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這場災難似乎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它僅僅被視為一次試探性的攻擊、一次衝鋒的嘗試、一名指揮官的隕落、一個百人隊的消逝。
直到這場災難的陰影悄然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現在,讓我們緊隨伍宛里的步伐,來到戰場。
「西八西八西八了勾!」
「Mayday!Mayday!Mayday!」
「這架戰鬥機即將墜毀!救我!快救我!」
「嘭!咚!噠噠噠!」
伍宛里猛然睜開眼,眼前是一幕槍林彈雨的慘烈景象。
炮彈在他不遠處爆炸,他只能躲在壕溝里,
身後是山體上挖出的一個僅能容納一兩個人的小洞。
敵人戲謔地稱它們為「地鼠洞」。
「地鼠洞?」
「真是笑話,他們能上得來再說吧,還好意思叫我們這是地鼠洞。」
「我們這裡可是『敵不動我不動休息室』,寬敞著呢,」
「冬暖夏涼,說實話,我最喜歡鑽進去休息了,一般人想來做客,我還不讓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看到滿山遍野的「敵不動我不動休息室」,伍宛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們已經在這裡堅守了一個多月,每天面對的都是敵人的狂轟濫炸,
有時候甚至在夢裡都能聽到爆炸的聲音。
那些人的炸彈難道是不要錢的嗎?
這樣浪費下去,遲早會把家底都敗光。
再說了,這座山本來漫山遍野都是野花,夏天的時候還有傻孢子、山蛇、野豬出沒呢。
打到一隻,那肉味足夠讓人回味半個月了。
現在倒好,遍地都是焦土,沒完沒了的。
就算不珍惜這山上的傻孢子,也應該愛護一下山上的花花草草吧?
就知道派飛機、派坦克、丟炸藥。
不過有時候,伍宛里也會想,要是咱們也有那些「二五零」
就好了。
哪怕只有其中一樣,都能打得敵人找不著北。
想到這裡,伍宛里忍不住抬眼望向旁邊不遠處的地方。
昨天,有幾個人來了。
他們帶著幾樣用黑布包著的東西,看那造型,似乎是什麼新玩意兒。
幾個人指手畫腳的,說不能靠得太近。
但其中一個又說,這個地方高,還有一條地道,就在這裡打,最合適了。
接著又有人說。
「這地方風速穩定,視野開闊,觀察對面那個帳篷最好不過了。」
另一個人也附和道。
「打完一槍,沿著山體地道撤離就行,咱們又不是傻子,不會等著挨打的。」
之後,其他幾個人就先走了,說是去其他位置埋伏,只留下這一個狙擊手,在上面守候。
最後,伍宛里接到了命令,要掩護這位狙擊手,做出這地方有人,讓對方不敢輕易過來的姿態。
同時,一旦狙擊手開了火,那麼三分鐘之後所有人必須撤離,因為如果不撤離,這個地方肯定會被對方反覆轟炸。
伍宛里當時保證一定會完成任務。
可是,他啥時候才會開火呢?
伍宛里已經在這裡蹲了半天了,趴在地道洞口的那位仁兄,不吃不喝已經快一天了。
上次有條蜈蚣爬到他臉上,他眼皮子都不動一下,最後只是張了張嘴,那蜈蚣居然就不見了,真是個神仙般的人物。
有時候伍宛里就想問問他,那蜈蚣好吃嗎?
啥味啊?應該……挺嘎嘣脆的吧!
這傢伙,吃獨食呢,也不分享分享,是不是嫌我是個話癆,所以有好東西都不給我分享?
伍宛里心想,真想上去跟他聊幾句,就幾句,絕不多講,最多,再多講那麼一兩句,也能緩解一下想說話都不能說的困擾。
比如,問問他,那黑布包里的是什麼啊?
你趴在這裡是搞狙擊的吧?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跟你說,我哥以前打槍可牛了,他那槍法,嘿!
就在這個時候,趴在上邊的那位狙擊手,猛地開火了!
「轟!」
伍宛里從沒聽過這麼響的槍響,那聲音,震得他耳膜都生疼。
幸好事先有人交代過他,離遠點,別挨那麼近。
現在,伍宛里知道這是為什麼了!
而就在這一聲巨大的槍響之後,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那位狙擊手已經喊了一句。
「撤!」
所有人頓時爭先恐後地鑽進提前挖通的洞,然後一個挨一個,緊急朝著橫挖的地道往裡撤去!撤退來得非常緊急,但也非常及時。
沒多久,他們就轉到了山體的背面,然後直接鑽入了地下坑道。
這坑道挖得特別深,足有地下50米!
每個人都面色有些緊張,黑暗中,從地道的外邊,又傳來幾聲槍響!
一發、兩發、三發......算上剛才那位仁兄打的,一共是十發!
都是這種響聲巨大的狙擊槍嗎?
伍宛里心想,這到底是什麼槍,怎麼這麼響,厲不厲害?
