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這麼大張旗鼓地喊我幹啥啊？」
賈東旭強堆起笑臉，卻被易中海一個凌厲的眼神懟了回去。
「林飛，你跟東旭都是我易中海的徒弟，趁著大傢伙在這我把話撂這！」
易中海冷哼一聲，往前邁了一步，接著道：「如果真是賈東旭偷了你家的肉，那我絕不姑息！」
「當然了，如果是你惡意污衊賈東旭的名聲，我也絕對會把你送到保衛科，再讓廠長開除你，嚴懲不貸！」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看熱鬧的眾人紛紛鼓掌。
「不愧是一大爺，果然公平公正！」
「一大爺說得好，我們絕對支持！」
「……」
霎時間，讚美之言不絕於耳，易中海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就是有這個自信把任何事情都變成他拉攏人心的工具。可惜，這次他碰見的是林飛。
「嘖嘖嘖，說得好啊，說得妙！說得連岳不群都臉紅了！」
林飛的話在一眾讚美之中顯得極其刺耳，眾人雖然不知道誰是岳不群，也從林飛那陰陽怪氣的語調里感覺到了濃濃的嘲諷之意。
易中海臉色一變，加重了語氣反問道：「林飛，看來你是不服了？」
林飛嗤笑一聲，道：「哪敢啊，你可是院兒里的一大爺，道德制高點常住人口，我哪敢不服啊～」
「我的錯，你就又保衛科又開出的。賈東旭的錯，你就扯什麼絕不姑息。」
「你倒是說說怎麼個絕不姑息的法啊？偏心偏得這麼明顯，不知道的以為賈東旭是你私生子呢！」
林飛本就是個邏輯清晰的人，加上不遜任何人的嘴皮子，頓時扭轉了局面。好多吃瓜群眾鼓掌的手還沒放下，表情卻已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掌聲也從稀稀拉拉，發展到鴉雀無聲。
易中海漲紅了臉，避而不提，轉身向賈東旭發問。
「東旭，你偷了林飛的肉嗎？」
賈東旭還沒來得及說話，林飛就打斷了。
「一大爺，那是搶！你一個七級工總不至於連偷和搶的區別都不知道吧？」
易中海含恨瞪了林飛一眼，他當然知道偷和搶的區別，要不然也不會費這麼大勁去矇混了。
「反正這肉你是哪兒來的？」
賈東旭連忙回答，生怕林飛再插嘴。
「師父這肉是我菜市場買的！」
「哪兒買的？」
「朝陽菜市場買的！」
易中海賈東旭師徒倆一唱一和就把事情給定了性，惹得一旁的林飛咧嘴直笑。
「林飛，你笑什麼笑！嚴肅點！」
易中海老臉一紅，好在皮糙肉厚看不出來。
「怎麼，一大爺，這又不興我笑了？」
林飛冷哼一聲，收起了笑容，眼神閃過一絲凌厲。
「首先，朝陽菜市場離咱們院兒一來一回多遠呢，他賈東旭下了班也是早早就到了家。」
林飛斜睨了一眼躍躍欲試的賈東旭。
「你可別說你早退買的，那可是不服從組織紀律，要上全廠大會的！」
賈東旭原本就想用這個理由搪塞過去，結果被林飛一句話堵住了嘴。他又不是傻子，早退要是讓廠長知道了，搞不好這個月工資得扣一半兒！
林飛白了賈東旭一眼，接著道：「其次，他賈家一家五口就靠一個月19塊七毛錢過活，過年都沒買過二斤肉吧？怎麼今天不過年不過節的就捨得買肉了？」
易中海臉色逐漸變得不好看，他不明白林飛這個蠢貨什麼時候開了竅了？平心而論，若不是林飛平時沉默寡言，不懂孝敬易中海，他也不至於這麼不喜歡林飛。
「最後，諸位瞧瞧我這一身。」說著，林飛指指身上的傷。
「看見沒，這就是賈東旭上我家入室搶劫的證據啊，不信咱現在就報警，讓民警同志好好查查！」
一番話有理有據有條理，看熱鬧的人也逐漸被林飛的話說動，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有幾個膽子大的用異樣的眼光不斷在易中海和賈東旭之間游離。
「我和團團孤苦伶仃，好不容易相互扶持著長大，現在吃一塊肉都得被人下毒手，我們容易嗎！」
眼見輿論變了風向，林飛適時地抬出自己孤兒的身份，立刻贏得了眾人的同情。
「賈東旭你還是不是人？人家兄妹倆多不容易，你還去欺負人？」
「找保衛科！我就不信他賈東旭還不怕保衛科！」
「對！一定要好好調查！」
群情激奮之中，易中海頭一次感到棘手，想不到林飛這小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刻還挺會煽動群眾的！林飛那塊肉他是知道的，大概三四兩，也就賈東旭這種窮瘋了的人才能為這麼點東西鋌而走險。
眼見群眾的憤怒已經壓制不住了，易中海厲聲道：「賈東旭！你還不承認？！」
「肉呢！」
賈東旭原本就被群眾的呼聲嚇得哆哆嗦嗦，易中海突然一嗓子差點給他嚇破了膽。
「吃……吃了……」
「吃了？」
易中海眼睛一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啥？你可真能吃！四斤二兩的肉，都讓你吃了？！」
想不到林飛的反應更大，三分吃驚七分苦大仇深的盯著賈東旭。
「什麼四斤二兩，明明就三兩不到！」
賈東旭仍然哆哆嗦嗦的，可這會是被林飛氣的。這不是趁火打劫麼，那麼一點點肉，到林飛嘴裡就成了四斤多？？？
易中海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只能人家說多少就多少了。
「行了！四斤二兩，賈東旭你現在就去朝陽菜市場買四斤二兩的豬肉，賠給林飛！」
「啊？」
賈東旭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著易中海。
「師父，他是騙人的……」
「住口！還不快去！」
易中海簡直要恨死了賈東旭這個蠢貨，眾目睽睽之下你不趕緊了了這事兒，等一會林飛非要追究你入室搶劫你才滿意？
賈東旭下意識哦了一聲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又哭喪著臉回來。
「師父，這會兒市場早沒人了，我上哪兒買去啊……」
林飛眼見時機成熟，接茬道：「那就折現吧，這四斤多肉花了我四塊多錢呢，給你抹個零，給五塊就行了。」
賈東旭一跺腳，氣急敗壞地道：「啥？有你這麼抹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