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六十年代農村的生活
看到秦淮茹帶了這麼多的好東西,弟媳林盼娣不停的對秦淮茹說著恭維的話語,只是秦淮茹心裡卻很清楚,這些東西都是表面的功夫。
她在四合院,活得其實還是挺悽苦的。
本來還有個傻柱可以讓自己吸血,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至於許大茂,那個傢伙的東西,可不像何雨柱,可以隨隨便便的拿,不管拿什麼,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姐這次回來就多住一些日子,你是不知道,你的侄子侄女都想你了。」林盼娣笑嘻嘻的看著秦淮茹,嘴上不停的說著一些場面話。
要知道國人最喜歡說場面話。
尤其是在酒桌上,「場面話」更是層出不窮。
這些場面話聽著十分舒服,但千萬不要太當真,因為這些話大多是為了表示禮貌,說者根本「無心」罷了。
所以作為傾聽者,不要太在意,比如都是自家人,吃啥喝啥隨意點.但作為客人或者家裡人,可不能因為這句話,就「自來熟」。點名要山珍海味,開瓶飛天茅台,那請客的人還不心疼死,等不到第二天就要和伱絕交了。
還有以後有啥問題直接來找我。
前一秒還不熟悉的人,只要聚在同一個酒桌上,喝上兩杯酒,立馬就能勾肩搭背,成為好兄弟。
都是好兄弟了,那「以後有啥問題直接來找我」這種場面話就隨隨便便,脫口而出。
人家可以這樣說,但是你卻不能真的這樣做。酒飲微醺之後,說出的話,七分假三分真,聽聽就好,如果你真的有事找人家幫忙,大概率人家會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大家都會尬尷。
這林盼娣的多住一段時間,也是場面話,是看在秦淮茹禮物的份上,才說的這些話,秦淮茹要是真的相信了,那就是傻了。
「我住不了幾天.!」秦淮茹知道對方的意思,所以連忙打消對方的顧慮道:「我們廠馬上就要上班了,所以我要儘快的回去,而且家中還有孩子老人。
這次來家裡就是看看媽和弟弟.順便我想問一下,我的那個表妹秦京茹有對象了沒有?」
「京茹.?」林盼娣和趙金鳳互相看了一下。
隨後趙金鳳撇撇嘴道:「沒有呢那小丫頭心氣高,找了不知道多少家,都不願意,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說完,趙金鳳『咦』了一聲道:「你不會是想來給那個丫頭說媒的吧?」
「呵呵.!」秦淮茹笑著點點頭:「媽你還真說對了,我這次來還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因為我們那裡有個不錯的小伙子,年紀二十出頭,家中兩套房子,並且工作是電影放映員,一個月的工資四十塊,而且還有外快,我想著先帶著兩人相互見見面,要是雙方都看對眼了,那麼京茹也就是城裡人了。」
「嘶!」此話一出,林盼娣和趙金鳳直接倒吸一口冷氣,誰也沒有想到,這潑天的富貴真的就落到了秦京茹這個丫頭的頭上。
另外一邊的秦京茹,此時還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的她正在給自己的弟弟穿衣服,等穿好了衣服之後,秦京茹還要給家裡劈柴,洗衣,做飯,燒水。
這些忙完之後,還要去山裡采野菜,打了野菜還要去田裡掙工分。
有人問,打野菜做什麼?
