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一大爺回家,一家人圍著桌子熱熱鬧鬧地吃飯。
如今條件好了,一大院住的兩間屋子也被重新拾掇過,規規整整的住著很舒服。
不但自來水入戶了,家裡頭還規劃出廁所和洗澡間,易雲平特意找了雷老六,做好了之後滿院子沒一個不羨慕的。
「雲平,你那賣衣服的事情怎麼樣了?」
一大爺一邊吃飯,一邊看向自己大侄子:
「要是實在不行就不用忙活,我還幹得動,家裡頭也有花的,千萬不要瞎折騰。」
他主要是怕侄子被人折騰。
易雲平抬頭看了自己叔叔一眼:
「叔,您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
這話一出口,一大媽跟何雨水兩人全都抬起頭看過來。
易中海點點頭:「可不是嘛,我這兩天在廠里聽不少人說,見你和小許在前門大街賣衣服。」
易雲平知道,要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叔叔肯定也不會在面前說,肯定是有更難聽的。
不過,他也不在意。
世上的人就這樣,自己不想努力,也看不得別人努力。有的只是心裡頭不舒坦,有的還要偷偷舉報。
別的不說,剛建國那幾年,就因為家裡頭偷偷吃一口肉,就有鄰居偷偷去居委會舉報的。
可別說,不少亂七八糟的人,就是被這麼舉報出來的。
「叔,你放心吧,下次我就不去了。再說了,現在偷偷做事的人多了去了,小打小鬧的人家也不管。」
「而且您忘記了,再過十來天就有一場集市,到時候我們去那裡賣,誰也說不出什麼。」
集市是居委會特地在大柵欄那邊規劃出來的,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有一次。
沒辦法,政策不讓個人做買賣,但老百姓總要過日子,供銷社的東西有時候貴,有時候缺。
這要是不要緊的還能等等,要是緊要的東西,一直買不到怎麼辦?
集市上,大多都是些日常家用的小玩意兒,比如老百姓自己編的竹筐,笸籮,笤苕疙瘩,掃把,畚箕之類的。
還有自己打的桌椅板凳小馬扎,鍋碗瓢盆,炒的瓜子花生,做的烙餅煎餅什麼的。
易雲平以前去過幾次,賣衣服的也有,不過那布估計是自己在家紡的,做出來的衣服也沒什麼樣子,價錢相對便宜。
易中海聽自己侄子是準備去集市上賣,點點頭放心下來。
吃過飯,何雨水要回村去,學校還有一大堆事情,她不能在城裡住太長時間。
一大媽乾脆帶上兩個小的和她一塊兒去村子裡住,反正兩個大的開學住校也不回來。
易雲平和自己叔叔騎著兩輛自行車,把人送到車站,坐上班車。
「雲平,你老實說,賣衣服這個事情,是你自己干,還是也有小許的份兒?」
爺倆兒騎著自行車,一邊往家走,一邊說話。
易雲平「嘿嘿」一笑:「這個事情,我倆兒各出一半錢,錢也是對半分。」
易中海心底的最後的一絲擔憂也沒了,只要有小許摻和,那肯定就不會出事。
回到四合院,見見傻柱正在屋門口坐著,時不時地抬頭朝外面看一眼,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見到易雲平爺倆兒一塊兒回來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
「一大爺,雲平,我一大媽和雨水回了?」
一大爺「嗯」了一聲,把自行車停好就進屋去了。
易雲平則被傻柱請到屋子裡,詳細說起了他們跟著易雲平賣衣服的事情。
兩人表示都願意跟著易雲平干,只是剛開始怕做不好。
「嫂子,賣衣服這事兒其實不難,多挑好聽的說,皮膚黑的就說顯白,皮膚白的就說穿著有洋氣。」
「身材不好的,就是顯身材,看著高挑。身材好的,就說這衣服穿著好看,就跟量身打造的一樣。」
「反正,車軲轆話就那幾句,你看著說就成。」
易雲平簡單傳授了幾句後世商場賣衣服的訣竅:
「見人一定要笑,一定要熱情,主動,嘴甜。」
秦京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要說別的她不行,但是說好聽話誇人,她還真不怕。
「柱子哥,正好剛到一批布,就在我給雨水買的那院子裡,咱們現在去看看。」
「下一次布沒有了我就讓三大媽來找你,我帶你去一趟紡織廠,以後就要你負責。」
易雲平說著話,就往外面走,傻柱咧著個大嘴,手裡頭拿了個手電筒也跟著出去了。
這會兒天色晚了,外頭也沒什麼人,兩人進了屋子,傻柱見一匹一匹的布把屋子都堆滿了,頓時驚得倒吸了口冷氣:
「這,這麼多布?這能做多少衣服啊?」
易雲平笑笑:「這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平常沒事兒你多過來看著點,尤其是晚上,就怕小偷小摸的上門。」
傻柱「嘿嘿」一笑:「這你可算是找對人了,這一片沒有我不認識的,他們要是知道這地方是我罩著的,肯定不敢亂來。」
易雲平心思一動,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錢遞給傻柱:
「柱子哥,這個錢你拿著,隔三岔五的請這些人吃喝一點,到時候有個什麼事情也好請他們幫忙。」
這兩年沒工作的年輕人可真不少,一天天的沒個正事,就想著偷雞摸狗的,就算傻柱在這一片有名,但總有幾個傻大膽的。
傻柱看著妹夫遞過來的那五十塊錢,眼珠子都直了:
「這……這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吧?」
他在這胡同里住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些胡同串子有多招人討厭,也知道他們有多窮。
自己要真是隔三岔五的請他們吃頓飯,抽個煙啥的,他們保准不會來搗亂。
但是,但是……這個錢是真不少!
易雲平笑了笑,把錢塞到傻柱手裡:
「柱子哥,有時候不是我說你,家裡有困難不找我這個妹夫,反而去找許大茂借錢,像話嗎?」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雨水的親哥,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兒呢。」
傻柱訕笑著,小心翼翼地把五十塊錢收起來,抬頭看了易雲平一眼,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他自然知道妹妹家日子過得好,之所以不找自己親妹妹張嘴,不就是怕妹妹因為這個事情擔上個「貼補娘家」的名聲嗎?
「哎,哎,我知道,以後家裡頭有什麼困難,我頭一個找你。」
易雲平帶著傻柱把布仔細看了,關了手電筒回了家,又把紡織廠給開的票據交給他:
「柱子哥,這邊白天有人看著,他叫周兵,是許大哥的妻弟,三大媽拿布就找他。」
「每次拿走多少,什麼顏色周兵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每次都要簽字按手印。」
「你有時間也多過來轉轉,要是正好碰上三大媽拿布,你跟著多學點。」
「這個生意是我和許大哥一起做,所以周兵是他找來的,你是我找的。」
傻柱聞言,頓時收斂臉上的笑容,鄭重其事地點頭。
他如今是軋鋼廠的食堂主任,關於採購方面的事情自然清楚。
平常在廠里除非是領導招待客人,要不然也不用他掌勺,所以時間也相對自由一些。
他也知道雲平把自己放到這個位置,是看重自己,相信自己。
「放心吧,雲平,我一定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