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255,人心不定
許大茂真不明白那些人怎麼想的,這是因為許大茂過來後,基本上就沒受過貧寒的折磨。
單身漢時,他除了吃喝不滿意,其他並沒有什麼缺的。有點什麼缺乏的東西,還能找老許他們解決。
娶婁小娥後,日子就更加好過了。
許大茂從來沒體會過家裡沒有隔夜糧的那種恐懼。從來沒有體會過家人生病,口袋裡卻掏不出一分錢的絕望。
甚至許大茂沒有體會過算計著口糧,要一家人從月頭吃到下個月的那種窘迫。
所以,許大茂不能明白,能認識一個能耐人,在自家為難的時候,能借自家一口糧,能借自家幾塊錢,那該是多大的安心。
哪怕那個人是個壞蛋,哪怕那個人曾經想著把鄰居家坑的家破人亡。
但要說那些人一點防備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總歸是光占便宜不能上當的想法。
這種事,院裡鄰居知道,易中海也知道,但都是交往的默契。
也就是院裡鄰居替易中海洗白,而易中海時不時的給鄰居們一些好處。
這玩意是大家高興的事情,除了賈家不高興。
賈張氏肯定不高興,那些好處原本是應該給她家的,結果給了別人家。
賈張氏也知道這個事出在秦淮茹身上,這讓她感覺到了惶恐。
眼瞅著易家與自家越來越生疏,賈張氏終於忍不住對著秦淮茹問了出來。
這時的秦淮茹正在縫紉機前,縫補著自己的工裝。
賈張氏還是年初那雙鞋底,納到了今天。賈張氏也不是故意懶,但每天都有吃有喝了,每個月還有小二十的私房錢。
搞得她是真沒動力再幹什麼活。出去聽聽別人的八卦不好麼?睡睡懶覺不香麼?
當然,在秦淮茹面前做樣子還是要做的。
秦淮茹其實也清楚她婆婆的裝模作樣,但沒辦法,她也不敢揭穿哈。
秦淮茹也看不清楚,她婆婆什麼時候是真的,什麼時候是假的。有時候秦淮茹感覺賈張氏相當恐怖,算無遺策。有時候卻如蠢蛋一樣,盡出些餿主意。
賈張氏斜瞥一眼秦淮茹,順手又放下了納了四五針的鞋底,沉吟道:「淮茹,你對易中海是怎麼想的?」
秦淮茹聞言一頓,手上的活卻又是忙碌了起來。
其實秦淮茹真煩這個,舉目之處,想占她便宜的人有很多,但願意娶她的卻一個沒有。就連易中海也是奔著拿小米換餵雞的念頭找她的。
秦淮茹咬了一下嘴唇說道:「我能有什麼辦法,易中海什麼心思您還不知道?他就是想吃干抹盡不認帳。媽,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秦淮茹說的沒辦法,是她不願意走出最後那步的情況下。
秦淮茹煩惱的也就是這個,在她來說,易中海最多算個血包,不能算她的良人。
賈張氏也是眼神躲閃的想說什麼,秦淮茹知道她心裡想的,不外乎想讓她出去當表子給家裡換東西。
秦淮茹繼續說道:「媽,你別忘了,棒梗要是長大了,咱家沒個好名聲,他可娶不上好媳婦。」
秦淮茹這話一出,直接就讓賈張氏閉了嘴。
其實秦淮茹說到這兒的時候,卻是突然聯想到了自身。
她想到當初賈東旭要去鄉下找媳婦場景,眼神投向肥胖的賈張氏,眼神莫名。
秦淮茹繼續低聲說道:「我看易中海那個事搞不長,想拿好處換名聲,也得看看找什麼人,就咱們院子裡這些人,就沒個能餵飽的時候。現在才開始,給點小恩小惠還可以,等時間一長,那些人家就會直接跟他開口借錢了。」
賈張氏聞言,倒是對這個兒媳婦另眼相看了起來。
她哪知道,秦淮茹想的這些東西,也不過是她剛才想起來的。秦淮茹不過是拿自己的想法,替代了那些鄰居的想法。
但人性這個東西,其實都是大差不差的。
給別人秦淮茹這樣的一張精緻臉蛋,以及生活環境,家裡有一個恨不得她出去賣的婆婆,娘家還有一群吸血蟲,下面還有三個拖油瓶,還真不一定做的比秦淮茹好到哪去。
就像閆埠貴一樣,隨便誰過去,能靠一個月二十多塊錢工資,把一家六口養大成人,還在院子裡混到大爺的位置麼?
這並不是要替他們的壞解釋什麼,而是所有人的人生跟生活環境真的有很大關係,跟身邊的人也有很大關係。
賈張氏眉開眼笑道:「淮茹你的意思,那易中海還得回頭找伱?」
「媽···」秦淮茹拉長了聲音,她嗔怪道:「你巴不得我出去敗壞東旭名聲吧?」
賈張氏聞言連忙擺手,眼神還不可避免的往藏賈東旭遺像方向瞥了一眼。雖然她心裡真這個想法,但肯定不能承認這個名聲的。
不然萬一將來下去,她兒子找她算帳怎麼辦?
