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大家族多大多好,其實想要整,也是很容易的事。
惟一為難的地方,就是師出有名而已。
許大茂一直不觸碰港島市場,也就是怕引起港島實體業的同仇敵愾。
但現在任家先惹的許家,在許大茂跟他妹妹說這些事情之前,風聲就已經傳出去了。
婁譚氏跟某些人辦事還是蠻靠譜的。
關鍵這個事也不難查,接觸許招娣最多的是誰,誰會打許家搪瓷廠的主意?都是一眼可見的事。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不是任家惹出來的事,但任家恰好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出現在許招娣身邊,本身就是名聲不好,家業又是不大不小,許大茂收拾起來正舒服。
殺雞儆猴,也是將將好的事情。
許大茂也沒胡扯,就直接對外面傳話,有人打自家搪瓷廠的主意,跟其他行業無關。
手段也是很粗暴,直接任家投放在市場上的產品,降價百分之十,投入市場。
黑的白的,都是敢於跟任家硬碰硬。
反正沒別的可說,就是明擺著跟任家不對付。
雖然也有站隊一說,但是看熱鬧的卻是更多。
畢竟搪瓷市場,現在不論在哪個地方,雖然是剛需,但也是薄利行業。
本來港島任家一家獨大的時候,任家的搪瓷廠還能保證穩定的利潤。
但現在許家降價百分之十,一下子就打在了任家的腰肋之上。
許大茂沒下死手,就這個降價百分之十,大家都還是有利潤。
但也就僅夠維持生產的了,想掙錢,小廠可能壓縮一點成本還是可以,但大廠反而相當難。
因為大廠的成本不光光是生產成本,還有其他的一些固定開銷,那是無法避免的。
比如說是給某些大佬的乾股,還有某些社團的保護費。
關鍵是論這兩方面實力,許大茂並不比任家差。
像是任家也找過大佬跟社團想著干預,但人家就直接給任家回話,要是許家弄歪門邪道,他們收了任家錢,自然可以為任家出手。
但許家只是正常的商業競爭,任家打不過許家,那是任家自己沒本事,與他們無關。
再者,任家大小姐鼓動許大茂小妹謀奪許大茂家產的事,現在江湖上已經到處都能聽到,就算有人想講和,都不知道該怎麼出口。
江湖上有三大恨,殺父,奪妻,謀奪家業。
這玩意任家直接就觸犯了裡面一條,關鍵還被人家抓個正著。
許大茂做事相當牛皮,直接找專業人士把兩人對話給錄了下來。
其中話語裡還有些陰損手段,都是任家大小姐在挑唆許招娣去乾的。
也幸好許招娣還有點良心,對於那些算計她兩個嫂子以及小侄子的提議完全拒絕了。
不然的話,許大茂說不定要大義滅親,直接讓許招娣從世界上消失。
這些話,許大茂都沒有跟許招娣說。
許招娣雖然沒答應任大小姐提出的建議,但實話實說,人家都出主意要還你哥嫂侄子了,你雖然沒幹,但回家也沒說,這本來就是個問題。
許招娣在別墅受了冷言熱諷,哭哭啼啼的打著的士跑到老宅那裡,
敲開門,肯定是先哭為敬。
但許父許母的反應,卻是很出乎許招娣預料,父母倆都是冷冷的看著她,卻沒有以前那種上前抱著她安慰她的場景。
這就讓許招娣尷尬了。
許招娣眼淚汪汪的對著許父說道:「爹,我哥欺負我。」
許父神色莫名,言語冷淡的回了一句~「嗯!」
許招娣這下可慌了,她也不是沒眼色的人,趕忙上前趴在許父大腿膝蓋上,對著許父撒嬌道:「爹,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為什麼我哥那樣對我,你也這個態度。」
許父清冷的說道:「招娣,你站起來,爹有話問你。」
許招娣神情有些慌亂,卻是乖乖的站了起來。
她現在都不敢看她媽,她發現她媽的眼神里,有著想嘎她的衝動。
許招娣現在心是慌亂的,她這段時間做的事,她知道不對。
其實也沒指望那個從來與她不親的許大茂能答應她。
但怎麼說呢?有棗沒棗,打三桿子。