當然是吃了。
秦京茹家的人口很多,父母還有自己外加兩個妹妹一個弟弟,一家六口人,每天需要消耗的糧食很大,可家裡又沒這麼多糧食,為了能讓大家都能不餓肚子,就只能在粥飯中加些野菜,既可以充飢,又可以節約糧食。
能吃的野菜不少,但是卻也分好吃和不好吃。
運氣好可以採到榆錢,這是一種比較好吃的野菜,它是榆錢樹的翅果,也就是榆錢樹果實的果葉那個部位,看起來和樹葉很像,但吃起來卻十分的美味,既能生吃,又能熟吃,味道甘甜。
只需要拿著長竹竿去榆錢樹下打榆錢(或者爬樹上採摘),打下來後就拿回家洗乾淨,和上麵粉直接,拌上香油直接蒸熟就能吃,或者是和米飯一起蒸,看起來做法很簡單,但吃起來卻十分的美味。
榆錢能作為那個時候的充飢野菜,可不僅僅是翅果能吃,它的樹皮也同樣能吃,經過清洗、捶打等繁雜的步驟之後,就可以將榆錢樹皮做成榆皮粉了,然後無論是用來加工成榆皮麵條還是榆皮粉條都可以。
不過榆皮粉雖然能好吃,但不能多吃,因為吃多了容易便秘。
除了榆錢還有槐花,和榆錢相比,槐花算得上是那個年代難得的充飢野菜之一了,這可不是因為槐樹少,相反,在過去的農村里,槐樹還是很多的,主要在於槐花的花期短,一般採摘期也就7天左右,若是不及時採摘的話,過幾天花就掉光了,想吃都吃不到了。
所以,以前每當槐樹開花時,村里就會出現這麼一個景象,家家戶戶拿著大麻袋,一個爬到槐樹上摘槐花穗,一個在樹下裝,然後扛回家把槐花從花穗上擼下來。
和榆錢一樣,槐花也是一種極為好吃的充飢野菜,它本身清香四溢,無論是蒸熟了吃,還是煮槐花飯,又或者是煮湯,都有一股清香味,吃起來也是甘甜可口。
秦京茹是家裡的大姐,父母出去幹活的時候,家中的瑣事就是秦京茹來干,要知道秦京茹這個女孩心氣很高,家中想要將她早早的給嫁出去,這樣一來,家中就少一個人吃飯,還能有一些彩禮進項。
可是秦京茹就是不肯和村子裡的人結婚,只要知道是農村的小伙子,秦京茹都想都不想全部拒絕,這也讓秦京茹的父母感覺到頭疼。
但是秦京茹卻一點都不為所動,她要的很明確,就是要嫁給城裡人,吃上商品糧,因為她不想再吃野菜和麵團子了。
下午大約是14點的時候,秦淮茹開始在村子裡去尋找秦京茹,因為剛剛去了秦京茹的家,家裡大門開著,並沒有人在家,農村就是這樣,外出不用鎖門,因為家裡也實在沒有什麼好丟的。
秦淮茹猜想著秦京茹所在的地方,慢慢的找了過去。
此時的秦淮茹已經離開了村子很多年的,本來秦淮茹還以為村子會有所改變,只是一路走了,秦淮茹發現村子真的沒有什麼改變。
因為是夏天,秦淮茹看到一群光腚娃娃,男孩女孩都有,有人詫異,這是做什麼,孩子為什麼不穿衣服?
沒辦法,那時由於大多數農民家裡很窮,娃兒又多,實在買不起布料、縫不起衣服,上學以前的小娃兒,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天氣稍微暖和點,幾乎都是不穿衣褲的,僅有的衣褲要留著冬天冷了才穿,平時都是打著光胴胴、光著屁股,三五成群在一起玩耍,或做遊戲,或幫大人做事。
當然了.那時的小娃兒兩小無猜,所以不穿衣褲,大家也不覺得羞恥,更不會亂來,十分淳樸。
秦淮茹微微一聲嘆息,正好身邊走出兩個小孩,年紀大約是六七歲,兩個小孩背著一個小背簍,裡面都是豬草。
這就是農村的娃娃,從四五歲開始,就會幫助家裡做事,如掃地、抽風箱、燒火煮飯、洗紅苕,稍大一點就會餵豬、外出撿柴、打豬草,再稍大一點就會推磨、舂米,撿狗糞、拾牛糞掙學費等。
秦淮茹從六歲開始,每到臘月份,放學後就會去搬運村里分配的芭茅稈,因這是家裡煮飯和煮豬食的主要柴火之一,馬虎不得。
