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裡,規矩森嚴,鐘聲一響,便知有要事相商。
每當鐘聲悠揚,便意味著有重大事件,需要全院上下迅速集結,共同商議。
此刻,前院、中院、後院的街坊鄰居們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鐘聲為何而響?」
「發生了何事,難道有什麼重大變故?」
「不妙,鐘聲響起,定有非同小可的事情發生!」
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等人聞風而動,接連走出家門。
眾人的猜測很快得到證實,的確有大事發生。
有些人忙得團團轉,有的搬椅子,有的準備茶水,賈東旭和傻柱則忙著擺設桌子。
三位德高望重的大爺急忙落座,街坊們或站或坐,個個神情肅穆,私下裡仍在竊竊私語。
易中海無暇顧及繁文縟節,他甚至連茶都顧不上喝,猛地一拍桌子,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易中海直截了當地切入主題,他的言辭犀利,直擊要害。
「我聽說院裡有人在背後說趙博遠的閒話,這種行徑實在可恥!」
他繼續義正辭嚴地說道。
「那些說三道四的人,用心何其險惡!」
「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陷害我和二大爺,還有院裡所有在軋鋼廠及其相關單位工作的職工。」
「他們表面上裝作為我們著想,替我們說話,實際上卻是出於嫉妒!」
「他們嫉妒趙博遠的表現,嫉妒他的成就和風采。」
「因此,即使事情與他們無關,他們也要說長道短,搬弄是非,攪得滿城風雨!」
易中海憤怒至極,他差點被這些無知的坑貨給害了!
他無法想像,如果那些流言蜚語真的傳到趙博遠耳中,趙博遠會如何看待他和劉海中。
更糟糕的是,如果像賈東旭所說的那樣,這些話被廠長聽到,那他和劉海中的前途就算是徹底毀了!
因此,易中海感到憤怒,憤怒於他們的多嘴多舌,不負責任地傳播謠言。
他猛地站起來,厲聲說道。
「我現在就把話撂這兒了!」
「在趙博遠回來之前,誰要是再敢傳出『他怎麼不幫院裡人,真夠狠心的』這種話,我和二大爺,絕對會把這種人抓起來示眾!」
「因為你們根本不是在為我們說話,你們只是在滿足自己那可恥的道德心。」
「你們以為這樣說就顯得自己很有道德嗎?」
「就覺得自己比趙博遠更高尚、更有情義了嗎?」
易中海作為一個深諳道德操弄之人,非常清楚這裡面的把戲。
但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玩弄道德,把他當作靶子來滿足別人的道德優越感,那他也絕不會手軟!
他繼續怒斥道。
「你們以為那樣說就是在主持正義了嗎?」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根本就不怪趙博遠呢?」
「有沒有可能,趙博遠找的師傅是八級工,是廠里數一數二的、排在最前面的幾位八級工之一!」
「連我站在他面前,都要低頭三分!」
「我和二大爺怎麼跟這樣的人物比?」
「我們不過是去碰碰運氣而已,能被選上當然最好,選不上難道我就會死嗎?」
「用得著你們在那嚼舌根,說些亂七八糟的妒忌話,顯擺你們的高尚?」
易中海的這番話猶如利刃,直刺人心!
