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二大爺一路哼著小曲下班了。
經過菜市場，特地買了一塊豬肉。
他神兜兜地提著豬肉，跨進了屋子：「老太婆，快出來，今天晚上加菜了。」
二大媽從屋內出來，雙手在身前的圍兜上擦了一擦，忍不住抱怨道：「真是一點不知道節約，才調回車間，就開始亂花錢。又不是逢年過節的，這麼浪費幹什麼！」
「老太婆，今天是大喜事臨門，你趕緊給我炒個肉菜，弄點小酒慶祝一下。」二大爺得意洋洋地說道，將手中的豬肉遞給了二大媽。
二大媽接過豬肉掂了一下，又嘀咕了一句：「這還買的不少，就是肥肉太少了。什麼好事這麼高興？」
這年頭，物資緊張，大家買豬肉的時候，喜歡多些肥肉。
「下班才買的，帶肥的早上都讓人挑光了。別挑肥揀瘦的了，我從現在開始，已經正是被任命為紅星廠格WEI會保衛處處長了。」二大爺說著，整了整自己的襯衫領子。
「喲，老頭子，我一聽處長這倆字，就覺得這官不小吧？」二大媽一聽，面露喜色地問道。
「這官大著呢，紅星廠原來的那些個領導，看見我都要讓三分。李主任讓我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告訴他。」二大爺得意洋洋地說道。
「嚯，老頭子，那是不是就是李主任底下，你是最大的那個意思了？」二大媽好奇地問道。
「對，就那個意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二大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向二大媽。
「那你比中院的軍子，官職還要大？」二大媽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那肯定的，他現在管不了我。別說了，老太婆，快去弄點酒菜，我們好好喝一杯。真是大快人心啊！」二大爺催促著。
二大媽聽二大爺這麼說，心中也樂開了花：「行行行，我這就去。」
過了一會兒。
二大媽炒了幾個二大爺愛吃的小菜，端了一瓶二鍋頭上桌了，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老頭子，我想想就高興。你呀，就應該是當官的料。」二大媽說著，看著二大爺的眼神里，也有了幾分崇拜，麻溜地給二大爺倒了一杯酒。
「可不是嘛！讓我掃了這麼些年的廁所，真是大材小用。以前的領導看人沒眼光！不過只要是金子總歸發光的。」二大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就感謝以前老領導吧，要是沒有調你去掃廁所，你能去通陰溝，能撿到小黃魚？」二大媽笑著說道。
「這話不能這麼說，這就是我的命，是我命里有！這俗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是這個意思。」二大爺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福氣。
「老頭子，你說得是。咱們家現在四合院，論有錢程度，要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論官大，院裡除了中院那姓林的小子管了三十來號人，其他的剩下一個都沒撈到個一官半職。」二大媽也覺得揚眉吐氣。
二大爺聽到這裡，冷笑一聲：「這車間主任的位置，我可是志在必得。我在這機修組這麼多年，資歷這麼深，這事就不該輪到姓林的那小子。」
「老頭子，你腦袋裡沒有灌水吧？！你現在管著一萬多人的官位上，需要去搶那個才管三十來號人的車間副主任？」二大媽瞬間覺得二大爺不能夸。
「你女人家一個，懂個屁，這個位置，是我一個心結。」二大爺朝二大媽翻了一個白眼，接著說道：「李主任就是咱們廠的副廠長，他背後小動作把楊廠長給搞走了，現在還兼著格WEI會主任呢。他李副廠長能兼任，我就不能兼任了？」
二大媽一聽可以兼任，來勁了：「喲，還可以兼任，那多多益善了。」
聽到這裡，二大爺嘆了一口氣：「就是李主任這個老奸巨猾的，不肯主動把姓林的小子從位置上拉下來，他只要動動手，分分鐘的事。」
二大媽搖了搖頭，勸解道：「算了，別想那位置了，保衛處長已經很不錯了。人林愛軍在那位置上干地好好的，也沒辦法說把人撤了就撤了，幹啥事不得找個由頭？」
二大爺聞言，靈機一動，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一個辦法。
於是一拍桌子道：「不就是要個由頭嗎！他工作確實是沒啥可挑剔的，但是身份上大有問題，真特麼是天助我也！」
「他一個工人，身份上板正的很，有個屁毛病！」二大媽罵了一句道，覺得二大爺又開始腦筋不清醒了。
「他自己是沒問題，但是你想想，他媳婦和老丈人，那都是在國外的。這就是有海外關係，給他打成走ZI派，這不是分分鐘的事？就這種身份，有什麼資格做機修組這麼一眾工友的領導？」二大爺說著，眼神中閃過一絲算計，得意地扯起了嘴角。
二大媽聽了，吸了一口冷氣：「老頭子，你這不是惡搞人嗎？這好歹是一個院裡的鄰居啊，從小看著長大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你不嫌膈應地慌啊？」
二大爺嗤笑地看著二大媽：「你這人真是婦人之仁。當初求你我那麼苦苦哀求他原諒我一次，讓我調回機修組，他怎麼不看在都是鄰居的份上原諒我？」
二大媽聽到這裡，不再說話了。
說實話，當初她也埋怨林愛軍不肯原諒二大爺的事，但是她畢竟也是知道自己家老頭子有錯在先的。
二大爺見二大媽不吱聲了，笑著說道：「時代的東風來了，要好好利用起來呀！」
說完，舉起筷子，往嘴裡塞了一塊肉，又喝了一杯酒，站了起來。
「老太婆，你把套鞋和手套，還有鐵鉤子拿給我。」
「這麼晚了，你要幹嘛？是不是巴科長又找你麻煩？」二大媽不解地看著二大爺。
二大爺嗤笑著看著二大媽：「呸，他敢，他要是再敢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我就要他吃不了兜著走！趁著天黑，我再去外頭通一下其他陰溝，看看還有沒有好東西可以撿。」
「喲，這是正經事，你快去吧！」二大媽說著，趕緊將套鞋和手套遞給他二大爺。
二大爺樂滋滋地出門了。
不過這一夜，他空手而歸。
以後再也沒有撿到過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