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從陰影中慢慢走了出來。
見到林愛軍後欲言又止。
這時的四九城已是深秋，十分寒冷。
林愛軍看著婁曉娥的鼻尖和耳朵都凍得通紅，猜測她應該是在這裡等了許久。
於是心中湧起一陣不忍。
「你……在這裡等了很久？」
婁曉娥點了點頭，跺了跺腳，輕輕跳了幾下。
「嗯，等了有一會兒了。」
「曉娥，天太冷了，快回去吧。」林愛軍開口說道。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婁曉娥的來意了，跟今天上午那通他打給婁父的電話有關係。
果不其然。
只見婁曉娥深吸一口氣：「我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想告訴你，讓你入贅我們婁家，根本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爸自己的意思，他是瞞著我來找你的。」
林愛軍點了點頭道：「曉娥，我能猜到，這應該是長輩的意思。」
「可是軍子，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就這麼拒絕了？這對你的未來，對你妹妹的將來都是有好處的。」婁曉娥不甘心地問道。
「曉娥，這是我認真思考之後的決定。畢竟人各有志，我有我的牽絆在這兒，我並不願意離開四九城。」林愛軍皺了皺眉道。
「軍子，那……如果沒有入贅婁家這個條件，你願意跟我們家一起去香港嗎？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變。」婁曉娥抬起頭，目光殷殷切切地問道。
「我……」
林愛軍剛開口，旦小嬌熟悉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心道一聲，芭比Q了，怎麼這麼不湊巧。
「軍子？她是誰？」
林愛軍轉身之後，便見到了臉色鐵青的旦小嬌。
「小嬌，她是……」林愛軍說到這裡，突然發現一時之間，腦子短路了，不知如何介紹婁曉娥的身份。
「你下午才跟我定了婚期，現在轉頭要跟別人去香港？」旦小嬌恨恨地道，說話間，淚水已不爭氣地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小嬌，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林愛軍一時慌亂了手腳，上前一步拉住了旦小嬌。
而這邊的婁曉娥聽見林愛軍婚期已定，神色明顯一滯。
整個人瞬間便如同失魂落魄一般，呆呆站在那裡，原本眸子裡的明亮熄滅了，眼裡沒有了光彩。
「軍子，你跟她……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婁曉娥話一出口，聲音有幾分顫抖。
「林愛軍！你真夠可以的！」旦小嬌咬牙切齒地道。
跟著，她將手中的挎包使勁地朝林愛軍身上扔去，轉身拔腿便跑。
林愛軍伸手接過挎包，不料包飛過來的速度又急又快，撞到胸口挺疼，不禁忍不住悶哼一聲。
見旦小嬌跑了，怕她出事，便扔下一句「你先回家吧！」給婁曉娥之後，便騎上自行車去追旦小嬌了。
旦小嬌跑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兩條腿畢竟趕不上兩個輪子的。
轉彎過胡同口，她便被林愛軍的自行車逼停了。
林愛軍從車上跳了下來，把車一扔，上前雙手摁住旦小嬌的胳膊，不讓她再跑了。
「小嬌，你聽我解釋。你真的是誤會了！」林愛軍氣喘吁吁地道。
「我不想聽，你放開我。」旦小嬌只覺得怒火攻心，忍不住不停掙扎。
林愛軍沒有辦法，一把將旦小嬌攬在懷裡，緊緊抱住，在她耳邊大喊一聲：「我連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一下。」
旦小嬌聽到這句話之後，終於停止了掙扎，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真的？」她將信將疑地問道。
林愛軍這才將她鬆開，雙手抓住她的胳膊解釋道：「真的！我以人格擔保。」
「好吧，那你解釋吧。」旦小嬌看著林愛軍，一副你敢騙我就要你好看的樣子。
「小嬌，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在後海撿到一個包嗎？」林愛軍說著，伸手將旦小嬌的圍巾攏了攏。
「記得，怎麼了？」旦小嬌想了起來。
「這姑娘，就是那天那個失主婁先生的女兒。婁先生是大資本家，看上我拾金不昧的品質了。他家就一個獨生女兒，想要個上門女婿。」林愛軍解釋道。
「那去香港又是怎麼回事？」旦小嬌皺眉問道。
「婁家已經準備離開四九城去香港了，所以才有此一說。說是入贅之後，我可以帶著招娣一起過去香港。」林愛軍淡笑著，捏了捏旦小嬌的鼻子。
「這麼好的條件，你怎麼不動心呢？」旦小嬌聽到這裡，已經不生氣了，親親將頭倚在林愛軍的胸前。
「因為你，因為家人，因為熱愛這片土地。」林愛軍娓娓道來。
伸手輕輕抬起旦小嬌的下巴，將自己的唇對著她嬌艷欲滴的唇瓣印了上去。
昏黃的路燈下，一對年輕人深情相擁。
~
冷風中的婁曉娥怔怔地站著。
看著林愛軍追著旦小嬌離去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羨慕、嫉妒、失落，一股腦兒向她湧來。
罷了，罷了。
真的就是有緣無分了。
雖然不停地這麼寬慰著自己，婁曉娥還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婁母見她回來，臉凍得通紅，不禁心疼起來。
「曉娥，這是怎麼了，渾身都凍僵了。」
說著，婁母幫婁曉娥脫了外套和帽子圍巾，並遞上了一杯熱茶。
婁曉娥從婁母手中接過熱茶，喝了幾口，一股暖意入胃，才覺得人漸漸有些活過來了。
「媽，他年底就要結婚了。」婁曉娥說著，便撲在母親懷裡，又開始哽咽起來。
「傻閨女，既然這樣，就莫要再強求了。」婁母伸手輕撫著女兒的頭髮。
「曉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他一根蔥。年底我們就要走了，你利用這段時間調整一下。等我們到了香港，爸讓你那些叔叔伯伯們給你介紹一個好的。」婁父勸說道。
「可我就是喜歡這根蔥！」
「曉娥，感情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全部。將來你也會遇到一個雙向奔赴的。」婁父上前輕輕揉了揉女兒的腦袋。
婁曉娥想起林愛軍棄她而去，追著旦小嬌，不禁又傷心起來。
深深嘆了口氣。
有時候，人比人，氣死人。
說得就是這種情況。
只能將一切都交給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