他精通道德遊戲,深知如何戳中那些玩弄道德之人的軟肋。
正如善於施毒者也必然擅長解毒,易中海此時的話語,就是對那些之前大放厥詞之人的有力回擊。
此刻,那些之前口口聲聲說「他怎麼不幫著院裡人,反而去幫外人」
的大媽們,個個面紅耳赤,羞愧難當。
有幾位大媽甚至羞愧得連頭都不敢抬,恨不得把頭埋進土裡。
之前的得意和竊竊私語,如今變成了令人難堪的沉默和羞愧。
就連一向囂張的賈張氏,也被易中海這幾句話罵得無言以對,低頭看著腳面,滿臉通紅。
在易中海的嚴厲斥責之後,劉海中也站了出來。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剛才許大茂跑來跟我說,如果趙博遠知道了你們是這樣『幫』著我們說話,那我這個六級工就算干到頭了。」
「到時候別說每天吃個雞蛋,連雞蛋殼也吃不上。」
劉海中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對。」
「趙博遠如今在廠里的地位,我打個比方,別看他平時跟我們嘻嘻哈哈,但一旦他真發起火來,那就是位惹不起的爺!」
「他一句話,就能讓我們丟掉工作,讓我們落魄街頭。」
「他和廠長、副廠長以及那些主任的關係,你們不是沒見過吧?」
「剛才一大爺說得很對。」
劉海中接著道。
「你們表面上是在幫我們,實際上是在害我們!」
「那我就在這裡把話放下了,誰要是再說那種話害我們,我劉海中首先就整死他!」
「我帶著我三個兒子,直接打上門去!」
易中海的話語誅心,而劉海中的威脅則更加明目張胆。
在場的人,無人敢忽視劉海中的威脅。
他確實有三個兒子,而且這位二大爺平素就以整人出名,常搞些小動作,如偷偷打小報告等。
若有人不慎招惹了他,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此刻,那些先前議論過趙博遠的大媽們,已有好幾人背後冒出了冷汗,既是羞愧,又是後怕。
真是嘴快一時爽,事後悔斷腸啊!
接著,三大爺閻埠貴也站了出來,開始發表他的看法。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你們說誰的壞話不好,偏偏要說趙博遠的?」
「我就想問問,趙博遠哪裡對不起你們了?」
閻埠貴微微一頓,繼續說道。
「說實話,我覺得我們院子裡有趙博遠這樣的人,真的是我們的幸運。」
「我甚至有一天晚上在想,如果有一天,趙博遠取得了更大的成就,他會不會離開這個院子?」
「或者,當我們突然發現,一位真正的貴人已經搬走,而我們卻沒有和他打好關係,那時候我們會不會後悔?」
「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好好和他相處,現在想求他幫忙都沒那個臉面。」
閻埠貴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繼續說道。
「我在學校里經常能碰到這樣的情況。」
「有些孩子,你剛開始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穿著樸素,但畢業後你才會偶然從別人那裡聽到,他們的爸爸原來是咱們這個區的重要人物。」
「然後就開始後悔了,當初怎麼沒重視一下這個孩子,怎麼沒好好關照一下他們?」
「等到將來你的孩子要找工作了,你這時候突然想起來,哦,那個誰的爸爸是幹什麼的。」
「如果那時候跟他搞好關係,也許就不會那麼難了。」
說完這些,閻埠貴重重地嘆了口氣。
也許,這並不是什麼虛構的故事,而是他曾經真實經歷過的遺憾。
閻埠貴感慨萬分,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大媽們,特別是在賈張氏幾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繼續說道。
「而我們中的一些人,有眼不識金鑲玉,非得去說些不中聽的話。」
「怎麼著,你們想跟人家碰碰看?」
「你們有這個實力嗎?」
他頓了頓,接著說。
「剛才一大爺和二大爺也說了,咱們院裡的人,那真是一碰就碎!」
「真心裡沒點數!」
此時,再去看那些大媽們,特別是剛剛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那幾位,她們的表情已經不僅僅是羞愧、害怕和後悔了。
有的人緊緊咬著嘴唇,甚至快把嘴唇咬破了!
三位大爺的這一番話,如同抽絲剝繭一般,又是誅心又是威脅,還分析了利弊,舉了實例,直接讓全院居民開始了來自靈魂的反思。
他們每個人都在默默叩問自己,以前有沒有哪裡得罪過趙博遠?
早上看到趙博遠的時候有沒有打招呼?
趙博遠家裡來客人的時候有沒有過去幫忙?
當想到這些都沒做過時,他們感到徹底的完了,以後孩子讀書都不好意思求他幫忙了。
好在有一大爺、二大爺、三大爺及時提醒,現在亡羊補牢還來得及!
當即,有一位大媽哭了起來,邊哭邊喊道。
「那我們可怎麼辦呀!」
「三位大爺,我們有罪啊!」
「我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長這麼一張臭嘴!」
「你們行行好,幫幫我們,給我們指一條明路吧」
「求求你們啦!」
另一位大媽這時也跟著掉下了眼淚,哽咽道。
「是啊,我們犯下這麼大的錯,將來的路可怎麼走啊!」
「我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幫幫我們吧!」
「我們真的現在就特別的後悔,真的!」
而這時,賈張氏厚著臉皮,腆著臉對易中海說道。
「一大爺,一大爺,您看到了嗎?」
「您就好心一下,幫幫她們吧。」
「看她們可憐的,多慘吶這。」
眾人都望向賈張氏,易中海也被賈張氏給氣笑了。
你當大家是沒聽到還是不知道你賈張氏剛才也在說閒話?
