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紅星軋鋼廠。
楊廠長辦公室。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響了。
楊廠長伸手接過電話：「餵——！」
「楊廠長，我是老婁。」婁父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婁父在55年公私合營的時候，和楊廠長打過一些交道，有些交情。
彼時的楊廠長還沒成為廠長，是後面這幾年慢慢爬到了廠長的位子。
「老婁同志，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你這麼個大忙人給我打電話？」楊廠長笑著說道。
「楊廠長，這說的什麼話，沒事就不能敘敘舊了？我有個小事想讓你幫個忙，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的為人，叫林愛軍。」婁父說道。
「林愛軍？！我好像記得好像哪裡見過有這麼個名字，有點熟悉。不好意思，廠子裡人太多，我還真不是每一個都說得上來。」楊廠長回道。
「楊廠長，我不著急，你幫著打聽一下人品怎麼樣，回頭告訴我行嗎？」婁父說道。
「唉，好。這個是小事，我問下組織科，問完了給你個信兒。」楊廠長滿口答應下來。
說完，楊廠長便掛了電話，便讓人去把旦科長叫到自己辦公室。
「楊廠長，你找我？」
不一會兒，旦科長便敲著門進來了。
楊廠長見旦科長來了，忙招呼他坐下。
「來，老旦，你坐。我跟你打聽個人，林愛軍，你有印象嗎？」
旦科長是組織科的科長，管著紅星廠上萬人的人事工作，他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認識。
但是問到林愛軍，那他肯定是門清。
「廠長，他是咱們廠的四級電工，就是今年年初評上先進的那個。業務能力不用說了，四級電工擺在那裡。人品應該是相當不錯的，年紀輕輕的，積極向上。在同事之間口碑也是很不錯的。」旦科長答道。
心中暗道了一句：人品肯定不錯，而且前途看著也不錯。
要不然自己能同意讓自己女兒主動跟他處對象。
他組織科做了這麼多年了，看人還是有一套的。
懟天懟地的人，就是一時占了上風，中長期也是個不討好的。
最重要的是，領導或許會在組織里容忍個把懟天懟地的，但是往上走的機會是不會留給這些人的。
要是把不該或者不能懟的給懟了，做領導的還不是要擦屁股。
沒人願意手下給自己惹麻煩，不是麼？
所以懟天懟地的，最後都留在基層了。
畢竟人越走到上面，越盤根錯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一個人要想往上走，大部分時候得學會周旋和處理關係。
硬剛能出頭的，反正他還沒怎麼見到過。
這一點上，林愛軍顯然是個在行的。
不然以王科長那隻老狐狸，也不會在當時評選先進時，投上他那有決定權的一票。
「廠長，你這打聽林愛軍，是有什麼事嗎？」旦科長多嘴問了一句，畢竟事關未來女婿，說不關心是假的。
「沒什麼事，就是個老朋友托我打聽一下人品。我沒什麼其他事了，你先去忙吧。」
楊廠長問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便開口讓旦科長離開，跟著就給婁父去了電話，把打聽到的如實相告了。
旦科長走出楊廠長的辦公室，開始細細琢磨著這件事。
一般情況下，打聽人的人品，大約有兩種可能。
一種就是工作上要挖牆角，可能會提前打聽下人品。
另一種就是想介紹對象，也可能會私下打聽下人品。
這都能一通電話打到楊廠長這裡了，能讓他幫著打聽的，屬實有些古怪了。
如果林愛軍機緣巧合被上級單位看中了，他是喜聞樂見的。
那萬一是要搶女婿呢？
那可不行！
想到了這裡，旦科長立刻做了決定。
下班回家，他就讓小嬌通知林愛軍。
休息天的時候，來家裡吃飯，大家熱絡熱絡。
~
隔天。
林愛軍下班去接旦小嬌的時候，便接到了通知。
「軍子，我爸叫你去家裡吃飯。」旦小嬌笑著道。
「唉？！這麼突然？」林愛軍確實有點沒想到。
這個年代的人處對象，一般都是處個幾個月就扯證結婚了。
自己跟旦小嬌才處了半年不到，上門的話，確實略早了些。
不過，莎士比亞有一句話，後來被收錄在我國偉人的語錄中，他還是很認同的。
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這句話放在這個時代，尤其合適。
他暗道：早點就早點吧，也沒太大的差別。
「別害怕，我爸不吃人！」旦小嬌見林愛軍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於是出聲打趣道。
「我哪裡緊張了，我像是會緊張的人嗎？」林愛軍咧嘴一笑，深吸一口氣。
「我看你挺像！」旦小嬌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林愛軍一把捉住了旦小嬌，拉到身邊低聲道：「走吧，陪我去買東西吧？總不能空手去。」
「嗯！走吧。」旦小嬌答應後，兩人便往百貨公司出發了。
兩人來到了賣衣服的櫃檯。
「小嬌，給你父母各買一套秋衣秋褲、再各買一件羊毛衫如何？」林愛軍覺得還是買點實用的東西最合適。
「可以，軍子，要你破費了。」旦小嬌嘴上客氣著，心裡確實甜滋滋樂開了花兒。
「傻丫頭，說這些幹什麼！」林愛軍笑著，輕輕捏了捏旦小嬌的臉蛋。
說罷，便按照旦小嬌說的尺寸，給旦父和旦母的見面禮買好了。
營業員阿姨將東西遞給二人的時候，笑眯眯地出聲問道：「你們倆，是不是快結婚了呀？真好，郎才女貌的一對。」
「嗯，快了！」林愛軍笑著接從營業員手裡接過了買的東西。
旦小嬌臉一紅，伸手悄悄掐了林愛軍一下。
「這到底是誰害臊了呀？！」林愛軍爽朗地笑了。
「快走吧！叫人看笑話。」說著，旦小嬌嬌羞地瞪了一眼林愛軍，逃似的出了百貨公司。
林愛軍便也追著出去之後，便送美人回家了。
當他推著心愛的飛鴿自行車，大包小包地走進胡同的時候，卻意外地看見了等在四合院門口的婁曉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