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趙廠長領著紅星廠的一行人進了辦公室。
給幾人都遞上幾杯熱茶之後，連聲表示感謝。
「楊廠長，這次來，路上辛苦了吧？來，快喝口熱茶，這裡還有點心。」
說著，趙廠長又安排人端了一人一小碟點心，放到了各人面前。
「哎呀，趙廠長太客氣了，這是我們兄弟工廠之間的相互幫助，那今天我們就早點休息，趙廠長也早點回去休息，休整一下，明天白天爭取把正事給辦好了。」楊廠長寒暄了幾句後，便讓趙廠長安排了住處。
當晚，紅星廠一行人便在趙廠長的安排下住進了職工招待所。
林愛軍、傻柱和許大茂被安排在一個四人間裡。
許大茂拎著包，第一個推門進去之後，挑了一個靠窗的床位，直接將自己的包和放電影的設備擺在上頭。
「你們可別動我的東西，我這工具可貴得很。」
「許大茂，你就放心吧，湊活兩晚而已。誰稀罕動你的東西。」傻柱翻了一個白眼。
正說話間，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林愛軍離門口最近，一伸手便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楊廠長的司機馬師傅。
馬師傅朝屋裡看了一眼：「你們三人都在，廠長讓我通知你們明天一早八點半在招待所的飯廳集合。」
許大茂一個箭步躥到門口，堆著笑臉問道：「馬師傅，這楊廠長住哪個房間？」
馬師傅看了一眼許大茂，瞭然地笑了笑。
他做楊廠長的司機也是很多年了，走東走西地跟著，拍馬屁的人多的是。
所以從傍晚許大茂在紅星廠里的那些個舉動，馬師傅就知道許大茂存的什么小心思。
不過大家都是一個單位的，又在出差，萬一有事想找楊廠長，自己也不好摻和。
所以馬師傅想了一想，還是告訴了許大茂：「廠長就在這層307室，不過這一路坐車已經很累了，就別再去打擾楊廠長了。」
林愛軍：「馬師傅，明早我們準時在飯廳集合。」
傻柱：「知道了，哪能去打擾廠長啊，都累了，早點洗洗睡。」
許大茂看看馬師傅道：「馬師傅，去歇著吧。」
馬師傅見都通知好了，便轉身離開了。
許大茂關上房門之後，轉了轉眼珠子。
為了這次出差，他提前做了不少準備。除了讓秦京茹備了煙和酒，還備了兩盤電影膠帶。
一盤是長春電影紙製片廠出品的《鐵道衛士》，講的是抗美援朝期間，美帝轟炸鴨綠江大橋陰謀破產後，派特務顛覆我軍列未遂的故事。
這一盤，是準備給冶金部領導來的時候準備的，在公開場合播放的。
他還偷偷準備了另一盤1955年邵氏兄弟公司出的《金瓶梅》，講述了潘金蓮被迫嫁給武大郎以後發生的故事。
這一盤，其實也就是個劇情片，備用。萬一領導休息的時候，想看點新鮮的，也可以多一個選擇。
考慮到《金瓶梅》這幾個字給別人印象不好，於是許大茂便把膠帶外盒的標籤給撕了，自己做了個記號。
許大茂想著自己帶來的好酒和好煙，於是不動聲色地走到靠窗的窗邊，將旅行袋拎了出來，趁林愛軍和傻柱二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走了出去。
此刻，傻柱正在梳洗，關門的響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側頭看了看問道：「軍子哥，這許大茂拎個包出去幹什麼？」
歪在床上看書的林愛軍其實早就注意到許大茂了，莞爾一笑。
「他還能去幹嘛，他去找楊廠長熱絡感情了唄。」
「嘖嘖嘖，許大茂可真會來事。」傻柱感嘆道。
「其實，會來事不是缺點，又叫會做人。這玩意就相當於官場的潤滑劑。但是這來事要分場合。在不合適的場合做，反而會適得其反。」林愛軍笑笑道。
「軍子哥，這怎麼說？」傻柱撓撓頭，他是做廚子的，單純靠手藝吃飯，對這些門道了解甚少。
林愛軍聞言坐了起來，正色道：「我們就拿拍馬屁這件事來說，其實分兩種。
第一種是不管人前人後，拍得人盡皆知，這種叫狗腿子，會被別人罵。但是存在即合理，這種有他存在的價值。哪個大官身邊沒有個把鞍前馬後的小弟？
還有一種是人後點對點的溝通，這種就是往往你看見身邊貌似資歷和本領都和你差不多的人突然升職的道理，不大肆宣揚，但是背後悄悄把事辦了。
有時候未必是真金白銀的賄賂，可能也就是逢年過節送點小禮，但是把心意表達到位了。時代會變，但是人性不會變。
再說了，當領導有機會提拔人的時候，你說他能想起來的是默默無聞的路人甲，還是印象深刻懂做人的人？」
傻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軍子哥，那你說這許大茂鞍前馬後的，楊廠長能看上他不？」
「不好說，如果在場就是楊廠長最大，那其實沒啥大問題，他喜歡就好。但是當有其他上級領導在的時候，楊廠長未必喜歡這樣的。我們把自己的事干好就行。」林愛軍說道。
「那是，我是廚子，我只要把飯給做好就完事了。有門手藝活，到哪都能吃飯。楊廠長吩咐我一定要按照規格做，但是要精緻好吃。我弄了點乾貝、鮮菇，特地熬了一個秘制醬，我看看別灑了。」
傻柱說完，起身去靠窗的擺東西的那張床上翻出自己的背包，從裡面取出秘制醬檢查了一下。
順手把包扔回床上的時候，包便帶到了許大茂的兩盤膠片。
兩盒膠片盤便從盒子裡掉了出來。
傻柱一驚，知道這東西重要，許大茂要用，於是趕緊將手中的醬料瓶放在桌上，蹲下身子將許大茂的膠片放回盒中。
「軍子哥，這上面沒貼標籤，不知道哪盤對哪個盒子啊？」
「我聽他說這次準備就一部電影《鐵道衛士》，大概就是上和下分開了，裝進去就完事了。」
於是，傻柱點了點頭，隨手將兩個膠盤放進了盒子裡，放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