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十二寸大彩電

  第411章 十二寸大彩電

  傻柱其實說出了大院眾人的心裡話。

  就眼巴前來說,院裡的其他人家,還沒誰屋裡有電視機,都顯得很是迫不及待想看看。

  這種昂貴的大件,票不好弄,工業券要的也多。

  而價格,一般的黑白電視機,得三百多將近四百多塊,著實一大筆錢。

  委實不是誰想買就能買的起的。

  閻埠貴這位三大爺念叨了好些年,自從徐慶一家得到街道辦獎勵的那張電視機票,這一晃都多少年過去。

  仍是沒買下電視。

  究其原因,一是太貴,依著他摳門的性子,猶豫地一直下不了決心。

  二是電視機票,他還沒弄到。

  之前多次向徐慶詢問,希望徐慶能割愛便宜勻給他。

  可徐慶哪能不知電視機票的珍貴。

  便宜是沒可能的。

  要是閻埠貴能按照暗地裡的市場行情價要,倒是可以考慮。

  問題是,電視機要三四百塊,一張票要一百多、兩百塊,里外加起來五六百。

  閻埠貴花錢方面錙銖必較的人,一分錢恨不得當一張大團結用,怎麼可能接受。

  但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情,徐慶並不著急把電視機票出手。

  之前曾是有考慮過,但後來不管是愛國和豐銘結婚,還是去年媳婦生巧馨。

  屋裡的錢夠用,沒到山窮水盡,需要用電視機票換錢的程度。

  因此,多年過去,徐慶身上的電視機票,依舊在手裡攥著。

  徐慶先前沒著急買電視機,是二弟跟三弟還沒成家。

  爺爺跟奶奶向他這當大哥的下了任務,自然得先完成這當務之急的要緊事。

  再加上父母不在,長兄如父,徐慶也理應挑起家裡的大梁。

  總不能自個結婚了,弟弟妹妹的事情就不上心,晾在一邊。

  在這特殊的年代,雖說父子不和,兄弟不和的事情不是沒有。

  但就像大院裡的三大爺閻埠貴跟二大爺劉海中。

  這兩位,跟兒女的關係,眾所周知,一直不怎麼融洽。

  可閻解成兄妹四人,劉光天三兄弟,他們成家,還不是當父母的給看著操辦的。

  否則,閻埠貴有給四個兒女結婚的錢,怎麼著也能買的下一台電視機。

  但閻埠貴如此摳門的人都沒那麼做,跟徐慶相依為命長大的愛國和豐銘還有曉雅,他這大哥,豈能坐視不管不問。

  不過愛國和豐銘都已結婚,徐慶想買電視的計劃,也能提上議程了。

  只是目前他手上的錢不太多。

  女兒徐巧馨還沒滿一歲,兒子鴻志也還小,各方面用錢地方多,得把錢先留著以應不時之需。

  買電視的計劃,暫時只能往後再擱淺一下,但今年年底之前,那是一定要給家裡買的。

  徐愛國看了一下時間,見這個點能看到節目,就打開電視,讓大院眾人一飽眼福。

  隨著電視機內傳出聲音和畫面,呼啦一下子,徐愛國的屋裡瞬間就擠滿了人。

  沒法子,大院裡除了徐慶一大家子人外,只有於莉去年去徐愛國曾租住的小院,找閨女回家時,趁機看了一會兒。

  其餘人,可以說壓根沒怎麼看過。

  電視機內播放的是一段侯大師的相聲節目,黑白畫質,聲音中還夾雜著雜音。

  然而,就是這樣,眾人全都看的津津有味。

  一時間,竟沒人說話,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電視機的屏幕,宛如是在廠里看電影一樣。

  徐鴻志帶著於莉閨女,因個頭不高,站在眾人前邊,倆小傢伙恨不得將整個人貼在電視機上。

  徐慶見狀,笑了笑,沒管。

  黑白屏幕,對眼睛傷害沒彩色屏幕大。

  而且電視機有節目的時間,這年頭裡,一天沒多久,不是固定時間段,打開啥也看不著,便任由他們趴在跟前。

  二十分鐘後,兩段相聲放完,電視便沒了節目,成了滿屏飄飛的雪片。

  眾人意猶未盡地回過神,流連忘返不已。

  傻柱掏出煙,丟給徐慶一根,又給院裡三位大爺和豐銘,閻解成各散了一根,抽著煙坐在床沿上道:

  「有個電視就是好啊,比聽收音機和留聲機可強多了!」

  閻解成附和道:「那是,收音機只能聽個響兒,哪能跟電視比。」

  易中海跟劉海中沒言語,誰不知道電視機好,可電視機比收音機貴了多少倍?

