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心疼得就像有鈍刀子割一樣。
不過,聽到兒子說什麼黑痦子,頓時又緊張起來:
「棒梗,你說什麼?什麼黑痦子?」
棒梗見她媽不知道黑痦子是誰,突然「噗通」一聲就跪在秦淮茹面前砰砰砰地磕頭,嘴裡還一邊說著:
「媽,是我害死我奶的,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帶著我奶去找黑痦子,我奶就不會染上賭博。」
秦淮茹聽得腦子「嗡嗡」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棒梗壓根沒注意到他媽的表情,只是跪在地上淚流滿面,自顧自的說道:
「都是我自己傻,被人騙去賭博,欠了黑痦子他們十塊錢,我奶都是為了給我還錢,這才去找了黑痦子然後才賭博。」
「奶,奶,我對不住你啊,都是我渾蛋,對不住你啊!」
棒梗說到這兒,跪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他的額頭也因為一直磕頭,這會兒都已經破皮見血了。
可是,他就像感覺不到疼一樣,依舊磕個不停。
「棒梗,棒梗,你別磕了,快起來,快起來。」
秦淮茹被嚇壞了,雖然滿臉著急,但卻只能在外面眼睜睜地看著兒子額頭流血,沒有一點辦法。
棒梗這會兒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壓根聽不到他媽在說什麼,只是麻木的磕頭,然後不停地掉眼淚。
秦淮茹見兒子磕頭的磕地都要瘋了,也被嚇壞了,趕緊扭頭大叫起來:
「來人,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看守也聽到動靜了,趕緊小跑著過來,一邊拿出鑰匙打開監舍的門,一邊問:
怎麼回事?」
秦淮茹急得直掉眼淚,不過還是趕緊開口:
「他奶奶走了,孩子跟他奶奶最親,他……」
看守三兩下開了門進了監舍,一把拉起棒梗:
「別磕了,再磕下去要出人命了。」
秦淮茹也趁機跟著進去,一把扯過兒子抱在懷裡:
「棒梗,棒梗,別磕了,你別磕了,你奶奶就算走了肯定也想你好好的。」
「棒梗,你把剛才你知道的好好跟派出所的同志說說,要是能找到害死你奶奶的兇手,你奶奶就算走了也能閉眼了。」
棒梗被抱在懷裡,總算是恢復了幾分理智,抬頭看向他媽,滿臉的鮮血:
「媽,我奶奶會原諒我的嗎?」
秦淮茹強忍著心疼扯出一個笑容來:
「棒梗,你想想,你奶活著的時候,是不是希望你好好的?你只要好好的,你奶奶就算走了也閉眼了。」
棒梗雙眼落淚,滿臉堅毅,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隨後,棒梗被帶到審訊室,不但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拐老六」團伙的事情,還把黑痦子等人的賭場也說了出來。
賈章氏死了,這是屬於人命案,這種案子街道派出所一般都是上報區分局,把案件移交給他們的。
所以,嚴格來說,這個案子已經不屬於街道派出所管了。
不過,聽到棒梗說有線索,蔣科長立刻通知區分局的同志過來,然後一起審訊。
原來,棒梗跟著「拐老六」學藝之後,手裡頭也時常有了點錢,然後就被「拐老六」手底下的一個小徒孫帶著去了黑痦子他們的賭窯。
剛開始的時候天天能贏錢,搞得棒梗都不想跟著師父學本事了,可後來就開始慢慢輸錢了。
不過那兒沒錢可以借,就是利息比較高。
棒梗想著自己肯定回本,所以被連哄帶騙地借了四塊錢,五天之後還十塊。
棒梗覺得就算自己賭博這邊回不了本,但憑著一手本事五天掙個十塊錢也不在話下。
結果顯而易見,他沒還上這個錢,還把自己奶奶也帶去堵窯,害得她染上賭癮,最後被人害死了。
因為黑痦子這個人面部特徵太明顯,派出所的人當天下午就找到了他,連帶著把賭窯也一鍋端了。
這份功勞自然是區分局和派出所一塊兒分潤了。
蔣科長是在實在人,不但把棒梗的立功表現寫在報告裡,還特地跟秦淮茹說了句話:
「拐老六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一個孩子,當初把你兒子帶到拐老六身邊的那人說了,他是收了別人的錢,特地找上你兒子的。」
「但是,對方什麼身份他不知道,不過你心裡頭應該有數。」
秦淮茹聽了蔣科長這話,突然感覺腦子「嗡」的一下,就跟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似的。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她的腦子裡冒出來三個字:
「許大茂。」
不過,她面上也露出什麼表情來,客客氣氣地跟蔣科長道了聲謝,然後才回家去了。
這一路上,她真是連殺許大茂的心都有了。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奈何不得許大茂,再加上是棒梗先找許大茂兒子的麻煩,院子裡人肯定也不會向著她的。
這個事情,必須要從長計議!
四合院,幾個老娘們見到秦淮茹,看似熱情地過來詢問棒梗的情況,但是秦淮茹知道,她們全都是想打聽自家的情況。
畢竟,婆婆沒了,兒子又要進少管所,這可是大新聞,夠這些長舌婦說半個月的了。
秦淮茹心力交瘁,自然沒辦法應付這些事情,隨便說了幾句就進了屋子,拖著滿身的疲憊躺在炕上。
此時此刻,她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睡到下午,秦淮茹睜開眼睛一看表,趕緊出門去接小當。
路上,她又在想婆婆的事情,如果婆婆真的是被那些什麼叫黑痦子的人打死的,那她是不是可以要點賠償?
反正,人都死了,這個錢她不要白不要。
棒梗要是進了少管所,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這個時候,秦淮茹又想到自己孤苦無依,身邊連個能商量的人也沒有。
心裡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
要是婆婆沒走該多好啊!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掐滅了,要是沒了婆婆拖累,她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把棒梗接回家,秦淮茹簡單做了點飯,母女兩個吃完飯,她收拾鍋灶的時候,小當就去院子外面和別人玩去了。
秦京茹趁這個時候過來詢問棒梗的情況。
秦淮茹也是真沒個能商量的人,就把今天在派出所的情況一股腦兒地告訴秦京茹。
並且,連許大茂乾的那缺德事兒也跟秦京茹說了,聽得秦京茹目瞪口呆。
以前院子裡人都說許大茂是個小人,她一直沒當回事兒,這一次總算是明白大伙兒為什麼要這麼說了。
「棒梗有了這個立功表現,應該能輕判一些。」
「至於棒梗奶奶這個事情,我覺著你跟院子裡三位大爺說說,讓他們出面給你撐腰。」
「當然,人家給你辦這個事情,可不能小氣了。」
秦京茹不知道堂姐跟自己說婆婆的事情,有沒有想讓自己男人幫忙出頭的意思,但她不想再給自己男人惹麻煩,所以把事情推給三位大爺。
而且,這也是個正常流程,這胡同巷子裡,每個院子都有管院大爺,有住戶出了什麼事情,家裡頭沒個得力的人,就得管院大爺站出來說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