現在還反串起來了,擱這充愣裝好人。
易中海乾脆裝作一臉嚴肅的樣子。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回家等死去吧!」
賈張氏當即就忍不住了。
「啊?!啊!啊!」
一大爺,這不能啊!」
「這,我就是不小心說了幾句,您得救救我啊!」
「我真不是有心的,以後再也不敢了還不成嗎?」
賈張氏不說還好,一說,賈東旭立刻就生氣了,而且氣到不行!
「媽!」
賈東旭有些無奈地喊道。
「真不是我說您!」
「您說您湊那熱鬧幹嘛!」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趙博遠是哥們!」
「我們經常一起打牌、開玩笑、聊天!」
「結果您呢?」
「您反倒說起他的壞話來了。」
「您讓我這個兒子的臉往哪擱?」
「您真是一點都不爭氣啊!」
「真是要把我氣死,您才甘心嗎?」
東旭這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差點讓大家笑場了。
因為每個人都覺得,賈東旭的語氣和神態,好像有點熟悉,這不就是賈張氏平時訓賈東旭的那一套嗎?
這可真是活學活用了!
唯獨賈張氏沒有太察覺出賈東旭的話中含義,她反而覺得兒子的話很有道理。
她認真反思後說道。
「東旭,媽知道了。」
「媽以後會注意的!」
「媽的好大兒啊,你就看著吧,媽一定會爭口氣給你看!」
接著,賈張氏又急切地看向易中海。
「一大爺,您給出個招吧!」
「這大錯已經犯了,我們得補救啊!」
「您可得幫我們出出主意!」
易中海略一沉思,過了片刻,他緩緩說道。
「你們這些講了趙博遠壞話的大媽,我建議你們,都送點東西過去給趙博遠。」
「只有這樣,才能將功補過,並且讓人家知道,你們是悔改了的。」
「要不然,要是哪一天,誰不小心說漏了嘴,而你們又沒有過什麼表示,那到時候,也別怪人家不講情面!」
這話一說出來,賈張氏立刻就開心起來。
「那我趕明兒給趙博遠納雙鞋底,不,給他納雙新鞋,您看成嗎?」
「可以。」
易中海說到這,笑眯眯地問道。
「賈張氏,你看我這鞋也有點舊了……」
「你還要我給你納新鞋?」
「你怎麼不讓我給你暖床呢?」
「你媳婦幹嘛的?」
賈張氏牙尖嘴利,一番話說的全場哄然大笑。
易中海被鬧了個大紅臉,急忙擺手。
「這話你可說不得,我怕你們家老賈晚上來我被窩找你。」
眾人鬨笑聲中,賈張氏的話又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而後,劉海中自作主張地叮囑了大家幾句,無非是以後別亂說話之類的,然後就擅自宣布院大會結束。
左鄰右舍們也逐漸散去,各回各家。
當趙博遠回到院子裡的時候,他發現每個人都對著他友善地笑,甚至有人主動提出幫他打掃衛生、洗車子,還邀請他到家裡吃飯。
趙博遠自然不會客氣,欣然接受了這些好意。
他心裡清楚,這都是因為他現在在這個院子裡有了不一樣的地位。
第二天,賈張氏竟然特地給他送來一雙新鞋,還滿臉堆笑地請他試穿。
趙博遠穿上新鞋,感覺還不錯,便笑著對賈張氏表示感謝。
他甚至還主動提出,希望賈張氏能再為秦淮茹納一雙鞋。
賈張氏雖然臉上閃過一絲嫌惡,但還是滿口答應下來。
趙博遠心裡暗想,賈張氏這個人雖然平時嘴巴不饒人,但關鍵時刻還是挺熱心的。
同時,他也開始想念起秦淮茹來,不知道她在鄉下過得怎麼樣,打豬草是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