  一大媽跟三大媽,二大媽這老三位和賈張氏,不斷指著電視機說個不停。

  她們稀罕的不得了,都想自個家也有一個。

  奈何,電視機不管是百貨大樓和國營商店,雖有供應,還不少。

  但價格貴的離譜。

  再者,想買得先有電視機票和足夠的工業券才行。

  就只能眼巴巴地眼紅、羨慕。

  五月節一過,天氣逐漸開始熱起來。

  天天晚上到徐愛國屋裡蹭電視看的三大爺閻埠貴,向徐慶和愛國提議道:

  「小慶,愛國,現在見著天兒的熱,天黑的也一天比一天遲,電視機要不搬到院裡去,咱們大伙兒一起看,坐在院裡也涼快,不用經常擠在愛國屋裡,又悶又熱的。」

  徐慶沒說話,轉頭看向二弟。

  電視機是愛國老丈人給弟媳婦愛倩的陪嫁,拿主意的得是二弟和弟媳婦。

  徐愛國想了想,覺得三大爺這話在理兒。

  畢竟天天晚上一屋子人,他受得了,媳婦跟兒子可不一定能受得了。

  徐愛國稍微一思索道:「那成,三大爺,等我吃過晚飯,晚上就把電視機搬到院裡。」

  閻埠貴聞言,臉上露出喜色,一轉身,趕緊全院挨家挨戶通知起來,讓晚上各自帶著自家凳子、馬扎,好在後院看電視。

  閻埠貴一走,徐慶帶著二弟就返回自家屋裡,圍著桌子,一家人吃起晚飯。

  愛國和愛倩倆人沒自己做飯,跟著大哥嫂子和妹妹一塊吃。

  因為徐慶三兄弟沒分家。

  其實是沒什麼分的。

  父母過世時,除了撫恤金和房子,再沒啥值錢東西了。

  撫恤金,愛國和豐銘各自的那一份,徐慶都用在給他們結婚了。

  要分也就只有房子。

  不過愛國和豐銘都表態,父母留下的房子,他們不爭。

  徐慶把他們倆和曉雅拉扯大,沒良心的事情,做不來。

  劉愛倩和唐秀娟倆人,啥都沒說,全聽自個爺們的意思。

  而徐愛國和劉愛倩在大哥家吃飯,他們倆的糧票,油票什麼的,都交給了嫂子靜紅。

  買面有時是徐慶,有時是愛國。

  做飯全是愛國家的保姆馮嬸,買菜也是。

  馬靜紅和曉雅與下班回來的劉愛倩,也會幫忙。

  家裡人多,就靠馮嬸一人,長四隻手也忙不過來。

  好在豐銘和秀娟沒回大院住。

  否則,中午蒸一鍋饅頭,晚上就能被造光。

  一家子人連同保姆馮嬸一塊吃過晚飯後,屋外的天色,已黑了下來。

  繁星滿天,夜色如黑漆面的幕布,似乎也靜等徐愛國把電視機搬到院裡。

  而大院眾人,一個個都在各自屋裡呆著,像中院的傻柱和易中海兩口子,正與前院的三大爺一家子人坐在劉海中家裡。

  只要徐慶或愛國一把電視機搬出來,他們立馬拎著各自手裡的凳子就衝到院裡占位置。

  而許大茂屋裡,則坐著賈張氏和秦淮茹。

  棒梗一個人在他自個住的老太太小屋中,平時也不跟著大院人一塊看,偶爾才看一兩次。

  顯得很是不合群。

  秦淮茹拿自個兒子沒辦法,只能任由他的性子來。

  當愛國把電視機搬出屋,徐慶帶著妹妹,以及摟著閨女的媳婦,抱著侄子鴻福的弟媳婦愛倩,坐在後院的桌子前,與眾人一同看起電視。

  晚上在院裡看電視,確實涼快。

  恰似夏季在廠里看電影的情形。

  也就電視機屏幕小,但院裡人再多,也沒廠里人多。

  眾人圍坐在桌子前,盯著閃爍的電視屏幕,看著今年國家才開始播放的新聞聯播節目。

  沒一人說話,全聚精會神地通過電視,接收國內的重大新聞。

  只有某個大新聞,大事件播完之後,院裡的三位大爺忍不住評頭論足一番,但很快,隨著下一個新聞的播報,又立馬沒人再出聲。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78年的秋後。

