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許大茂發慈悲
如今徐慶在廠里,只是個不起眼的學徒工,在沒通過考核之前,身份連正式工都算不上。
廠里今天前來視察的人,自是非同一般,身份差距懸殊,徐慶自是無從知曉。
縱然是廠里的普通正式工,幹了許多年,對於這事兒也並不見得,比徐慶知道的多多少。
也就跟廠領導關係密切,能說上話的,或許會探聽到一些更為詳細的消息。
反正徐慶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事兒與他沒任何關係,要是有關係,可能也就是來人視察的是他上班的工廠,僅此而已。
徐慶見傻柱臉色緩和了一些,便繼續沿著胡同往外走。
大街上的人跟平時清晨差不多,零零散散的,沒多少,也全都與徐慶和傻柱一般,將身子藏在棉襖當中,形色匆匆地朝前走。
經過幾次降雪,大雪天騎自行車的人倒是逐漸少了,雖然天色還依舊黑著,徐慶並不能看清迎面走來人的面容,但街上這會兒卻連一輛自行車的蹤跡都瞧不見,更加聽不見清脆的車鈴聲。
傻柱感冒還沒好,大早上的冒雪去廠里,走走停停,咳嗽半響,看起來十分虛弱,難受。
這只是多年來,廠里的學徒工們自發性的,形成的一個非正式規定。
三年之後,三小隻都長大了。
為今之計,徐慶只能讓自己勤快一些,勤奮一點,儘量在最短的時間內,通過正式工的考核,轉正。
可奈何,造化弄人。
雖然徐慶每天都提前到廠里,一方面是趁著車間沒人,好趁機練練手。另外一方面則是打掃車間衛生,幫師父老張準備一下各種工具。
估計今天傻柱也不用早起。
許大茂雖說平日裡與傻柱在院裡、廠里總是拌嘴,鬥氣,可遇上事兒,誰都不馬虎。
徐慶等了傻柱半天后,瞧傻柱又緩回了神兒,便繼續一起朝廠里走去。
徐慶朝許大茂打了聲招呼,道:「這不是傻柱哥昨天感冒了,剛才颳風,一直咳嗽。」
傻柱是傻柱,許大茂是許大茂,兩個人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
徐慶在旁陪伴,一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
不過也沒辦法,一個院裡的人,總不能撇下傻柱,徐慶自己先一步朝廠里去。
畢竟起這麼早的人,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忙。
若非如此,憑他的手藝,可以說在大院裡的年輕一輩中,應該是爬升最快的。
目光主要集中地投在傻柱身上。
況且,今天還有徐慶在場,許大茂總不能不給徐慶面子。
就在這時,徐慶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車鈴聲,還沒等他扭頭朝後瞧,就見許大茂蹬著自行車,披著一身雪,出現在了身邊。
二弟徐愛國和三弟徐豐銘幾乎都到了上高中的年級,至於小丫頭更是從小學升入初中。
倒不是說人情冷漠,世態炎涼,而是這年頭,所有人的日子都過的很艱辛,很緊巴。
連廠里領導吃過他做的菜都讚不絕口,傻柱要是有許大茂那麼會來事,會拍馬屁,怎麼著也能往上爬個幾下,再不濟,也不至於好幾年,一點起色沒有。
畢竟他那張嘴平日裡可沒少損許大茂,人是不錯,就是嘴裡不饒人,張嘴能一句話把人噎死。
傻柱作為廚子,廚藝深得廠里領導的賞識誇讚,若不是今天廠里來人視察,廠領導專門點名讓傻柱做飯。
若非如此,依傻柱的廚藝,怎麼可能在食堂後廚混了多年,至今還只是一個普通顛勺的。
但大多數人還是三年時間內,苦熬多研,最終轉正。
當然,也有例外,有人不願意早起,平時學的認真,一兩年的時間裡,也能順利通過。
許大茂嘴角叼著菸捲,雙手帶著一雙黑皮手套,握著自行車的車把,停在徐慶和傻柱跟前。
也就是正式工考核時,勤快點的,能早些通過考核轉正,懶惰的則就相對要延後一些,一次沒通過,只能等待下一次的考核,或許半年之後,或許一年之後。
徐慶的壓力只會更加的大。
廠里並沒有明文規定,學徒工必須要早到,師父老張也沒跟徐慶說過,要在別人到車間前,將衛生打掃好。
這會兒,傻柱用手絹擦著嘴,反倒有些扭捏起來。
徐慶這小半年來,還是頭一次見許大茂,如此一大早地騎車去廠里。往常許大茂可是十天半個月,都不會這麼早起,但今天卻像是破例了一樣。
不過他們也僅僅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後,全都又神色匆匆地快速走開。
畢竟這段時間,許大茂可是跟著徐慶沒少沾光。
到那時,三個小傢伙的學費,以及隨著年紀增長,各方面的開支,相應的呈翻倍增長。
但偶爾有個一兩天,晚一點到廠里,也不礙事。
為了生計,無暇顧及其他。
沒人有時間,有功夫停下來關心他人。
許大茂眼神朝傻柱瞥了瞥,沒說話,將嘴角的煙夾在右手,扭頭朝后座示意道:
「上來吧,哥哥我今天發發慈悲,帶你和傻柱倆一起去廠里。」
不說搗騰糧票那些,就那一張自行車票倒手的好處,就差不多頂許大茂半月工資了。
要是將傻柱的廚藝給了許大茂,許大茂估計早都混到食堂副主任的位置上了。
大街上匆忙的路人見狀,紛紛側目,好奇地望向徐慶和傻柱。
只是徐慶等不了三年,也不敢慢慢熬,因為家裡不允許。
只能怨傻柱做人太過於心直口快,管不住他自己的嘴。
都住在一個大院裡的街坊四鄰,尤其是傻柱和許大茂年紀還一邊大,相差沒個幾歲,從小到大,倆人沒少打鬧,感情說不是好,也不至於說鬧得老死不相往來。
畢竟學手藝,是為自己學的,學好學壞,廠里不會說啥。
「嘿,我說你倆在這磨蹭個啥呢?我大老遠就瞅見了,沒想到還真是你們!」
西北風裹攜著雪花迎面呼嘯地撲面而來,令傻柱又是一陣狂咳。
徐慶見傻柱不好意思,便暗暗地示意了一下,讓他坐在自行車后座上。徐慶身板現在不及傻柱,畢竟才十七,還沒成年,身體還在發育,坐在前頭的橫樑上就成。
可傻柱猶豫不決,拉不下臉,站在路邊,就是不肯。
一時間,仨人只能在這大清早的冬季里,站在街上受冷,挨凍。
而這會兒,雪還在飄,稍微小了一點,卻不曾見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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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