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媽的話,深深刺激了一大爺易中海。
她的攛掇好像一隻無形的手。
打開了一大爺心中潘多拉的魔盒。
從胡同回來的時候,一大爺便一聲不吭地坐在桌子邊發呆。
一大媽見一大爺也杵在那裡坐了許久,走到他的跟前:「老易,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一大爺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一大媽:「我剛才在胡同里遇到了二大媽,她為我們打抱不平,覺得聾老太太的那間屋應該是屬於予望的。」
一大媽聞言,走到了床邊,替已經睡著了的易予望掖了掖被子。
「她真的是吃飽了撐的,要她打抱不平做什麼,她管好她自己家裡就行了。」
「可是老太婆,原來說好了給我們的屋子,將來也打算給予望的。現在白白地就給李衛國給占了,我心裡這口氣出不去啊!」一大爺鑽進了牛角尖里。
「老易啊,你消停點吧!咱們倆又沒有親生的孩子,養著予望將來就指望他給咱們摔個盆送終的,我們走了之後,咱們現在這間屋留給他,他也可以了。」一大媽勸說著一大爺。
一大媽為人性格善良,也堅持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一大爺原本想將二大媽的壞主意說出來的。
聽到了這裡,硬生生地便將要說的話給咽下去了。
他沉默了,在燈光下沉思著,眸光忽明忽暗。
這間屋是屬於他們易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還有棒梗讓他身體致殘的事,也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
時光飛逝。
一眨眼,已是1978年初。
監獄門口。
秦淮茹孑然一身地走出了鐵門。
她的衣服單薄,臉色蒼白。
原本一張光潔的臉蛋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眼角、嘴角已經悄悄爬了些許皺紋。
原本一頭烏黑的頭髮中,也夾雜著幾絲白色的頭髮。
一陣冷風吹過,呼呼得直往脖子裡灌,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看著街上車水馬龍和來往的行人,心中生出了許多不適應的感覺。
六年了。
整整六年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
整整六年沒有看見過家裡的孩子們。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邁開了步子,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走進熟悉的胡同里。
內心感慨萬千。
在裡面不用考慮過多的生存問題。
不用動腦子,好好改造,一日三餐均不用發愁。
現在出來了,所有的煩惱又一股腦兒涌了上來。
紅星廠的工作是沒有了。
在這個找工作一定要靠介紹信的年代,自己該怎麼辦?
這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才好?
幸虧這時候,棒梗已經工作了,能夠補貼家用了。
小當和槐花也已經長大成人,到了可以自食其力的時候了。
還有一個從出生時候見過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的易予望。
這孩子,現在應該7歲了。
一大爺兩口子,應該會好好地撫養他的吧?!
當秦淮茹拎著包踏進四合院的時候。
前院三大媽都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著她。
乍一見秦淮茹嚇了一跳,手一松。
手中的碗便「哐當」往地上一掉,碎成了幾塊。
已經越過三大媽身邊的秦淮茹聽見聲音,回頭一看蹲在地上撿碎片的三大媽。
三大媽尷尬地笑了笑:「淮茹,你回來啦!我就是手滑了一下。」
秦淮茹嘴角想扯一個笑容出來,卻發現怎麼也扯不出來。
一時之間,她已經不習慣正常的打招呼方式了。
「嗯,回來了。」秦淮茹低聲宣告自己正式回歸之後,便往中院走去。
正在三大爺屋裡的於莉兩口子也聽見了動靜,趕緊從屋裡沖了出來。
「媽,秦寡婦回來了?!」
三大媽看著指著秦淮茹的背影,點了點頭。
三大爺搖了搖頭,推了推一隻腿的眼鏡:「這中院又要熱鬧了呀。」
進了中院。
由於天冷,院裡沒有什麼人。
秦淮茹走到了賈家門口,探頭朝裡面張望了一下。
屋內亮著燈,只有賈張氏一人坐在窗下納鞋底。
她抬手剛想敲門,身邊便傳來一聲喊聲。
「媽——?!」
秦淮茹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淚水瞬間涌了上來。
扭頭一看,果然是棒梗!
棒梗趕緊走了上去,一把扶住了秦淮茹的胳膊,滿懷激動。
「媽,你……你這是回來了?」
秦淮茹聞言,仔細端詳這眼前的大小伙子。
下一秒,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一下子順著臉頰便滑了下來。
「棒梗,你是棒梗,都這麼大了呀?!」
說著抖著手,上前摸了摸棒梗的頭髮。
棒梗的外表變化不大,差別就是原來離開時候,身上的種青澀的青春模樣已經褪去。
屋內賈張氏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放下了手中的鞋墊,摘下了老花鏡,眯著眼睛盯著窗外看了看。
一看之下,也發現了秦淮茹回來了。
她突然一陣激動,顧不上穿鞋,一邊從屋裡跑了出來,一邊大喊了出來:「哎喲喂,淮茹啊,你可算回來啦。」
賈張氏的分貝很高,中院的鄰居們都聽見了。
大家雖然都有個心理預期,秦寡婦出獄的時間差不多了。
聽到賈張氏的「通告」,還是忍不住紛紛從屋裡出來,看一下熱鬧。
一大媽看著秦寡婦,心中頗為緊張,不自覺地伸手將易予望往身後推了一推。
一大爺嘴角,勾著一絲淡淡的笑,淡到幾乎看不出來。
何大清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目光在一大爺和秦寡婦身上來迴轉悠。
白寡婦就比較忍不住了,翻了一個白眼:「哎喲,我去,真晦氣,這院裡好端端的,就多一個犯人出來了。」
秦寡婦回頭看了一眼白寡婦,沒有理會她。
「棒梗,小當和槐花呢?」
「在後院小姨家裡呢!」棒梗說道。
秦淮茹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行李往門口一扔,轉身就往後院走去。
傻柱看了看她的背影,對在身邊的林愛軍說道:「軍子哥,時間過得真快啊,感覺好像昨天剛進去似的,這都已經出來了。」
林愛軍:「但願她能在裡面洗心革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