「我說,這東西,能行嗎?」
伍宛里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問了一句。
再憋下去他非得瘋了不可。
那人瞥了他一眼,然後淡淡地說道。
「槍響之後我預判了他的走位,打中的時候,脖子以下全爛了。」
伍宛里咋舌。
「這麼厲害啊!」
「那,打中的是誰?」
「不知道,對面到時候發悼念,我們就知道了。」
這人顯然也憋得不輕,這麼久沒說話,說上一兩句,顯得舒服多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
「走吧,咱們再往裡走走,儘量躲裡邊。」
沒過多久,漫山遍野,尤其是他們側面的地方,咚咚咚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泥土簌簌落下。
好在他們做了加固工事,再怎麼樣,也不會有事。
這轟炸,持續了足足有半天的時間。
等到半天以後,他們確認外邊的炸彈聲變成低頻,趁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就全撤到另一邊去了。
至於這一塊地方,應該是不會再光顧了。
幾天以後,他們又打死了幾個重要的敵人!
戰報雖然遲到幾天,但一併通過對面的報紙傳來時,全線、全軍,乃至全世界,都為之震動!
全世界許多報紙都用了這樣一個標題。
「可怕的狙擊!」
「『百虎團』虎威掃地。」
這一戰,他們打出了威名,打得對面靈魂出竅,打出了驚人的戰果!
次日的標題更是醒目。
「大捷!」
並附一份戰報列印版。
最後,由草書所寫的四個大字,龍飛鳳舞。
「已閱,很好!」
當日的報紙,報紙廠售罄一空。
此後連續十天,人們都在討論這事兒。
報紙廠工人天天加班,沒日沒夜,印不完,完全印不完!
這是一個晨霧漸漸散去,陽光漸漸照耀過來的清晨。
空氣中還帶著露水的味道,一切都像剛初生,萬物復甦。
天氣已經漸漸開始冷了,陽光照在人身上,沒有增加多少溫度,但卻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在第七號車間,楊主任急匆匆地跑向一張擺在地上的架子床。
「趙博遠!趙博遠!」
他喊道。
「別睡了,廠長找你有事,出大事了!」
「他讓我趕緊叫你過去,問你早餐吃了沒?」
「想吃點麵條加荷包蛋,還是皮蛋瘦肉粥?」
被子被掀開,剛入睡沒多久的趙博遠,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揉著眼皮子,說道。
「多大點事,楊主任,淡定。」
「可別淡定了,我聽到廠長在辦公室拍桌子大笑,不知道幹嘛了!」
「你快點起來吧,咱們一起過去看看,我有點好奇!」
楊主任說。
趙博遠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地掀開被子,穿上拖鞋,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換上鞋子,跟著楊主任往廠長辦公室那邊走去。
而不遠處,賈東旭正瘋狂地打著螺絲,他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師傅,廠長怎麼對趙博遠這麼好啊?」
「有事找他,居然還問他吃沒吃,還問他是麵條荷包蛋還是皮蛋瘦肉粥。」
賈東旭不滿地說道。
「他怎麼不來問問我,東旭,你吃沒吃?麵條還是粥?」
「就算趕不上趙博遠那待遇,也不能一點都不關心咱們這些基層打螺絲工吧?」
說到這,賈東旭甚至有點兒委屈。
易中海看著趙博遠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
「行了東旭,別抱怨了。」
「別說你一個實習鉗工,就連我這七級工,也照樣混不來一句關懷。」
易中海失落地說,「我為廠里搬過磚,我為車間加過班!」
「誰來問問我呢?」
「那廠長也不能這麼偏心眼子。」
賈東旭抱怨道。
「咱們好歹是趙博遠的鄰居,廠長就不能這麼對我們。」
「他怎麼能只關心趙博遠一個?」
「起碼應該雨露均沾。」
「是,廠長就是偏心眼子。」
易中海說了一句,然後回過頭來,接著問賈東旭,「說起來,上回你們三家過中秋前,請趙博遠吃了好幾頓,他後來吃飯的時候有沒有講過那陣子他去哪兒了?」
「唉,說起這個我就來氣!」
賈東旭氣不打一處來。
「他說他去培訓了!」
「說有個特漂亮的師傅,每天晚上都往被窩裡鑽!」
賈東旭酸溜溜地說。
「我懷疑他說的是假的,但這可能是真的!」
「師傅,您說說,我這桃花運,它怎麼遲遲就不來?」
「到底啥時候能來?」
「我怎麼就不能去培訓培訓?」
賈東旭又開始了抱怨。
易中海眉頭微皺,喝道。
「醒醒,東旭,這不是做夢的時候了!」
「好男兒應該志在事業,你之所以沒有培訓,還不是因為你不努力?」
「這麼久了,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工資漲沒漲?」
「技術有沒有進步?」
「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賈東旭聽到這話,就不吭聲了……
賈東旭聽到這話,嘴角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再出聲,心裡卻是五味雜陳,暗自嘀咕。
「你光問我,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呢?」
「難道是我不夠努力嗎?」
「我付出的努力還少嗎?」
「是誰每天加班加點,下班後還要擠出一個小時來苦練技術?」
「是誰每天提前半小時到廠里,守著機器複習技術?」
「又是誰最近連玩的時間都犧牲了,周末都用來學習技術?」
「是趙博遠嗎?不,是我賈東旭!」