一方面是,她需要增加自己的資本,讓外人覺得她是許家大小姐,才能讓那些朋友們捧著她。
再就是要一百能給五十,也是白掙。反正是漫天開價,落地還錢,能要到一個是一個。
所以說,許招娣被她父母寵壞了這個說法,一點沒錯。
她現在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沒意識到許家已經跟在四九城時不同了。
這不是她跟著許大茂撒嬌,然後把許大茂身上零錢搜刮空的那個時候了。
許父有些失落,也有些悲傷,他嚴肅的對著許招娣問道:「招娣,我問你,你是不是跟外人商量著謀奪你大哥家產?並且在外放話說許家家產有你一份?」
許招娣渾身顫抖著,卻是小心的答道:「爹,我那就是跟朋友閒聊時隨口一說,別人也那樣吹牛。」
許父眼裡滿滿的失望,他真的很後悔,會信女兒的那些鬼話,會聽女兒的挑唆,去試探許大茂的反應。
在人心方面來說,許父還不如許母把握的住。
他習慣的還是小市面之間的爾虞我詐,以前對上上層大人物,他都是卑躬屈膝的居多,就算有再多心眼,也不敢在婁半城那種人面前玩。
反倒是許母,雖然一直是乾的伺候人的行業,但聽到大戶人家勾心鬥角的事卻是更多。
特別在解放後,那些大戶人家,大多是遣散家眷,而許母憑藉著能說會道,就成了那些當家太太的好友。
女人之間,碰到一起,什麼隱私話都能說出來。
大戶人家那些腌臢事,許母是聽的不少。
現在許家也成了大戶,所以許母一直提心弔膽的也就是那些事。
只是讓許母沒想到的是,原本她以為出問題的是婁小娥跟何雨水那邊,或者是許大茂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
但她沒想到,幾個兒媳婦倒是相處的蠻好。
包括現在的冉秋葉,許母也去看過幾回,都是講道理的人家。
反而是最不該出問題的自家人,卻是出了這種問題。
這讓許母心中的怒火卻是更甚,這幾天許父過的日子,那就可想而知了。
許母現在都懶得跟許招娣說什麼了,她現在就是恨不得把這個姑娘弄死。
許父也不再言語,只是起身回屋,從裡屋拿出一個小錄音機,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對著許招娣嘆息了一聲說道:「招娣,爹再問你一聲。你跟你那些朋友商量過什麼事情?現在說出來,爹給你擔著。」
許招娣對世事險惡這種事還是沒經驗,說實話,她到現在都不清楚許父拿出個收音機幹嘛。
難不成真像影視劇中說的那樣,還有監聽這種事。
許招娣雖然是內心繃得相當緊,卻是嘴硬的說道:「爹,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我雖然貪點小便宜,但里外里還是能分清的。
那些朋友那些餿主意,我可是從來沒聽過。」
許父擦了擦眼眶,卻是不再言語,反而是笨拙的按下了播放鍵。
「沙沙」的聲音輕響了一陣,卻是冒出一個比較失真的女聲說道:「····婉如,我跟你說,你該爭就得爭,現在不爭,以後你會後悔一輩子。
咱們既然生在了豪門,那種小門小戶的抱團取暖咱們做不來的。
該下狠心的時候,你就得下狠心。
你像那邊那個陸公子,他原本是他家裡老二,他大哥大嫂侄子一家三口就是出車禍嘎了。
據說是剎車失靈····」
「你的意思是他?」這個聲音也是失真,但許招娣卻是知道那就是她自己說的。
不光是許招娣,就是許父許母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知道這就是自己女兒的聲音。
許招娣已經是癱軟在地上了,但錄音機里的聲音還在繼續。
還是那個女聲說道:「你以為呢?幾百萬家產呢,兄弟又怎麼樣?你看人家現在過的什麼日子,要是當初陸公子不來那麼一手,他連坐在這兒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吳家,王家,哪家不都是如此。