賈張氏嘆息道:「這不是日子難過嘛,你看棒梗,已經半個多月沒吃過肉了。我可憐的乖孫哦,那個小臉瘦的都沒肉了。」
秦淮茹掃視了一眼賈張氏一臉肥肉,也是撇撇嘴,嘴裡帶著埋怨說道:「那媽您拿點錢出來給您乖孫買點肉吃啊。您又不是沒錢。」
秦淮茹的這番話,猶如捅了馬蜂窩,賈張氏立馬跳了起來,聲嘶力竭的低聲吼道:「我沒錢,我哪有錢?我那些錢還要存著給棒梗娶媳婦呢。一代管一代,棒梗吃不上肉,是你這個當娘的沒本事。扯到我身上來幹嘛?」
賈張氏還是要臉的,還知道不能高聲。
秦淮茹說到這個也不怕她,便直接開口譏諷道:「媽,廠里給東旭的補償金,可是我每個月送到你手上的。你說沒錢,這話誰信?」
賈張氏聽到這個,立馬也是直接開口反懟道:「你頂了東旭的工位,就要想著養家。東旭當初靠這個工作養家餬口,從來沒讓你們娘四個受過苦吧?怎麼?現在換你就不行了?
還打那筆錢的主意,那筆錢是東旭的賣命錢,我都問過廠里了,那就是東旭死了,廠里給我養老,給仨孩子長大成人的。關你什麼事?
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上個月給你娘家多少錢?你要想清楚,你是我賈家媳婦,工位也是我賈家的。你不能拿我賈家掙的錢去養娘家。」
賈張氏越說越激動,口水都要噴到秦淮茹臉上去了。
賈張氏的身體前傾,臃腫的身上穿著黑色衣服,猶如一個要擇人而食的熊瞎子一樣。
這讓秦淮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不由萎靡了。
其實從今天的聊天當中,也可以看出來,不提到錢,這個家基本上就以秦淮茹的想法當家做主。
但當提到錢了,特別是有關於賈東旭的補償金,賈張氏就會立馬被激怒。
像這樣的試探,秦淮茹已經試探了很多次了。
秦淮茹也不灰心,賈張氏越來越老,總有一天賈張氏會掌控不了這個家,到時候賈家所有的一切,都能由她把握。
就像一開始,賈張氏說什麼,秦淮茹就只能聽什麼。
而現在,秦淮茹已經可以有來有回的跟賈張氏爭論幾個來回了。
秦淮茹這時候還是暗嘆一聲,這還是身後沒人啊!要是身後有個強有力的臂膀給她依靠,秦淮茹能開口把賈張氏趕回鄉下去。
想到那種可能,賈張氏不在,而她秦淮茹招個拉幫套雙宿雙棲,秦淮茹不可避免的夾緊了雙腿。
畢竟已是久曠之身,那些事想想都不行。
易中海的處境還真跟秦淮茹說的差不多,一開始小恩小惠給的,那些人都是感恩戴德。
但時間一長,就有人動起了別的心思。
首先有那個想法的就是閆埠貴了。
閆埠貴有那個想法,卻不好第一個出頭。就把目光投向了院裡跟易家交好的那幾家。
第一個盯上的是秦淮茹,可是觀察了兩天,閆埠貴卻發現秦淮茹最近跟易中海,好像是刻意保持了距離,不太跟易家親近。
於是閆埠貴就把目光投向了別的幾家,這種事只要有心觀察,總會遇到機會的。
閆埠貴就有一回聽到賴五家的在跟鄰居閒聊,說娘家兄弟要結婚,卻是沒錢給彩禮,求到她頭上來了。
賴五家的苦著個臉說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原先在家當姑娘的時候,老爹老娘看我像個喪門星,嫌我吃的多。這好不容易嫁了人,過了幾年安穩日子,家裡缺錢,就想起我這個女兒了。我哪有錢?」
邊上鄰居聞言笑道:「能幫就幫一把,幫不了也沒辦法。誰家日子都是這樣。你沒跟你家賴五商量商量?」
賴五媳婦一聽,把臉轉過去,指著臉頰上的紅印說道:「喏,這就我當家的給我的回答。說當年他娶我,我爹娘跟他要了五斤白面還有兩塊大洋。咱家跟我娘里就已經兩清了。他不欠我娘家的。」
邊上鄰居看著賴五媳婦微腫的臉頰,連忙低頭忍住了笑容,半晌才冒出一句說道:「那有什麼辦法,咱們當女人的,就是這個命。」
邊上拿著個掃把假模假樣在掃地的閆埠貴,聽到這些,眼珠子一轉,便扭頭往家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