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191章當過土匪參過軍的老頭
聽到老頭的話後，李平安停住了腳步，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身材矮小的老頭，用著略帶懷疑的語氣，小聲問道：「大叔，您手裡有什麼物件？」
「還剩一副字，不知道小伙能不能看得上」
「從哪來的？」
老頭笑而不語的伸出一根手指，朝天一指。
看到老頭的動作後，李平安的興趣被勾了起來。對於老頭的朝天一指，李平安覺得從宮裡帶出來的希望不大，大概率是從前清的那個王爺府里弄出來的。
前清竊據中原二百餘年，那些個遺老遺少們，那怕到現在，家裡都還藏著不少好東西，更別說當年北洋政府時的那些王宮貴胄們了。
直奉戰爭東北軍進駐四九城時，距前清小皇帝退位還沒幾年呢，這老頭如果手裡有真東西，那一定是價值不菲的物件。
想到這裡，李平安心頭一熱，左右看了看，拉著老頭離開繁華的大街，尋了個偏僻的角落，開口說道：「大叔，你說的東西在哪？」
老頭看到李平安上鉤後，眼桌子一轉，用手捂著肚子，裝作肚中飢餓的樣子。
一看這老頭的這幅表現，李平安立刻明白了他在打什麼主意，暗罵一句：還真是個老兵油子。
「既然大叔肚子不舒服，那就算了，改天有緣再見的時候，咱們一塊去看看你手中的那副字」李平安那能被他拿捏，說完這句話，轉身裝作就要離開樣子。
看到李平安要走，老頭也不再繼續裝樣子，連忙拉住李平安的手：「小伙你別走啊，我剛剛就是揉揉肚子，東西在我家呢，咱現在就能去看」
「您身體真沒事吧？如果身體不舒服，改天去看也是一樣的」李平安眼神戲謔的看著老頭，語氣十分虛偽的和老頭說道。
老頭被人看穿也不尷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中氣十足的說道：「老漢我的身體棒著呢，沒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走走走，現在咱就去看看去」
老頭說完以後，就領著李平安往前走。倆人一邊走一邊聊，至於倆人的名字，相互之間心照不宣的沒有打聽。
老頭領著李平安左拐右拐的走了一段時間，來到城郊的一所老房子門前，老頭邀請李平安進家坐坐喝杯茶。
出門在外，該有的警惕心理還是要有的，在大街上怎麼著都行，現在青天白日的，誰還敢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不成？
李平安在門口停住腳步，笑呵呵的對著老頭說道：「大叔，您進去拿出來吧，我在外面等您」
「行，我進去拿到東西就出來，伱在這等一會」老頭知道李平安的擔心，也就沒有強求，和李平安說了一聲後，快速的推門進去。
等老頭進去後，李平安從倉庫里拿出包沒有拆封的大前門，從裡面抽出一根煙來，一邊抽著煙，一邊打量著附近街道的情況。
這所房子緊鄰大路，周圍幾戶人家明顯是住著人的，房子緊鄰大路，李平安這才放下心來。
一根煙還沒抽完，老頭懷裡抱著一個長條狀的木盒子，急匆匆的從房子裡快步走了出來。
「小伙，這就是我的那副字，這可是好寶貝，你看的時候小心點」老頭雙手捧著木盒交到李平安手裡。
接過木盒子打開，李平安把裡面裝著的捲軸給拿了出來，隨手把木盒放到地上，小心翼翼的展開捲軸，裡面的內容慢慢顯露出來。
看了個開頭，李平安就認出了這幅字上寫的是蘭亭序，就是不知道是那位大家臨摹的了。
雖然李平安不懂文物鑑賞，但是最起碼的歷史知識還是有的。
蘭亭序的真跡在唐朝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現存於世的都是臨摹版本，現在要看的就是這幅字是誰臨摹的了。
如果是名人臨摹的還好，要是前清的那位不知名王爺臨摹的，那這玩意對李平安來說就是廢紙一張，拿來擦屁股還嫌不舒服呢。
在老頭的幫助下，這幅臨摹版本的蘭亭序終於全部展開，李平安立刻在捲軸底部找臨摹者的落款。
在捲軸底部，李平安找到了作者的落款，手書單字一個軾，軾字下面的印章是『眉陽蘇軾』。
「蘇軾竟然還臨摹過蘭亭序」看到落款後的李平安面上不動聲色，心裡確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拿下這幅蘇軾臨摹的蘭亭序。
看完以後，雖然不知這幅字是真是假，李平安還是把這幅書法作品給收了起來。
轉頭看向正在暗自觀察自己面部表情的老頭說道：「大叔，你知道這幅字上寫的是什麼嗎？」
「不就是蘭亭序嘛，我當然知道，以前找人看過，人家說了，這幅字價值千金，是國寶」
