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報仇
自從入冬以來,黑夜的長度就不斷被拉伸,幾乎成為了清晨的主色調。寒風緊隨步伐,相伴左右,一步都不曾遠離,似是下了榮辱與共的決心。
潔白的雪,經過一晚上的冷凍,變得硬如放了三天的冷饅頭。
徐慶站在屋門口,瞧著幽靜的後院,漆黑的夜空,感受著這格外的刺骨寒意。
邁步走到中院時,傻柱已抽著煙,跺著腳在院子裡等秦淮茹了。
徐慶與傻柱小聲聊了兩句,中院唯一亮燈的賈家,突然一黑,緊接著,秦淮茹就推開屋門,小跑地走了出來。
無需多言,三人一起,靜悄悄地朝前院過去。
徐慶不知道昨夜的雪何時停的,但此時踩在上面,頓覺很是厚重。
胡同里,自然是更不用說,鋪了一條白毛毯,等候著徐慶三人的到來。
傻柱縮著身子,把自己藏在棉襖里,這會兒不再忌憚吵到院裡眾人。一邊沿著胡同朝大街上走,一邊開口向徐慶問道:
「昨晚我下班有事耽擱,回來的晚,在前院聽三大爺說了一嘴,說許大茂腦袋破了,還是你幫忙包紮的,徐慶,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傻柱見徐慶不說話,便自顧自地嘟囔起來。
若是不去,萬一今天,許大茂再遇上那幾個人,怕免不了又要挨揍。
十五分鐘後,一個精巧的零件,便做完了。
況且又都是住在一個院裡的人,還同在廠里上班,許大茂昨天受了欺負,於情於理,徐慶覺得自己也該跟著去一趟。
技術學到手是自己的,越精進一些,才能在以後的晉升中,快人一步。
「三虎子,你丫的哪那麼多廢話,我讓你打聽的那幾個人,有信兒了嗎?」
徐慶這般想著,許大茂突然厲聲怒道:
許大茂伸手從懷裡掏出三包煙,扔給了三虎子。
畢竟之前趙二愣在食堂找茬的時候,許大茂可是出面幫著說話了。
四五個青年,正圍成一團,站在院裡抽菸。
這自然不是出去轉轉那麼簡單。
「慶子,走,今天跟哥哥我出去轉轉去。」
圍著許大茂和徐慶,不斷打量。
徐慶苦笑一下,沒做解釋。
進廠後,徐慶在第三車間外面,將鞋子上的雪跺掉,而後走入車間,
可傻柱卻咧嘴道:「慶子,你小子不說實話是吧,我就不信許大茂騎車,能把腦袋摔破。」
從廠里出去後,徐慶問道:「大茂哥,人找著了?」
徐慶向傻柱示意,一旁可還有秦淮茹。
儘管廠長前幾天,已經當著廠里眾人的面表態:只要徐慶通過考核,就一定能轉正。
每一天都有進步,這就是好事。
見許大茂來了,全都跺著腳,走了過來。
被叫做三虎子的青年,伸手撓了撓頭。
「還沒,我中午騎車出去讓人打聽去了,咱們現在過去瞅瞅,要是有信兒了,今天我非廢了他們丫的不可!」
「打聽是打聽出來了,不過這事兒不好辦啊。」
小院殘破,三面坐北朝南的瓦房,老舊不堪,其中一間還垮塌了一半。
大街上的人,一如既往地不多,但路面上的雪,已被踩的雜亂無章,滿是腳印,自行車的印子也有,可與數不清的腳印相比,就顯得寥寥無幾了。
小半年的學習觀摩,徐慶把目前車間裡所有製作的,大大小小零件,每個步驟都牢記在了腦海。
下午下班時,徐慶剛出車間,就見許大茂騎著自行車,已在等他了。
徐慶不知道這幾個人是許大茂不念書後,在街上廝混時認識的混子,還是跟許大茂一樣,搗騰東西的二道販子。
徐慶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許大茂說的『轉轉去』,什麼意思。
至於實情,許大茂昨天只告訴了徐慶一人,這當然不能吐露給傻柱。
徐慶捏在手中,走到車間外,端詳了一番,自覺還不錯。
秦淮茹雙手揣在棉襖里,點了點頭,仿佛是信了。
