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那輛載著大領導漸漸遠去的吉普車。
楊廠長也好。
徐副廠長等也罷。
一個個擦了一下額頭上汗水的同時，也長長的鬆了口氣。
對於他們這些廠領導班子的成員來說。
不久前一系列的經歷，那簡直就是高潮迭起的噩夢。
而且，還是要命的那一種。
固然，此事暫時告一段落。
他們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可是。
這不代表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尤其是對於紅星軋鋼廠的一把手，也就是楊廠長，對他來說，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大領導走了，不代表這些事情都結束了。
如果之後不能給大領導一個滿意的答覆，那麼這還是個麻煩事。
或許。
對於紅星軋鋼廠的工人來講，他們這些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事實上。
在紅星軋鋼廠，在數千人的企業之中，他們也是可以做到呼風喚雨的存在。
不過。
哪怕是楊廠長，也是心知肚明。
他這個別人眼中的大人物，在大人物的眼中，又何嘗不是普通工人的那種小人物。
他現在的位置的去留，那還不是大領導的一句話嘛。
「楊會計，剛剛真是謝謝你了。」
回過神來的楊廠長，第一件事情便是抓住楊海洋的雙手，滿眼感激的說了這麼一句。
也就是這種時候。
領導才能稍稍露出幾分失態。
換做平日，他楊海洋哪能見到楊廠長這般作態。
當然。
對於楊廠長心中的想法。
楊海洋又何嘗不是心知肚明。
這位楊廠長，是有求與自己啊。
因為，大領導走的時候，可是說過，讓他楊海洋有時間去找他，沒事聊聊工作上，乃至生活上的事情也行，用不著拘束跟客氣。
而就是這一番話，被楊廠長記在心裡去了。
因此。
在楊廠長看來。
這個時候，跟已經獲得大領導賞識的楊海洋拉近關係，准沒錯。
哪怕。
現在楊海洋還是他的下屬，可誰讓楊海洋的後背多了個支撐呢。
這就是背景的好處。
哪怕，楊海洋知道這一點，但是對於自己的位置也很清晰。
這個時候跟楊廠長交好，總比交惡要強。
畢竟。
楊廠長目前還是紅星軋鋼廠的一把手呢。
大領導是對紅星軋鋼廠的視察工作不滿意，但是並沒有擼掉楊廠長的職位。
「楊廠長，您看您說的，這是哪裡的話。什麼叫謝謝我！我謝謝您還差不多！謝謝您，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沒有您，就沒有我楊海洋的今天。」
「另外，我這個人，您是清楚的。」
「我是實在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之前，在大領導面前，我都是實話實說。」
當聽到楊海洋這些話。
楊廠長笑的更燦爛了。
明顯。
他對這些回答很滿意。
當看出楊海洋是個識時務的人以後，楊廠長看似隨後說出，實際上消息絕對是爆炸性的：「國家提倡說，領導班子需要年輕化。咱們紅星軋鋼廠，也得響應國家號召不是。我覺得，咱們紅星軋鋼廠需要一個年輕能幹，態度端正，刻苦求進的副廠長。」
說到這。
楊廠長看向徐副廠長等人：「我覺得，小楊就很合適。你們看，小楊呢，思想進步，工作積極，而且還吃苦耐勞，諸多品德與一身，這正是我們廠需要的活力啊。」
隨著楊廠長這話一出。
李為民第一個唱反調了。
其實。
這傢伙也不是針對楊海洋，而是基於目前情況，來辯證一件事情：「楊廠長，您說的雖然很對，但是咱們廠，現在的情況是，沒有崗位空缺。就算小楊適合副廠長一職，也沒有崗位留給他啊。再者說，咱們廠不久前剛剛經歷人事變動。而且，副廠長的人選，是需要向上面報備，上面得同意了，才行。」
「李副廠長，你這話說的很對。咱們廠的領導層，的確沒有名額了。而且，副廠長的人選雖然可以由咱們廠內部選舉決定產生，但是也需要向上面報備。可是，這些都不是問題。」說到這，楊廠長突然面色一冷，就這麼盯著李為民，問了一句讓李為民大吃一驚的話，「李主任，你覺得你還適合繼續擔任咱們廠的副廠長嗎？」
楊廠長這話可把李為民給問懵了。
他看了看徐副廠長。
又看了看其他幾位副廠長。
那幾位倒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閒散，直接腦袋轉向一邊，看天空，看月亮，看南牆，好像他們目光所及之處，風景獨好。
唯獨沒有人去看向他李為民。
李為民慌了神了。
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起，成了光杆司令，竟然連一個幫忙說話的盟友都沒有。
「楊廠長，您……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吞吞吐吐的李為民，半天才說出這樣一句讓他心裡沉重的話題。
「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嗎？」
楊廠長展現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魅力。
與之前在大領導面前奴顏婢膝的孫子樣不同。
雙手背在身後，挺胸昂頭，楊廠長那叫一個官架子十足。
只聽見楊廠長鏗鏘有力的說道：「你不覺得，自己應該為今天的事故負主要責任嗎？」
「我為這些事故負責？」
李為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說著。
「不是你，還有誰？」
「你看！」
「你才剛上任，就出現了這麼多問題。」
「我記得沒錯的話。傻柱的工作，是你安排的吧。安排成啥了？廚房失火，讓大領導很不高興這是其一，公家財產損失有多大，你心裡沒點數嗎？」
「然後就是許大茂的事情。」
「工作也是你安排的吧！」
「結果，就安排成這樣。他放的那叫什麼電影？」
「電影哪來的？是不是你提供的？」
面對著楊廠長這一連串的詢問。
感覺到異常冤枉的李為民，急的直蹦，差點沒哭出來。
楊廠長說的有些情況，也是事實沒錯。
比如，傻柱的工作安排以及許大茂的工作安排，都是李為民負責的。
可是。
在李為民看來，自己也沒讓傻柱放火，更沒讓許大茂放那種電影啊。
都說禍從口出。
此刻的李為民後悔了。
早知道這樣，剛剛楊廠長提議讓楊海洋做副廠長，自己就不出聲了。
結果，就是按原則提醒了一句，提醒出事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