這老頭知道個屁，一個兵痞子，從小沒上過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怎麼可能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上面的蘭亭序三個字，還是自己那個上過兩天學的兒子告訴自己的。
至於他說的找人看過，更是扯淡，這東西的來路不正，他藏著掖著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拿出去找人鑑別。
李平安搖頭笑了笑，開口說道：「大叔，您既然知道這是蘭亭序，那就應該知道，蘭亭序自從唐朝的時候就給皇帝陪葬了，你這個是後人仿的」
「不可能，這是我從一個王爺家裡拿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假的呢」老頭一聽李平安說東西是仿的，急的都跳了起來。
「大叔，仿的和假的是兩回事，你這幅字，根據落款來看，是宋朝的蘇軾臨摹的，同樣有價值」說道這裡，李平安頓了頓，然後重新說道：「但是這東西，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啊，您交個底，到底是從那弄來的」
「小伙，老漢我沒騙你，這真的是從王爺府里出來的東西，絕對是真的」老頭一聽同樣有價值，這才鬆了一口氣，至於蘇軾是誰，他才不管呢，只要值錢就成。
李平安仔細觀察著老頭的表情，看著不像是做偽，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李平安還是說道：「大叔，你既然這樣說了，那你就講講經過，如果你說的合理，沒有什麼太大的漏洞，那我就當這幅字是真的」
老頭聽完李平安的話後，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糾結，額頭上的褶子聚在了一堆。
李平安也不催促，點根煙，慢慢的等著老頭開口。
等了一會，老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講起了這幅畫的來歷。
這幅畫確實是從王爺府里弄出來的，老頭真沒騙李平安。
當年老頭還是小伙的時候，老頭參加了第二次直奉戰爭，跟著打進四九城，剛入城那會，他們營長是個膽大的主，趁著兵荒馬亂的，直接帶兵搶了四九城內的某家王府。
他們那一營的兄弟可沒什麼軍紀可言，都是一群落草為寇的土匪，剛剛接受了張作霖下面的一個旅長的招安，搖身一變成了正規軍。
進去以後，所有人都被王府裡面的富麗堂皇迷了眼，那還聽什麼長官的話，一個個像是放開了拘束的野馬，各自為政的搶了起來。
搶完東西，出了王府，這些大頭兵們，把衣服一脫，拿著搶來的金銀財寶全都當了逃兵。
老頭手裡的東西就是這麼來的，當時他本沒想搶這幅字，只是搶完金銀珠寶準備逃跑時，偶然看到了這幅字，再加上一副畫卷不占什麼地方，夾在胳肢窩裡順手給拿了出來。
跑出王府後，老頭學著同夥們，把衣服一脫當了逃兵。他比較幸運，沒有被執法隊抓到，順利的拿著搶來的東西回到了老家。
回到老家後的老頭，把搶來的金銀全部變賣，這幅字他也不甚在意，隨手丟在一邊。
在老頭眼裡，字畫這玩意就是一張寫過字的紙，這玩意能值什麼錢，那有金銀珠寶值錢。
後來建國後，在路邊偶然聽到了別人之間的交談，這才想起了自己束之高閣的這幅字。
不過自己的背景比較複雜，老家這邊還是有人知道自己當過土匪的經歷，但是沒有證據，老頭擔心把東西拿出來會惹上麻煩，再加上小縣城不好出手，只能一直放在家裡。
也就是這次遇到李平安這個四九成人，要不然，這東西老頭肯定不會拿出來。
聽完老頭的講述，李平安第三次重新打量起自己面前的這個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穿著破爛的老頭。
還真應了『人不可貌相』那句話，別看這老頭其貌不揚的，他的人生經歷還真是豐富，當過土匪參過軍，搶過王府當過逃兵。
李平安對這老頭沒什麼好感，上面的內容絕對經過美化，前面的落草經歷就不提了。一群剛剛招安成為正規軍的土匪，敢趁亂洗劫前清王府，難道只是單單的搶些財貨？
這話說出來，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不會相信。
「大叔，你說的話裡面沒有明顯的漏洞，我就姑且相信這東西是真的，你說個價格吧，這東西，你想多少錢出手」人品歸人品，生意歸生意，李平安這點還是能夠分清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