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肌肉明顯都顫抖了的深田太郎,雖說沒有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但是也做到了克制二字。
「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嗎?」
說到這。
楊海洋望向了不遠處。
那是神戶派的一員,深田太郎的手下。
是負責在四周觀察情況的保鏢之一。
如今。
這個人,被楊海洋叫了過來。
此人還沒明白咋回事。
其實。
就是深田太郎,也沒太看懂楊海洋要幹什麼。
「組長,您叫我?」
那身穿西裝,人模狗樣的保鏢,上前來了這麼一句。
也難怪。
剛剛楊海洋沖他勾手。
他還以為是深田太郎叫他有事來著。
「我說,深田先生,祝我們合作愉快。相信,咱們聯手,一定能扳倒木村一男的。」
這兩句話。
楊海洋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好幾分。
就是其他的保鏢,也被驚動了。
不過。
那幫人定力還算不錯,該往哪看,繼續往哪看,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
要說不淡定的。
那就是人在深田太郎家外面的盯梢小組。
這幫人是騰源健的手下。
一個個身處於車上,利用著竊聽設備,窺探著深田太郎跟楊海洋的一言一行。
之前。
他們這個小組的負責人還抱怨,啥都聽不到來著。
而現在。
通過竊聽設備,聽到這一幕。
那負責人直接嚇了一大跳。
這可是重磅大消息啊。
沒有怠慢。
那負責人第一時間便跟騰源健取得了聯絡。
遠在山口組大本營,負責聯絡一線盯梢小組的騰源健,在接到消息以後,也被嚇了一跳。
之前。
他聽下面的人說,楊海洋跟深田太郎的千金深田由美走的很近,他就知道這裡面有門道,而且只怕還有大門道。
可是。
在這一刻之前。
那些都是猜測。
畢竟。
憑著一個猜測,去判定幫內的三號人物叛變了。
這就有點過於牽強。
甚至,處理不好,將會引來天大的麻煩。
這將使得本就勢同水火的山口組本部與神戶派,發生大戰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這樣的一場內鬥,如果能避免,那最好不過了。
前提是,之前的線索指向的方向,出了錯誤。
深田太郎跟楊海洋必須沒有關係才行。
可現在。
下面的人匯報的最新消息之中,甚至有百分之百的證據表明,深田太郎已經投靠了楊海洋。
這讓騰源健如何做到無動於衷。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以後。
騰源健第一時間聯絡了木村一男。
只不過。
電話並沒有接通。
深知此事利害關係的騰源健,不得不前往龍川太郎的居所,打算將這個消息第一時間送到木村一男的手中。
…………
與此同時。
深田太郎在京都的別墅內。
深田太郎被楊海洋的操作,搞得雲裡霧裡,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今天,是他跟楊海洋的第一次見面。
對於這個救了自己女兒一命的後生,深田太郎準備親自摸摸底。
到現在。
他跟楊海洋還沒聊上幾句來著。
甚至。
對於楊海洋的底細,他還沒有一個清楚的認知。
突然。
楊海洋來了這一招。
再加上一開始,楊海洋打招呼的方式別開生面。
此刻。
深田太郎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保鏢在這一刻有些慌了。
而造成他驚慌失措的原因在於,楊海洋在說完那兩句以後,突然冷不丁的摸起茶桌上的那杯茶,直接向著他潑了過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楊海洋又已經起身不說。
一腳將他掀翻在地。
隨後。
一物從他的領帶上取出。
看似只是一個領帶夾。
實際上。
這是一個小型竊聽器。