但搬運芭茅稈非常困難,一是芭茅稈太長又重(濕的),扛起來很吃力,若遇吹風更難扛了,稍不注意會連人一起被吹倒在地,或掉進河裡的。
二是芭茅葉兩邊都長有鋸齒,又附著很多灰塵,加之又是捆成剪刀叉,叉在脖子上雙肩扛的,所以每搬運一次,臉上、脖子上、手上都會划起許多帶血的小口,若被汗水灰塵染了,傷口既奇癢又辣痛,非常難受。
那時村里分配錢、糧到各戶,都是按工分結算的。秦淮茹家人口多,主要勞動力少,全家掙的工分少,糧食分得不多,年年都是超支戶。
為了掙錢,秦淮茹都會去撿狗糞、拾牛糞,賣給村里做肥料。
當時狗糞一分錢一斤,牛糞兩厘錢一斤。
為多撿野糞,除下雨天和必須要做其他的事以外,秦淮茹幾乎上學時都要挑著糞撮箕,從沿途的土地里、農院外撿到學校,到學校後將糞撮箕放到校外竹林里,放學後又挑著糞撮箕沿途撿回家。
村里每晚集中收秤一次,一季度結帳一回。由於撿野糞的人很多,所以在撿野糞時眼睛要亮、腿要跑得快,這樣才有機會撿到大粑的野糞。
經過努力,每年還是會掙八九塊錢的。這些錢除了繳納秦淮茹和弟弟的學費外,剩餘的就交給媽媽趙金鳳買針、線、火柴等。
忽然,秦淮茹眼前一亮,她想到秦京茹去了哪裡,跟著掉轉方向往田邊走去,等到了紅薯地的時候,果然秦淮茹看到了秦京茹,此時的秦京茹站在水田之中,正在賣力的推著秧盆。
為了給家裡掙工分,在星期天和節假日,村子的孩子們都會主動哀求村長給安排農活(那時沒有童工之說)。但不是時常都有適合小娃兒做的農活。
只有在割了小麥後,需要小娃兒去撿掉在地里的麥穗;在挖了紅苕後翻土時,需要小娃兒跟著犁牛匠去撿掉在土裡的紅苕;在犁乾田時,需要小娃兒去給犁鏵澆水,或用木棒去奪沾在犁鏵上的泥巴;在栽水稻秧子時,需要小娃兒去推秧盆;在打穀子時,需要男小娃兒把田裡的穀草拖到田坎上晾曬;在糧食作物快要成熟時,需要小娃兒白天去巡查守護等。
這些農活中,最苦的要數推秧盆了,儘管每天要掙四分工分(其他的農活每天只有三分)。
但插秧季節性很強,為不誤農時,一直流傳著兩條規矩,一是「插秧不躲雨,打穀不歇涼」,二是插秧時中午不休息,午飯由各自家人送到田裡去。
推秧盆的孩子,幾乎整天都是泡在田裡,往往很容易飢餓,且橫身上下(包括頭頂)都是稀泥。
加之一盆秧連泥帶秧子足足有幾百斤重,要從秧田推到大人插秧處,非常吃力。若是遇到塝田,還稍微好點。若是遇到深溝田或冷水爛泥田,秧盆要被陷很深,身體也要陷大半截在泥水裡,哪怕手腳打得筆直向前使勁推,也非常吃力。
再若是遇到要翻田埂,推起就更困難了(雖然大人把田埂挖了一個缺口,但田埂基礎是硬的,田的底子是軟的,田埂與田仍然存在落差,所以,秧盆往往推到這裡就被頂住的),遇到這種情況,哪怕把全身的勁都使出來,也很難翻過去,只好請求其他小夥伴來幫忙了。但小夥伴們每一個人都負責了兩個大人的插秧任務,這時只有平時關係特別好的才會來幫助一把。
同時,推秧盆都是光著腿的,=所以時常被螞蟥(水蛭)咬傷,或被蚌殼劃傷。一季栽秧下來,=腿上要留下許多小傷疤。
記得有一次,插深溝田的秧子,秦淮茹只顧了使勁推秧盆,確保兩個大人的栽插所需,不知螞蟥何時已鑽進秦淮茹大腿內側的肉里去了,待感覺到十分脹痛了才知道,嚇得秦淮茹大喊大叫又大哭。
大人知道後,便馬上拿來吸菸的煙杆,邊安慰秦淮茹說沒事,邊從煙杆里掏出煙油來敷在傷口處,並用手掌使勁拍打,一會兒螞蟥就退了出來。螞蟥退出來後傷口鮮血直流,大人又用煙油敷到傷口處,並用手指壓住傷口,一會兒就不再流血也不再痛了。
事後仍照樣勞動,堅持到晚上收工。
「京茹.!」秦淮茹露出了歡喜的表情大聲的喊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