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科。
林愛軍趕到了之後，王科長便立刻將他帶進了會議室。
「林老弟，這是財務科找人盤出來的銅料庫存差異，數額不大，大概也就六十斤。」王科長說著，將庫存報告，遞給了林愛軍。
林愛軍伸手接了過來一看，財務核對的起始日期，是從高松進紅星廠這一年開始查的，一直到當前的庫存對比出來差異。
仔細一看，果然同旦科長所說的情況一樣，報表上只有一個窟窿金額，這僅代表高松進廠那年到現在的庫存差異，是一個滾動出來的結果。
「王科長，這財務科給的報告上，沒有這窟窿到底是什麼時候產生的，這有沒有辦法查？」林愛軍指著庫存單問道。
「林老弟，現在問題就在這裡。財務剛才給我解釋了，因為這個窟窿是滾動產生的，想查出具體什麼時候的，就目前財務手裡的這點東西來說，難！除非能找到私下記的小帳。
另外，這高松家裡，我們也派人搜過了，也沒有搜出什麼特別的東西，除了人贓並獲那晚偷的銅料，家裡也沒有。」王科長說道。
林愛軍皺了皺眉道：「這偷了銅料，肯定轉手就是賣了。」
「是啊，另外這銅料差異的數量也不是特別大，一共六十斤，一個晚上偷三十斤的話，兩晚也就偷完了。還真很難證明什麼時候偷的。」王科長補充道。
林愛軍點點頭，這個他明白。
要是多偷一點，偷個上千斤，那他的清白立刻就不言自喻了，連查都不用查，因為短期肯定搞不定。
不過想想這也不可能，紅星廠要是少了上千斤的銅料，這事是絕對瞞不住的，早就被別人踢爆了。
「林老弟，那現在廠子裡這件事肯定要嚴查的，現在你跟我去審訊室一趟，保衛科出面，我們一起把事情掰扯一下。」王科長說著，便站了起來，伸手將庫存報告拿了回來。
於是，林愛軍跟在王科長身後，一起到了審訊室。
進了審訊室之後，只見高松垂著頭，雙手被綁在身後，一臉頹廢的樣子，一晚上被不停地盤問，眼窩凹陷，眼神有些渙散，腮邊的鬍子也長了出來。
王科長一把將手中的庫存報告摔在了高松面前。
「高松，現在財務這裡的庫存差異已經出來了，銅料總共差了六十斤，你給我老實交代。你一共偷了多少次，從什麼時候開始頭的？還有你說是林主任指使你的，我們也喊了他拉跟你當面對質。」
高松抬頭瞥了一眼林愛軍，跟著有氣無力地說道：「就是林主任指使的，我才偷了這一次。」
王科長一聽，暴跳如雷：「放屁，你丫吹牛逼，能不能事先打點草稿？！昨天晚上在機修車間抓到你的時候，特麼你包里總共才1斤銅料。按照你每次偷這個數量，死活你不得偷個幾十次啊？」
高松聞言，垂下頭又不說話了。
「高松，我可警告你，你給我老實交代，說不定看在態度好，金額不高的情況下，我們願意求情，讓你少判幾年。另外，我想問你，賊髒在哪兒？你家裡我們都已經去搜過了。」
一直在邊上不說話的林愛軍這時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高松身邊。
「高松，我勸你好好仔細想想，原來你就充其量就是從廠子裡偷東西，還是個從犯。你現在再加上一個誣陷的罪名，你打算一個人把這一攤子事全都背下來做個背鍋俠嗎？」
高松有氣無力地瞥了一眼林愛軍，喃喃道：「我現在不也就是從犯嗎？」
林愛軍聞言，冷哼了一聲，看著高松一字一句地道：「我有人證，能證明我的清白。」
高松聞言，明顯一愣。
電光火石間開始思索，到底誰可以替林主任做人證？！
要能替林主任做人證，那就是要在林主任上任前，看見過他們偷東西。
自己這兩年來偷銅料的時候，都是趁著晚上沒人的時候翻牆頭的。
要有人守著看一把的時候，那也是周大福在一旁接應。
這特麼要不是周大福反水了，去告密了？
不可能啊，周大福要是告了密，他不是就等於把自己也搭進去了麼？
王科長和保衛科的科員聽林愛軍這麼說，也是一驚，目光紛紛看向他。
「王科長，這事我找到了一個人證。」林愛軍笑著道。
王科長聞言，點了點頭，心中一松。
臭小子，有後手怎麼早不說，特麼害他瞎緊張了一番。
「張兵，稍等！」林愛軍說著，在張兵耳邊低聲道：「你去車間找王寶強，讓他帶你去找人。」
「我知道了。」張兵點頭之後，便跑出了審訊室，往機修車間的方向跑去了。
~
機修車間。
張兵一路小跑，跑到了機修車間，找到了王寶強。
「王寶強，跟我走一趟。」
王寶強見是保衛科的同事，當下放下手中的東西，站了起來，跟了出去。
機修車間的工人們見這已經是今天被帶走的第三個人，又紛紛議論起來。
「咦？！怎麼王寶強也被帶走了？我去，他也參與了嗎？」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你想想要是他沒有參與，怎麼會這麼短時間把三級鉗工給考出來了？還跳了一級呢。」
「就是，我聽說是林主任是特地給他安排的補考。」
「嘖嘖嘖，今天這一天可是真熱鬧。」
周大福這次破天荒沒有再發聲音。
暗中思忖著，王寶強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保衛科為啥要喊王寶強也去呢？
這頭，王寶強跟張兵出了機修車間。
「王寶強，林主任說找到了人證，讓幫忙帶過來。」
「走，我這就帶你去，不在廠里，是二十多分鐘路。」王寶強點頭道。
於是，劉兵跟著王寶強出了紅星廠，七繞八繞，穿過胡同，到了一個專門收破爛的地方。
王寶強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只見一個年約六旬的大爺，正蹲在地上收拾撿回來的破爛。
於是王寶強走上前去道：「大爺，幫個忙走一趟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