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里召開廠大會的通知通過廣播站的喇叭響起。
「重要通知,重要通知!」
「各車間工友、管理層,請立即前往大會場地。」
「廠里即將進行廠大會,請停止一切打螺絲行為,趕緊過去開會!」
「重要通知,重要通知!」
「各車間工友、管理層,請....」
這個廣播是循環播放的。
念了一遍還不夠,還得不停的念。
使人根本無法專心打螺絲。
賈東旭剛覺得他有點突破,馬上就能刻出來第六條螺紋了。
結果被這廣播弄得心煩意亂,螺紋直接就刻歪了。
他憤怒的把手裡的工具丟了喊道。
「還讓不讓人活了?」
「又開廠大會,天天就知道開廠大會!」
「開大會幹什麼,還不就是又要表揚我哥們?」
「不是,你們表揚就表揚,私底下表揚就是啊!
「哪怕趙博遠家裡明天就有堆積如山的物資,我們也不會說什麼啊!」
「用得著特地叫我們過去聽嗎?」
「就突出一個難受!」
對於現在的廠大會,賈東旭可謂是了如指掌了。
自打他進入這個軋鋼廠以來。
除了第一次廠大會,歡迎他們這些「新鮮血液」的加入。
後面的每一次廠大會就沒有不表揚、獎勵趙博遠的。
仿佛這個廠大會就為了趙博遠而存在似的。
這讓賈東旭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易中海心裡也不是很有滋味。
不過他嘆道。
「行了東旭。」
「你既然在軋鋼廠幹活,你就必須遵守廠里的安排。」
「讓你去參加廠大會,你參加就是了。」
「哪來那麼多怨言。」
賈東旭爭辯道。
「不是師傅,我主要是,我剛才覺得我都可以刻第六道螺紋了。」
那是你覺得。
你覺得的事多了去了。
當初你也說你覺得你能過一級鉗工考試。
結果呢?
還不是成了自取其辱。
想到這,易中海冷眼道。
「行了,東旭!」
「你要是覺得煩,你就努力的變成台上那個受表揚的人!」
「不信你等廠大會結束後,問問趙博遠,看看他煩不煩?他肯定不煩!」
「你之所以煩,是因為你不是那個受表揚受獎勵的人!」
「說白了,你就是不夠爭氣!」
謊言從不傷人。
真相才是快刀!
易中海這幾句話下來,
直接把賈東旭那點兒心氣給擊垮了。
他垂頭喪氣,不吭聲了。
事兒雖然確實是這麼個事兒。
但確實也有夠傷人的。
等到易中海、賈東旭、傻柱、許大茂、劉海中等人,都來到廠大會場地時。
現場也早已站滿了烏泱泱的人群。
許多人趁著廠長他們還沒到,三三兩兩聚著聊聊天。
「這次又是關於獎勵趙博遠的事吧?」
二大爺劉海中一副鬱悶的模樣。
「趙博遠怎麼總是得到獎勵,他怎麼就那麼多獎勵?」
賈東旭一聽,立馬來勁。
「二大爺,您有什麼好抱怨的?」
「您要是覺得煩,您就努力變成那個受表揚的人!」
「而不是在這裡抱怨!」
「您怎麼不反思反思自己,這些年,工資漲沒漲?」
「獎勵發沒發?是廠里忘記給您表揚和發獎勵了,還是您自己不努力?」
「我看,您之所以煩,是因為您不是那個受表揚受獎勵的人!」
「說白了,您就是不夠爭氣!」
這番話說出來,賈東旭心裡好受多了。
倒把劉海中說的很難受,鬱悶的看著賈東旭。
「不是,我說賈東旭。」
「你是不是有病?你用得著這麼說我嗎?」
賈東旭立馬來勁。
「您就說我說得對不對吧?是不是這個理兒!」
「你說這種好聽到話有什麼意思?」
「大道理誰不會說,我用得著你來教訓我?」
賈東旭立馬轉向易中海。
「師傅,您都聽見了吧?」
「這種好聽的話,有什麼意思?」
易中海額頭青筋直冒。
「東旭,你是不是以為你諷刺的很高明?」
「你要是覺得你能耐,那你不妨你來當這個師傅!
「有本事,你不要來參加這個廠大會啊,看車間扣不扣你工資就完事!」
賈東旭轉向劉海中。
「二大爺,有本事您就別來參加這個廠大會!看車間扣不扣你工資!」
倆老頭都無語了。
好傢夥,你擱這隔空引戰呢!
行,後生仔。
遲早遭反噬!
等回到院子裡你媽拿掃把棍打你的時候,看我們這些大爺關不關門看你挨打就完事嗷!
此時,傻柱忽然喊道。
「趙博遠來了!」
許大茂等人,急忙看去。
只見,趙博遠和曾廠長、副廠長、楊主任等人一起談笑風生,走向主席台。
趙博遠如今已經是車間主任級別的大佬。
以前他走向主席台,大傢伙兒還覺得有些怪異。
但是現在,他當然有資格坐主席台!
天經地義!
不過,也正是這份天經地義,讓他在眾人眼裡越發的高不可攀了。
「當初一起打牌的小夥伴,如今已經是出人頭地,氣場都不一樣了。」
傻柱羨慕的望著趙博遠。
他做夢都想成為趙博遠這樣的人。
在廠里走到哪裡都能贏來關注。
哪怕是打個飯都有無數的人關注著他。
要是他說一聲,這菜不夠辣,都立馬有人衝到後廚給趙博遠端點辣椒醬過去。
就更別提在開廠大會這樣的時刻,趙博遠走在管理層當中顯得格外的鶴立雞群,卓爾不凡。
許大茂也說道。
「瞅瞅吧,瞅瞅。」
「姑娘們都在看著他呢。」
「我說為什麼我最近總是找不著對象。」
「合著我看中的對象都看中了趙博遠!」
「你們仔細看那女工!」
眾人順著許大茂指的那位女工看去。
看了一圈,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許大茂,她怎麼了?"賈東旭好奇。
「是啊,許大茂,那女工哪裡不對嗎?」
傻柱也忍不住問道。
許大茂搖了搖頭,鄙視的對賈東旭和傻柱說。
「你們就一點兒都沒發現?」
「那女工的眼神!」
「都快拉絲了!」
論觀察人還得是你啊,許大茂!