「野原君,你這鬧得是哪一出?」
這句話被同樣站起身來的深田太郎,越說,聲音越小。
到最後。
哪一出這三個字,幾乎都快沒音了。
而造成深田太郎這般失態的原因在於,那個被楊海洋從保鏢身上找出來的竊聽器,被扔在了他深田太郎的面前。
作為山口組的三號人物。
神戶派的老大。
深田太郎可沒少跟這些東西打交道,自然而然,對於竊聽裝置,特別熟悉。
周圍站崗的保鏢,也在這一刻被驚動。
一個個圍了上來。
「抓住他。」
深田太郎下著命令。
那身藏竊聽器的保鏢想要跑。
可是。
這一畝三分地,他能跑哪去。
就算是插上翅膀飛了,也能被突突下來。
畢竟。
這幫負責人安全工作的保鏢,身上看都是帶著傢伙六的。
「立刻去查源頭。」
「既然有人竊聽,那竊聽點就應該不遠。」
深田太郎下達著命令。
一伙人接到命令以後,連忙展開了行動。
而深田太郎的注意力,也在這一刻,從那被抓的保鏢身上落到了楊海洋的身上。
在初次見到楊海洋以後。
他深田太郎就感覺楊海洋不一般。
而現在。
他不光更加感覺楊海洋不一般,甚至眼前這個看上去相對年輕的小伙子,讓他這個老油條,都有些看不穿了。
「你是怎麼知道,他身上有竊聽器的?」
此刻的深田太郎不在翻楊海洋一開始頂撞他的後帳,而是對這件事情產生了好奇。
「其實,這有什麼難的?」
「如果,我要說,我猜的,你信嗎?」
楊海洋聳了聳肩膀,淡淡一笑。
「你究竟是什麼人?」
此刻。
深田太郎也意識到,事情大不對勁了。
而不對勁的源頭,就在他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我是誰,很重要嗎?」
「深田先生,還是那句老話,你印堂發黑,只怕有血光之災。」
「如果還想活命的話,那麼最好聽我一句勸。現在趕緊離開京都,回神戶去,而且越快越好。」
「這樣,或許還能撿到一條小命。」
「我說了這麼多,可是為你好。」
相對於不淡定的深田太郎,楊海洋倒是從容不迫。
一切,都在他楊海洋的掌控中。
………………
靖國大廈。
這裡是靖國集團的總部。
作為櫻花國第一集團。
靖國集團的產業,幾乎涉足櫻花國各個行業。
而創始人,龍川太郎,更是享譽國內外的成功企業家。
可是。
又有誰能知曉,光鮮的靖國集團才是櫻花國臭名昭著的山口組真正的大本營,成功的不能再成功的龍川太郎,才是真正控制山口組的黑手。
如今。
木村一男已經來到這裡。
來到龍川太郎身邊。
「先生,出事了,出大事了。」
「深田太郎,叛變了。」
木村一男一出聲,便單刀直入,絲毫沒有拐彎抹角。
不得不說的是。
龍川太郎這老頭,還是挺時髦的。
因為。
在注意到木村一男,尤其是滿頭大汗的木村一男以後。
沒用心去聽木村一男說的什麼。
老頭用著教訓的口吻來了一句:「木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遇事不要慌。」
也就是時代的局限性,阻礙了龍川太郎的發展。
如不然。
這遇事不要慌後面,肯定還要再加一句,發個朋友圈。
只不過。
老成謀國的龍川太郎,很快就不淡定了。
上了年齡的人,反應比一般人要慢,這個也可以理解。
就在兩人的話音重迭以後。
龍川太郎來了一句:「木村,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神戶派的深田君,叛變了。投靠了香江那個姓楊的。」
面對著龍川太郎的詢問。
木村一男可沒有藏著掖著。
這一次。
他要來一招一擊斃命。
既要排除自己身上的麻煩,又要一擊擊潰老對手深田太郎。
「你確定?」
「你有什麼證據說,深田太郎已經叛變了?」
龍川太郎是知道木村一男跟深田太郎的矛盾的。
因此。
當木村一男說出這話以後。
龍川太郎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老傢伙將馭人之道玩的滴流亂轉。
下面的人越安穩,他這個背後黑手也就越不安穩。
而下面的人越不安穩,他這個背後黑手也就越安穩。
所以。
在聽到木村一男說深田太郎叛變了。