「雖然……只堅持了一個星期,但誰敢說我不努力?」
「我賈東旭永遠不會承認自己不努力,真正不努力的,是這個冷酷的世界!」
另一邊,趙博遠跟著楊主任來到了廠長辦公室前。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
「這次行動真是出其不意,打出了效果,打出了霸氣!」
「現在他們的指揮人員連面都不敢露了,只能遠遠地躲著,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趙博遠和楊主任推開門,只見廠長正笑得開懷,手中拿著一份報紙,顯然已經反覆翻閱過多次了。
見到趙博遠進來,廠長笑容滿面地招呼他坐下,然後把報紙遞給了他。
「看看吧,這可是大捷啊!」
「這份報紙今天剛出版,我就先收到了。」
「咱們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廠長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豪和喜悅。
確實,一般民眾想要看到這份報紙,可能還得等上好幾天呢。
畢竟,報紙廠也忙得不可開交,總是優先把報紙派發給那些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
趙博遠接過報紙,仔細地閱讀起來。
身後的楊主任也忍不住湊過來看了一眼,結果越看越興奮,忍不住連聲讚嘆。
「好啊!太好了!」
「取得了這樣的戰果,難怪廠長笑得這麼開心!」
廠長也笑得合不攏嘴,連聲附和。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相比之下,趙博遠就顯得比較淡定了。
他只是嘴角揚起一絲弧度,輕輕點了點頭。
「還行。」
對他來說,這只是他努力付出後取得的一個小小成果,只是一把槍帶來的戰果。
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他最後一次做出成果。
正當趙博遠準備把報紙還給廠長時,他忽然看到了報紙上的另一則消息。
這篇消息報導的是老大哥那邊取得了新的武器研發成果,是關於坦克的。
趙博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知道,這意味著新的挑戰和機遇又來了。
「T-54-2型坦克,是給T-54換裝了帶有STP-1型垂直穩定器的D-10T型坦克炮,這可是坦克的一項重大改進啊!」
「這意味著該坦克的性能能夠得到進一步加強。」
「我們國家,也應該跟進相關的技術改進,研發我們自己的坦克……」
趙博遠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坦克技術的渴望和對國家坦克工業發展的期待。
說起來,我國的坦克工業在這時候確實還有點落後,準確來說,都還沒開始自主製造,全是靠購買老大哥的外售版!
「五對輪!」
趙博遠的手指輕輕地在桌子上敲了敲,眼中閃爍著光芒。
這是一款經典的坦克,如果可以研究研究,至少不用低聲下氣地去求人。
我國的坦克之路,也該起步了!
趙博遠轉向廠長,認真地問道。
「廠長,有沒有辦法搞輛坦克來?」
廠長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有些疑惑地看著趙博遠。
「你要坦克做什麼?」
「這和咱們狙擊槍的事兒有什麼關係?」
趙博遠拿起廠長的鋼筆,在那篇關於坦克的報導上圈了起來,然後指了指報導說。
「坦克是陸戰之王,可是我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製造坦克的能力。」
「全都是靠買,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想買,都得看人家臉色。」
「我們不能總是等需要的時候才想到原來自己不會造。」
「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我也能研究出屬於我們自己的坦克!」
說到這裡,趙博遠看向廠長,眼中閃爍著蠱惑的光芒。
「難道廠長你不想在咱們軋鋼廠開一開我們自己造出來的坦克嗎?」
這話就像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廠長的眼中瞬間充滿了興奮和期待!
怎麼不想?誰不想?
還有哪個男人不想試試這個?
高低都想開一次坦克啊!
趙博遠接著循循善誘,他的聲音充滿了激情和憧憬。
「廠長,你一定沒見過那種坦克吧?」
「就是那種在全速啟動的時候,你在炮膛上放上一杯啤酒,縱使坦克全速前進,啤酒也不會灑出來半滴的坦克!」
「還有那種全速前進時,甚至能達到漂移效果的坦克!」
「想想看,這種行動如風、靈活無比的坦克,一旦被我們造出來,會是個什麼效果?」
「廠長,您就不想看看嗎?」
「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
趙博遠的話語像連珠炮一樣,讓廠長的心跳加速,血液沸騰。
廠長渾身顫抖起來,臉部因為亢奮而變得通紅。
他握緊拳頭,激動地喊道。
「想!」
趙博遠擲地有聲地說道。
「那咱們就從五對輪開始造!」
「您先給我弄輛坦克來!」
「目標。
T-54主戰坦克!」
廠長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輛屬於他們自己的坦克在戰場上馳騁的英姿。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好!我這就去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