這都能看得出來。
別人是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這一點的!
就連二位大爺都詫異的看了一眼許大茂。
心想,他們也算是結婚幾十年的人了。
就從來沒有發現過哪個女人的眼神中還能看出這種的。
不過確實。
當大傢伙兒仔細看去時,也是能發現那女工的眼神望著趙博遠那痴迷的模樣,確實不太一樣。
而這樣的女工,現場還有很多、很多……
這讓在場的不少男工,心裡都不是滋味。
尤其是那些未婚的。
更是羨慕嫉妒恨。
他們在廠里擇偶困難,想找個女工處對象,都得求爺爺告奶奶。
反觀趙博遠,不少人甚至懷疑只要趙博遠一個眼神,那些女工就會自動跑到他辦公室去服務他。
「唉!」
傻柱再度羨慕了。
「啥時候我也能被女人這麼瞧著,我就算是死了,我也樂意了。」
賈東旭也發自內心的羨慕了。
「說起來,我也還沒有媳婦。」
「我的媳婦到底在哪裡啊!」
「她怎麼還不出現啊!」
卻聽得許大茂又說。
「我要是有趙博遠這長相,這地位,我每天都要玩個不停!」
眾人。
「好啊,你是晚一天槍斃都嫌太慢是吧?」
過了片刻,趙博遠到主席台就座。
他的位置很靠近曾廠長。
大傢伙兒只當是趙博遠待會兒要講話。
所以沒有特別的感覺。
但實際上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信號!
眾所周知,像這種場合,每個人的座次都是非常講究的!
按理趙博遠的位子,是不可能靠廠長這麼近的。
再怎麼樣也應該是在副廠長他們旁邊,甚至應該排在最邊邊角角的位置。
但是這一次,卻是緊挨著曾廠長。
一般來說這是不正常的。
但也只有少數的管理層,才能察覺出這個不同尋常的情況。
他們在暗暗心驚的同時,也在想著是否該主動巴結巴結趙博遠了!
「大傢伙兒都到齊了吧?」
台上,曾廠長發言了。
「到齊了,那就準備開始大會流程吧!」
今天由於召大會的時間比較倉促。
因此也就沒搞主持人什麼的。
曾廠長直接就主持這場廠大會。
他說道。
「最近,我們廠好消息頻出!」
「一件又一件的成果起到了大作用!」
「為此,我這個廠長臉上有光,也得到了表揚!」
說到這,眾多管理層帶頭鼓掌。
紛紛說,恭喜廠長。
曾廠長笑了笑,等到大傢伙兒掌聲結束,接著說。
「另外就是,關於趙博遠同志表彰的問題。」
「大傢伙兒都知道,前段時間咱們放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煙花』!」
「那就是喀秋莎!」
「由趙博遠同志,主持研發的'喀秋莎』,順利投產。」
「在前方,對敵人進行了精確的打擊!」
「這是非常振奮人心的一件事。」
「同志們。」
「我知道你們聽到這些的時候,可能會覺得有點乏味。」
「心裡想,不就是這麼個事兒嗎?」
「這也不是趙博遠第一次研發出成果打擊敵人了呀!」
「可是啊。」
「就在咱們軋鋼廠,就在我們的職工裡邊。」
「其實就有很多人的親屬,就在前方參加作戰!」
「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叔叔伯伯,他們的弟弟妹妹。」
「他們就在前方,浴血奮戰!」
曾廠長站起身來,伸出手指指向遠方。
「他們,就在那裡!
所有人都沿著曾廠長指向的方向看去。
那裡,就是東北方!
「那裡,我們的人正在拋頭顱、灑熱血!」
「那裡,我們的人正在為國而奮戰!」
「他們不斷的有人在犧牲!」
「他們用他們的壯烈,守護著我們的安穩!」
「同志們!」
曾廠長的語氣,驟然響亮了起來。
「在你們聽來,可能覺得不就是喀秋莎嗎?」
「不就是一件研發成果嗎?」
「可如果我說,沒有這個喀秋莎,也許就有人需要去堵槍眼呢!」
「就在上個月時候!」
「我們接到令人沉痛的消息!」
「在高地的反覆爭奪戰當中,我們的一位英雄挺身而出,捨己為人!」
「在離天亮只有40多分鐘時,那位英雄堵住瘋狂掃射的敵人的槍,英勇犧牲!」
「他曾是鮮活的生命啊!」
曾廠長潸然淚下。
全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不少人也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此時廠長再度說起,他們哭了起來。
也許這個人,他們素味平生。
可這個人,卻又跟他們息息相關!
因為如果沒有千千萬萬的他。
那麼死的,可能就是我們。
如果沒有千千萬萬的他。
那麼被迫背井離鄉,顛沛流離的,就可能是我們!
沒有他們。
真的有我們嗎?
那一代人,他們是令人動容,無比敬佩的!
趙博遠此刻,也是紅了眼眶。
他從不曾想過,有一天,
歷史就在眼前!
那些最偉大的人。
那些最可愛的人。
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
就那樣,離開了。
這是令人感到悲痛的事!
他們是我們的同胞,他們卻為了我們的幸福,將身軀留在了異國他鄉!
只將一縷靈魂,回到了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