  天氣在一場場秋雨之後,冷了起來。

  眾人在院裡坐不住了,電視機才回到了徐愛國的屋裡。

  而大院眾人,經過大半年的看電視,對電視機已徹底迷戀上了。

  電視多直觀,收音機才只能個聲音,而打開電視,聲音和畫面可都盡收眼底。

  前院三大爺閻埠貴安耐不住內心的躁動,在立秋之後的第一個周末早上,走到後院徐慶屋裡,舊事重提道:

  「小慶,你家買電視機嗎?不著急的話,你那張電視機票,勻給我吧。」

  閻埠貴說完,繼而又道:「愛國家有了一台,你們親哥倆,也算是伱家也有了。」

  徐慶知道,閻埠貴這次是真動心想買電視了,笑著搖頭道:

  「三大爺嘞,您說的是一點沒錯,但你遲了一步,我電視機票,大茂哥前兩天要走了,給了我兩百七。」

  閻埠貴驚的目瞪口呆,愣神站在原地,心中暗暗叫苦,怎麼被許大茂給搶先了。

  另外,一張電視機票二百七,許大茂那小子,真捨得下血本。

  閻埠貴見徐慶手裡沒電視機票了,便轉身悻悻然地走了。

  實際上,許大茂拿到徐慶手裡的電視機票,是轉手又給賣掉了。

  期初許大茂是想留著給自家買電視,可碰巧聽見有個以前屬於走資派的人,見變天結束後,從外面回來,最近籌備給兒子結婚,著急弄張電視機票,價格開到了三百二。

  許大茂得知這個信兒,立馬應了下來,二百七從徐慶手中買到,轉身就三百二賣給了那個急需要票的走資派。

  一倒手賺了五十塊,拉著徐慶和愛國昨晚喝了一頓酒,聊表謝意。

  徐慶得了二百七,在這年頭,私底下的行情差不多就這個數,對於許大茂賺五十塊,並沒計較。

  商業行為,不就這樣嘛,低買高賣。

  徐慶這電視機票是街道辦給的,白白的二百七,挺好的。

  雖然沒了電視機票,可徐慶還是能買到電視,三弟媳婦唐秀娟在『僑務辦』工作。

  讓她想辦法從國外弄台進口電視機,票都不用。

  還是彩電,比黑白屏的可強多了。

  就是價格要比黑白的貴一些。

  但徐慶剛用電視機票跟許大茂換了二百七十塊,加上這大半年上班和媳婦靜紅一塊掙的工資,拋出日常開銷,手裡的錢,已過千了。

  如今徐慶是妥妥的千元戶,買台電視機,還不是綽綽有餘。

  只不過,隨著變天結束,國內與國外的聯繫緊密是緊密起來,一些外國貨,如今在四九城的國營商店和百貨大樓也能瞧見身影。

  可都是些日常生活用品,像電視機這種大件,還是少之又少。

  國家這方面管控的依舊稍微嚴格些。

  徐慶讓弟媳婦唐秀娟從國外托人弄電視機,足足花費了三四個月的時間。

  直到冬至時候,徐豐銘才用借來的汽車,把電視機拉到大院胡同口,一個人抱回電視機朝大院大哥家走。

  天空小雪漫天飄落,徐豐銘帶著黑皮手套,穿著灰色呢子大衣,頭上抹著髮油,捯飭的精幹十足,就像國外回來的有志青年。

  「大哥,我媳婦把電視機弄回來了!」

  徐豐銘一進屋,把抱在懷裡的電視機放在炕上,摘掉圍巾和手套,朝在廚房忙碌的保姆問道:

  「馮嬸,我大哥跟我大嫂他們還沒回來嗎?」

  「喲,是豐銘過來了啊,徐廠長他們還沒回來,就我一人,鴻志那小子放下書包,去前院解成家和解成閨女一塊寫作業去了。」

  徐豐銘哦一聲,看到馮嬸還在包餃子,便走進廚房,蹲在灶台前,幫忙燒火,同時等大哥、二哥他們回來。

  徐慶因廠里事情耽擱了,騎著自行車回到胡同口時,看到三弟常借來開的汽車,知道是豐銘今天回大院了。

  便繞過汽車,騎著自行車飛速地穿過胡同,在大院正門口翻身下車,推著車就朝後院自家回去。

  前院裡,閻埠貴一家子人都屋門緊閉,大冬天的,天寒地凍,又飄著雪,前院院裡沒一個人,中院也是一樣。

  也就徐慶推著車即將進後院時,見到棒梗從賈家屋裡出來,把身子縮在棉襖里,也準備回後院他自己租住的小屋。

  「慶子叔,下班了啊!」

  棒梗朝徐慶打了聲招呼,再沒說話,一個人頭前先跑進了後院。

  徐慶推著車,應了一聲,然後不緊不慢地往後院進去。

  把自行車停在屋門口,徐慶一進屋,就見媳婦和妹妹還有愛倩,已在廚房幫著馮嬸包餃子,煮餃子。

  愛國和豐銘正坐在前屋炕上,調試彩色電視機。

  見自個大哥回來,倆人忙道:

