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時刻保留一分餘地
現在，丁秋楠才真切的感受到權利所帶來的好處。
領導的身份帶來的好處。
一個養雞廠的領導，一個中醫科學研究院的主任，兩個身份看似和醫院不沾邊，但就是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
「那他為什麼會特意來這裡看望我？從四九城過來要不少時間吧？」
「配車？」
「處級？」
「那不是和縣長一個級別了？」
「為你過來？劉廠長的交代？」
丁秋楠覺得越解釋越不對勁，乾脆不說話了。
小食堂那邊幾個人都已經坐下了。
許大茂看了桌上的招待，四個人，八菜一湯。
這都趕上軋鋼廠了，軋鋼廠都沒這麼奢侈，四個人最多就是六菜一湯。
機修廠那麼高的級別，招待規格比這醫院真的差遠了。
要不說這裡是醫院呢。
醫院這地方……
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說這個地方就占據了『生老病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裡，是不缺一些好東西的。
「這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鄉下那些雞鴨都在高價收購，原本五元錢一隻，現在都漲價到十元了，就這還都被人搶了乾淨，今天只有魚湯，劉廠長，徐主任，還有劉主任，就湊合湊合吃一頓。」
「不湊合，不湊合，這一頓飯頂機修廠幾頓招待了。」
劉廠長是一點都不嫌棄，而且已經拿起了筷子。
先吃飽再說，事情能不能談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是深諳此道。
許大茂這種直來直去一是一二是二的談生意，就有點特立獨行了。
這個時候只要是飯局，上到最大的那幾位領導，下到大隊長，無論是中午還是晚上，那必須要喝點整上兩口。
抽菸喝酒的風氣，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發揚光大的。
不要說以前，以前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抽不起煙。
也就是開了公社，大家吃的喝的住的都一樣，生活水平好了不少，這些壞習慣有了大肆傳播的土壤。
許大茂是有事想和房院長單獨說，關於丁秋楠的事情當然是要和劉廠長單獨說。
這一頓飯吃的很熱絡，但許大茂愣是什麼事都沒有問。
淨是那個房院長在旁敲側擊。
一頓飯吃的差不多，許大茂也算是聽明白了這位房院長的意思。
又是轉到高級病房，又是全程陪同，又是張羅這麼一桌高規格的招待。
高規格的招待，是因為上面經常三令五申的要削減招待費用，甚至有些地方還規定到了什麼級別，多收人，幾個菜幾個湯，就是規定的這麼細節，只能說有這個心是好的。
問題是這個事從上到下，根本杜絕不了，有些地方說是規定四菜一湯，那就換成大盤子，四個月牙形狀的盤子能組成一個更大的圓盤，明明是四個菜，但是在一個盤子裡，那就是一個菜。
這個就叫上有規定，下有對策。
結果這個房院長愣是沒有什麼所求。
就是聽到匯報說『四九城來了領導』『現在在醫院病房看望』『機修廠的劉廠長馬上就到』。
按照級別來說，劉廠長那是妥妥的領導，連領導都要上趕著巴結，還是四九城過來的……
那還等什麼。
無論是誰，這個熱灶他都燒定了。
「許主任，咱們今天也算是認識了，等以後我們徹底併入四九城，到時候在一個鍋里吃飯，人生地不熟初來乍到，您可要多照顧照顧兄弟。」
「好說好說，有事就算是說不上話，也能分析分析。」
「提前感謝徐主任的仗義執言，我先提一杯。」
這房院長人高馬大的喝酒就像是喝水一樣，年齡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就這種只要有機會，無論有沒有關係，都要去燒上一炷香，這樣的人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因為大部分人只會看到和自己相關的事情，別人怎麼樣是真的懶得多瞧上一眼，更何況是燒冷灶呢。
酒桌上的話，講究的是三分真，七分假。
要想把假的變成真的，那要做的是事後的努力，具體怎麼努力，各人有各人的方向。
劉廠長知道了房院長的意思之後，吃的就更開心了。
現在機修廠的情況，早就已經自顧不暇了，醫院的事情他是一點忙都幫不上，現在明白了根本就不需要幫忙。
人家花這麼大的陣仗搞招待，就是想要結個善緣。
現在這種時候，還有這麼敞亮的人，真的不多了。
為此必須要多喝兩杯。
機修廠的劉主任就是屬於在酒桌上活躍氣氛的那個，不讓話落在地上，還要主動敬酒，跑腿的活當然也是他。
不要覺得這樣在酒桌上賣力表演很委屈，看看劉主任，他都快笑開花了。
就這一個在酒桌上賠笑的機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還是你們醫院的福利待遇好，我都吃撐了，你們先聊著，我出去一趟。」
劉廠長話說的很利索，這腳步一走一晃，劉主任也是趕忙攙扶。
房院長也是趕忙站起來扶住了劉廠長的另外一條胳膊：「劉廠長，要不我給你叫兩個護士照顧您吧？」
「不用不用，休息一會就好。」
「許主任，您可都都看到了啊，我今天光顧著自己喝酒了，沒有照顧到位，下次再來一定給您安排的明明白白，絕對不讓任何人喝多，中午要適量飲酒，不然下午怎麼工作？」
「這次是我招待不周……」
「，沒事，沒事，房院長招待的很周到，下次一定還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劉廠長艱難的拍了拍房院長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往外送了，然後和劉主任兩個人慢慢走了出去。
「慢點，小心門檻。」
關上門之後，劉廠長就甩開了劉主任，走路雖然也有些搖晃醉態，但那雙眼睛明顯清明。
沒有陪客，自己能把自己喝多的人，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的人，根本就沒有能力去做好一個領導。
一個有能力有上進心的正常領導，永遠都會給自己留一分餘地，無論是工作上還是酒量上。
你明白，我也明白，大家都不會說破，潛規則，就看誰比誰會演了。
而此時房間裡面就剩下了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