龍川太郎的第一反應是,木村一男是不是最近被深田太郎逼得太緊,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深田太郎。
「龍川先生,剛剛收到的消息,咱們的人,已經重新跟上了那個香江人。」
「不光如此,咱們的人,還看到了那個人跟深田太郎的千金深田由美在一起。而且,據觀察到的消息反饋出來的結果,那個人跟深田由美的關係,似乎還不一般。」
「如果只是這樣,那麼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問題的關鍵在於,咱們的人又發現,深田由美已經帶著那個人去了深田太郎在京都的落腳之地。」
其實。
木村一男也明白。
單純靠他現在掌管的這點證據,還不足以宣判深田太郎的死刑。
那深田太郎,是山口組的三號人物。
而且,又是神戶派的老大。
一旦對深田太郎下手。
這就意味著,山口組必須要進行一次割裂。
如果他木村一男站在龍川太郎的位置上,聽到這樣一番話,也會認為自己是在挑撥離間。
因此。
為了讓深田太郎的罪名坐實。
話鋒一轉的木村一男,不得不在龍川太郎的面前,進行一次合理推理。
沒有證據。
那就用推理創造證據。
「龍川先生,從一開始,您難道就不覺得事情可疑嗎?」
「甚至可以說,這裡面有大門道。」
「那姓楊的能夠在香江混的風生水起,隻手遮天,甚至幹掉了山本君跟小泉君。而且,在香江風雲突變的情況下,一出現,便可以扶大廈之將傾。」
「這樣的人,能是等閒之輩嗎?」
先是烘託了一下楊海洋的牛逼。
為楊海洋說了不少好話。
木村一男這麼做的用意,並非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只是想讓自己接下來的推理,變得更加合理,更加能說動龍川太郎。
而生怕龍川太郎不給自己機會說完。
因此。
不等龍川太郎詢問。
木村一男繼續做著他的分析。
「並非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實在是在那個香江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說明了問題。這樣的人,肯定要心機有心機,要手段有手段。既然如此,這樣一個聰明人,又怎麼可能幹啥事。他腦子有問題,一個人跑到咱們櫻花國來。這不是找死嘛!」
「所以說,他能這麼做,甚至敢這麼做。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這個讓他有底氣的道理是什麼?」
「那就是,咱們這邊,有他的耳目。」
「我早就懷疑到了這一點。」
「您想,在機場外,他突然無聲無息消失了,甚至派去盯他的人又牽扯到新兵衛久衛門的刺殺之中。」
「這一系列的變故,能是一個人能操作的了的嗎?」
「而現在,隨著深田太郎浮出水面,一切就都能解釋合理了。」
「因為有深田太郎配合他,所以,他才完成了逆襲。」
「好手段,好規劃,好計謀啊。」
「龍川先生,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咱們必須要早做打算才行。」
木村一男拱火的本事,還是挺有一套的。
別管,他的這些話,龍川太郎信不信。
至少。
這也埋下了一顆猜忌的種子。
如不然。
以他木村一男對龍川太郎的了解。
對方根本就不可能讓他將話說完。
「難道真是深田太郎在背地裡搞鬼?」
龍川太郎眉頭緊鎖。
他重新打量了木村一男幾眼,在心中開始衡量此事的利弊。
看得出龍川太郎有幾分猶豫,因此,木村一男又添了一把火:「龍川先生,此事,您必須得當機立斷啊。那深田太郎是神戶派的組長,手底下掌管著好幾萬人眾。而且,這些年,他跟內閣的幾個人來往密切。現在,他人京都,咱們動手還有些便利。真要是等到他回到神戶,再想對他動手,只怕就會引來大麻煩。我是跟深田君有矛盾,但是我說的這些話,那都是肺腑之言,都是為了大局,為了您著想,絕對沒有任何私心,還請先生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