這個世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再者,咱們也不用那麼狠毒,只要設計一下,既能讓你得到好處,你哥哥還能正視你。不會把你當成米蟲。····」
一番勸說,裡面各種陰損手段。
比如說綁架許大茂,讓他失蹤一段時間,那麼許招娣就可以挑唆許父去掌管家事。
然後許招娣再表現表現,就能得到她應有的好處。
等到時候,再把許大茂放回來,就算許大茂再有意見,也是塵埃落定,不好更改了。
還有更狠的,那個女的都沒有明說。而是借著說其他人家的事情,明著是講故事,其實就是介紹各種方法。
比如說,讓婁小娥跟何雨水消失於世間,比如說讓許招娣幾個侄子侄女出點意外。
總歸是心毒莫過於此,許招娣最後雖然以對方喝多了胡亂瞎扯的理由結束了對話。
但這種話聽到耳里,沒當場跟對方翻臉,也就是說明她心動了。
「我沒有答應她那些事,我就是再傻,也知道我哥要是不在,我家就完了。」許招娣哭道。
「你要是答應人家,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我們面前說這些事?」搶著說話的是許母,她的聲音森然,讓在港島的許招娣,都感覺到了四九城冬天的溫度。
許招娣又閉嘴了,這是單純的不敢跟她媽頂嘴。
從小到大,她媽喜歡的就是許大茂,而不是她。
如果不是因為許大茂成家立業了,家裡條件又是變好了,說不得許招娣的生存環境還會更差。
許招娣乞求的眼神投向了許父,許父卻沒搭理她。
而是自顧自的從口袋裡又拿出一盒錄音帶,又是熟練的換帶,按鍵播放。
許父剛才是心神不穩,這才手腳慢了點。
他從事了幾十年的放映設備,對這些小玩意是上手就熟。
還是同樣的流程,還是同樣的煎熬,許招娣卻是驚訝的神色布滿了臉上,因為錄音機里傳來的卻是小日子話。
一個老年聲音,小日子話跟漢語夾雜。
一個中年聲音,卻是流利的小日子話。
最後一個則是女聲,正是許招娣熟悉的那個任家大小姐。
許招娣聽了稀里糊塗,卻是一點沒聽懂。
幸好,錄音的那個人,大概也是知道了這種情況,等錄音結束後,還是配上了翻譯。
中年聲音,是小日子那邊家漫畫社的駐港經理。
老年人則是任家當家人,任家大小姐的爹。
商量的事也不出意外。
就是小日子那邊圖謀許大茂的事業,想著讓任家挑唆許家內亂,然後萬一許家真按照他們想法內亂了。
他們不管是趁火打劫,還是扶持許招娣,總歸能把那幾款大火的漫畫收入囊中。
這個事,許大茂發現也是意外。
前面說過,小日子那邊基本上都是地域保護很噁心的地方。
哪怕任家曾經是小日子的狗,但因為小日子國內原本有搪瓷廠,所以任家除了貼牌也是進不去這個市場。
可是小溫最近調查市場的時候發現,任家的產品出現在了小日子。要知道,最近許大茂通過低價策略,以及在小日子那邊本身就有工廠,但在小日子,還是不那麼好混。許家的商品基本上被放在了最後一排,或者最下面一排。
許大茂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他的公司是在小日子註冊,還有阿邁瑞卡參股,兩相結合之下,才擠開的那點市場。
其他的工廠,也有對小日子的出口。
要麼是原材料,要麼就是貼牌產品。其他除非是小日子本地沒有生產商,才有可能進入小日子市場。
但任家的產品卻是出現在了小日子某些商場的最佳銷售位,這就引起了小溫同志的好奇,把這個消息傳回了港島,讓許大茂查查是不是任家走通了某些渠道。
如果有的話,許家的廠子也可以借鑑一下。
許大茂本來是讓婁譚氏隨便調查一下的。最多拍幾張照片,讓許大茂有個對付任家的理由就可以了。
但後來,許大茂是請了專業的私家偵探,這才有了現在的這份錄音。
只能說,什麼事情,只要做了,都會留下痕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