個關鍵時候，莫出問題。」

  楊小濤聽了眉頭一皺，「冶金局？實驗？他們在哪進行的！」

  「石山鋼鐵廠。」

  楊小濤清楚，石山鋼鐵廠可比現在的紅星鋼鐵廠規模大多了，裡面的工人也是老工人了，以前軋鋼廠就從他們那裡申請過材料。

  「怎麼會爆炸，具體什麼情況？」

  「電話里沒說，應該還不了解。」

  兩人快速說著，一旁楊佑寧插嘴。

  「劉主任說的應該是夏老的意思，現在要緊的是查漏補缺，讓鋼鐵廠趕緊自查一遍！」

  楊小濤聽了點頭，他清楚幾人的意見，既然是氧氣頂吹轉爐出了問題，那鋼鐵廠那裡就得預防一番。

  楊小濤剛要開口打電話，門外就傳來敲門聲，隨後趙傳軍進來，看了眼眾人，「夏老車子到大門口了。」

  眾人一驚，隨即快速起身，下樓迎接。

  還沒到樓下，一輛吉普車停在門口，劉瑞超從副駕駛上下來，看了眼眾人，然後快步打開後排車門，夏老從里向走出來。

  「夏老!」

  「首長!」

  幾人上前，夏老卻是一臉凝重，擺擺手，「去會議室。」

  雷厲風行的樣子，給眾人更多的壓力。

  顯然這次事情不小。

  說完楊佑寧立刻帶路。

  劉懷民與楊小濤落在後面，「鋼鐵廠液氧的安全情況，你心要有個數!」

  楊小濤點頭。

  他明白，這次若是爆炸與氧氣頂吹有關，那這項新技術想要推廣就難了。

  來到會議室，夏老坐下，秒沉似水。

  手指在桌上不斷敲打著，看不出心思。

  楊小濤坐在左手上，對面是劉懷民。

  「劉主任，把情況說一下」

  「是，首長。」

  劉瑞超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看了眼眾人，開始匯報起來。

  「昨天上午，上級得到冶金局的上報，今天上午九時，將於石山煉鋼廠中，進行氧氣頂吹轉爐實驗。」

  說到這裡，楊小濤雙手在桌下用力握緊。

  「根據上報信息，他們此次改造的轉爐為三十噸的。」

  眾人聽後，再次看向楊小濤，因為現在鋼鐵廠正在改裝的平爐，也是三十噸的。

  「上午九點開始，工人進入廠區，十點左右，氧氣過氧槍加入鍋爐中。」

  「十點五分前後，爐內氧毛劇烈燃燒。爐底爐渣有沸騰現象！」

  「十點十分，工人見狀準備停止供氧，關掉實驗！」

  「十點十八分左右，鍋爐突然發生爆炸。」

  說完，周圍人打個冷顫。

  那可是正在煉鋼的鍋爐啊，那可是三十噸的沸騰鐵水啊。

  這一炸，那場景那隻要想想就覺得恐怖。

  議論聲響起，但更多的目光投向楊小濤。

  夏老依舊沉著臉，劉瑞超見了繼續說道，「爆炸後，引起巨大火災，爐膛內燃料倒出都是，高溫席捲下，用於供氧的儲存室受到波及，現在於10時20分前後，再次發生爆炸。」

  話音落下。現場眾人都覺得耳朵嗡嗡的。

  就是楊小濤也是身體一垮，後背往後一彎，靠在椅子上。

  「沒控制住!」

  楊佑寧的聲音如同捏住嗓子一般，不起平常。

  劉瑞超點頭，看了眼夏老，隨即繼續，「因為事發突然，加上消防，醫療等準備不足，現場有相關驗人員要麼死傷，要麼缺乏應急經驗，有且部分領導在爆炸中受到波及，正送往醫院，所以很混亂。」

  「前方火災阻止不力，便引發了二次爆炸。」

  劉瑞超說著，臉上看著接下來的數字，心裡很是沉重。

  「二次爆降，死傷人數是前次的數倍。」

  劉瑞超沒有說明人數，但臉上沉重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會議室沉默著。

  夏老深吸一口氣，身體往前坐直。

  周圍人見此，也連忙坐直身體。

  夏老沒看別人，只是看向楊小濤，「你怎麼看！」

  楊小濤挺直腰背，面色變換，卻是遲遲不說！。

  見此，楊佑寧想要開口，卻被夏老阻止。

  現在，他心裡就跟一團麻繩麻堆在一起，找不到到頭。

  而且，他需要楊小濤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不想聽口號。

  眾人沉默的等待著。

  片刻後。

  楊小濤終是下定決心開口道，「首長，我認為這次事故並不能代表什麼！」

  「其中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但我想說的是，不管多大的爐子，原理都是一樣的。」

  「鋼鐵廠的轉爐日產鋼鐵十噸，已經說的這項技術的優勢！」

  「這點毋庸置疑。」

  「至於對方為什麼發生事故，我覺得還得等結果出來再說。」

  「但我認為，頂吹轉技術沒有問題，我們不能因噎廢食，害怕翻跟頭而不敢邁步子。」

  「如果非要說問題的話，那就是儘快找出爆炸的原因，起到風險預防作用。」

  楊小濤說得肯定，讓夏老心中稍安。

  這時，劉懷民也將準備好的材料拿出，「首長，這是我們在鋼鐵廠實行的安全生產管理制度，包括機械廠在內的所有工廠，均並要嚴格按照執行。」

  夏老接過看了眼，這些條例先前來的時候知曉，也知道楊小濤在軋鋼廠時候就已經推行，現在看來

  這些平常不起眼的工作，如今卻是日常排隱患的重要措施。

  「首長，有這些保障在，工人按照彰程工作、清理、保養，我覺得楊小濤同志所說得，是有道理，有依據的。」

  楊小濤看了劉懷民，不愧其能當上書記的人，提前想到並準備安，不簡單。

  夏老點頭，還要說話。

  門口傳來敲門聲，楊佑寧眉頭一緊，立刻起身開門，剛要開口訓外，卻見婁曉娥一臉焦急。

  「廠去，剛才黃首長打來電話，讓首長和楊總去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