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長唏噓不已。
沒有辦法,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次偷盜的案子也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跟楊廠長和組織科匯報了審訊的情況,之後再報警就行了。
王科長站了起來,對林愛軍說道:「林老弟,這案子差不多了,一網打盡。多虧了你和王寶強的積極配合,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和警察吧。」
跟著,王科長又對撿破爛的大爺說道:「大爺,多謝您跑一趟。您這些本子先留在我們這裡,我讓人跟你回去把剩下的本子取來。後面可能警察局還得找您一次,到時候還要麻煩您了。」
大爺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張兵,你跟著大爺一起去拿吧。」王科長吩咐道。
張兵便上前扶起撿破爛的大爺,離開了審訊室。
「把高松帶走,關起來。」
王科長一聲令下之後,保衛科員便押著高松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外,周大福的雙手被綁在一起,正坐在椅子上等候發落。
高松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雙手已被解綁。
此刻見到周松之後,憤怒之火在眸中閃爍,整個人微微顫抖著,氣得牙關也在上下打架。
只見他掙脫了左右鉗制,一下子沖了上去,一把揪起周大福緊貼在腦門的上的那幾根為數不多的頭髮。
原本坐在椅子發愣的周大福只覺得右邊腦袋一小塊頭皮一疼,抬頭向上一看,就見高鬆手里攥著一小綹細長的頭髮。
高松顯然也沒料到這麼容易就把這頭皮上僅有的一綹頭髮給全部連根拔了出來,明顯的一怔。
林愛軍和王科長在一旁看了也是一愣。
周大福呆了一呆,瞬間反應過來,趕緊伸手去摸一摸自己僅有的一小撮頭髮的髮根處。
指尖傳來的觸感,是一片光溜溜的頭皮。
平時精心呵護的頭髮,竟然被拔得一乾二淨!!
周大福的內心瞬間怒火中燒,一時完全沒有想起來,自己的雙手被綁在一起,干架非常地不划算。
他站了起來,一腳踹向還抓著自己一綹心愛頭髮的高松。
跟著嘴裡大喊道:「你個孫子,你居然把老子的頭髮給拔光!!你小子真是特麼不想活了。老子頭可斷,血可流,就是頭髮一根不能少!!」
高松一個不防備,一下子被踹到了腹部,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大福見高松被自己踹倒在地,狠狠地朝他吐了一口吐沫:「呸!老子特麼呵護頭髮,比呵護老婆還要仔細,你居然給我薅光了,我今天就要讓你給我爬!」
說完,又伸腳往高松身上踹去。
高松畢竟是年輕人,手腳並沒有被綁住,很快反應了過來,側身往地上打了一個滾,順利躲開了周大福的一腳。
周大福這一腳下去,力道大速度快,被高松躲了過去之後,直接一腳狠狠踩在了水門汀地面。
瞬間覺得從腳掌傳來一股又麻又疼的感覺。
跟著高松便一骨碌爬從地上了起來,衝上前去,對著周大福如滷蛋般的光腦門就是一個大巴掌。
吃瓜群眾林愛軍見周大福被海扁,頓時心中想給高松一句讚揚:幹得漂亮!
於是他悄悄地挪動到王科長身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要不,再看一會?!」
王科長瞬間心領神會:「可以,再看一會再拉架。」
這就兩句話的功夫,周大福已經被高松扇在了地上,只有挨打的份兒了。
只見高松對著躺倒在地的周大福拳腳相向。
周大福沒有辦法,頓時將身子卷了起來,像一隻蝦一樣,保護住自己的主要內臟不被踢到。
高松的拳腳如雨點般落在周大福的背脊和屁股上。
「哎喲——!」
一陣陣哀嚎,不時地從周大福嘴裡冒了出來。
只見高松上前,一隻揪起了周大福的領子,另一隻手便正一個反一個的大嘴巴子不停歇地抽打在周大福臉上。
「姓周的,你也忒不講道義了。我答應你再乾的條件,就是出了事不把我叔叔拖來。」
周大福已經被被打得眼冒金星,臉大如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鼻血和嘴角殷紅的鮮血也一起流了下來。
「救命啊!殺人啦!」他高聲呼喊道。
王科長眼看著打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要鬧出人命了,於是抬了抬下巴,示意身邊的的保衛科員道:「給我把他倆拉開,都關起來!回頭跟廠長請示過以後,就報警。」
於是,保衛科員上前把他倆拉開了。
~
廠長辦公室。
楊廠長、組織科旦科長和保衛科王科長一起開會。
王科長言簡意賅地將審問的經過和最後財務對帳的結果說了出來。
「楊廠長,這事起因是三年前高主任愛人癱瘓在床,長期需要人照顧。生活拮据,入不敷出之後,動了心思從廠里偷了銅料和不鏽鋼料出去賣給收破爛的大爺。
高主任退休前,這事還有兩個從犯,一個機修車間的七級鉗工周大福,另一個是高主任的侄子高松,低級鉗工,也是周大福的徒弟。
高主任退休之後,便沒有再參與在其中了。之後,就是周大福與高松兩個單獨作案了。周大福因為嫉恨自己的崗位被林主任頂替,於是便慫恿高松,出了事就賴在林主任身上。大致就是這麼個經過。」
「唉,這高主任,糊塗啊!!廠子裡,一共損失了多少?」楊廠長聽了,也不由感嘆道。
「根據財務科的核對,三年多下來,一共少六十斤銅料和五十斤不鏽鋼料,數額不大。」王科長說著,將財務給的報告遞了過去。
「報警吧!」楊廠長伸手接過報告後看了一眼,跟著說道:「這事組織科也出個全廠正式通告,要對歪門邪道起到震懾作用,對積極舉報此案的年輕幹部林愛軍和相關人員要給予表揚。」
「好的,廠長!」旦科長一口答應下來。
「另外,高主任在廠里幾十年了,臨退休出了事情,還是繞不過這59歲現象啊!」楊廠長搖搖頭,接著道:「高主任進去了之後,對於他癱瘓在床的愛人,廠里給予一定的人道主義的幫助。」
旦科長聞言一口答應下來。
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