徐慶心中思忖了一下,跳上自行車,決定瞧瞧去,總歸不能眼看著,自己院的人被外人欺負不是。
許大茂冷著臉,張嘴開門見山的問道。
三人一路閒聊,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廠門口。
「許大茂那小子,昨天那眼睛長哪兒去了?該不是騎車騎到哪個女人的肚皮上了吧。嘿,保不齊,還真有這可能。」
此時趁著剛下班過來找自己,徐慶明白,許大茂大概是想讓自己陪他,去尋昨天那幾個人,找回場子。
徐慶按照許大茂昨天告訴閻埠貴的話,轉述給了傻柱,當然還有秦淮茹。
車轍壓的雪,很是瓷實,車圈外胎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三虎子得了煙,立馬不再吱吱呼呼,把煙往身上一揣,立馬跟換了個人似的。
但徐慶並不僅僅滿足於此。
只不過總歸還是有膽大的,不怕摔跤,甭說昨晚下雪了,就是這會兒下刀子,也依舊照騎不誤。
徐慶仔細認真地操作鉗台,眼睛幾乎不眨動一下。
當然,還有師父老張強調的,每個零件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不過,見他們一個個,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徐慶一時間,覺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搗騰東西的,可不也就是這些人嘛。
「你小子趕緊說!」
一人雙手插兜,抬腳踩著許大茂自行車的前輪,歪著腦袋,撇嘴向許大茂問道:
「許大茂,你帶來的這小子誰啊?」
「三虎子,你丫的沒看錯吧?臉上有道疤的那小子,跟老楊那老王八蛋認識?」
走到許大茂跟前,低聲耳語起來。
許大茂有仇必報的人,昨天腦袋被人開瓢,怎麼可能有心思轉悠、閒逛。
不然,依著傻柱直愣的性子,免不了要嘲弄許大茂一番,或許還會搞得人盡皆知。
傻柱信不信,那是他自己的事兒,徐慶該說的都說了。
開始用鉗工台,自主練習起來。
許大茂自行車蹬的飛快,載著徐慶在四九城拐了二十多分鐘後,才在一條胡同的小院子跟前停了下來。
傻柱歪頭看向秦淮茹,呲牙說完,便不再聊這個,轉而說起了昨晚上他幹啥了。
傻柱側身用胳膊肘戳了徐慶一下,嘿嘿樂道:「徐慶,伱說是不?」
院裡甭管怎麼鬧,那也是自家院裡的事,可這事涉及到了外面,性質上就不一樣了。
「騎車摔的。」
不念書了,十七、八就在街上混跡,年紀大些後,知道混不出啥名堂來,有門路的,托人進廠上班,沒有的,便開始搗騰東西過活。
徐慶站在一旁,沒聽見,也沒想聽。抽著煙,朝其餘幾人也打量起來,年紀都是二十多歲,跟許大茂差不多一邊大。
傻柱瞬間抬手撓著頭髮,有些不好意思道:「嘚,當我沒說。」
「秦姐,你也權當啥都沒聽見。」
徐慶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
他們主要是看徐慶,眼神在徐慶身上掃了幾眼後。
何況昨天的事,錯也不在許大茂身上,是對方黑吃黑,先動的手。
三虎子忙道:「千真萬確,哥幾個都看見了,瞧的真真的,今天中午,你說的那刀疤臉,從老楊那老東西屋裡出來,絕對沒跑!」
三虎子身後的幾人,全都點頭。
許大茂頓時臉色一沉,眼中露出凶光。
「媽的,敢情是老楊那老王八蛋在背後搗鬼,哥幾個,走,跟我弄他去!」
今天除夕,祝大傢伙:新年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