  「大哥,您的大彩電回來了!」

  徐鴻志在前院閻解成家寫完作業,五分鐘前剛跑回家,站在炕沿跟前,伸手指著電視機道:

  「爸爸,我三叔叔不光給咱家把電視機送來,還給我買了兩本連環畫。」

  徐慶一邊摘著脖子上的圍巾,一邊向兒子笑著嗯了一聲,隨後望著比他還早到家的彩色電視機,看著二弟跟三弟調試。

  因下雪的緣故,始終接收不到信號,徐豐銘搖頭道:

  「大哥,沒招,雪下的今晚新聞聯播都看不了。」

  徐慶擺手道:「看不了就不看了,以後天氣好的時候再看。」

  這年頭,電視都是依靠天線收信號,下雪天,信號受到干擾,能出畫面才怪。

  晚上,徐豐銘在大院,陪著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妹妹曉雅還有馮嬸吃了餃子,才離開。

  轉過天,一早就雪花飛揚,使得整個大院,隨處可見都是白茫茫一片。

  窗戶玻璃早已凍上了窗花,屋檐上也掛上了冰溜兒,凍的整個大院,在這清晨萬籟俱寂。

  但不是周末,該上班的還得上班,該上學的也得早起上學。

  然而,下午徐慶一下班,剛回家,就見自家屋裡,圍滿了人。

  礙於昨天冬至,大院眾人沒上徐慶家瞅彩色電視,今天一下班,就全都往徐慶家涌。

  許大茂抽著煙,繞著電視機轉了好幾圈,嘖嘖出出聲道:

  「慶子,你這大彩電可以啊,不但放出來的畫面,跟真人在跟前一樣,就連尺寸,都比愛國家的那台黑白電視大一圈,十二寸的吧?」

  徐慶笑著點點連頭,傻柱在一旁早瞧出尺寸是十二的,就是沒說話,伸手掏出一根經濟煙,丟給徐慶,才咧嘴道:

  「慶子,你這大彩電多少錢買的?」

  徐慶右手一張開,晃了晃。

  傻柱一驚:「五百?」

  在場眾人聞言,全都愣住。

  五百塊,再添個一百多,能買倆便宜點的黑白電視了。

  許大茂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可聽見這個價格,心中還是大吃一驚。

  好傢夥,慶子發達了啊,五百塊買台電視機。

  當廠長果真是不一樣,家裡買電視,貴不說,還是彩色的。

  全院獨一份啊!

  之前愛國的黑帶電視機,已經讓眾人羨慕的口水都能流出來。

  這下子,徐慶屋裡這台尺寸大,且還是彩色的進口電視機。

  更是令所有人眼紅不已。

  閻埠貴還想著他省吃儉用,攢了些錢和工業券,計劃過個一兩年,買台十二寸的大黑白電視機,好在大院裡露露面。

  將他三大爺的威信提升提升。

  這下看來,完全沒戲了。

  徐慶都把十二寸大彩電搬回院裡了,他就是明兒上街買台同尺寸的黑白電視機,也沒用啊。

  院裡有了彩色電視,誰還稀罕黑白的。

  閻埠貴心裡酸溜溜的,一時默不作聲。

  而劉海中這位二大爺,眼紅是眼紅,但他的工業券被小兒子要去不少,就算手裡的錢夠買台九寸電視機,但沒電視機票和足夠的工業券,也白搭。

  易中海手裡的錢和工業券,比閻埠貴和劉海中都多。

  他跟一大媽沒兒女,倆人日子過得行來節儉,攢下的錢說起來,是院裡眾人中最多的。

  買台電視機,說買就能買。

  問題是,易中海兩口子,一直為他們養老做著打算,哪敢把錢用在買電視機上。

  只是見徐慶屋裡,現在大件東西,越來越多,日子過的是一年比一年好。

  易中海心中暗暗懊悔不已,自己當年怎麼就瞎了眼,沒覺察出徐慶兄妹能有這麼出息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