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個不重要的任務
魏平安換了工作,這件事在大院裡引起了轟動。
甚至一度超過賈東旭的死亡。
也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子。
賈家搶了魏家的媳婦,導致魏家死了老人也沒賈家熱鬧。
現在現世報了。
賈家死了兒子,但還沒有魏家小子換個工作更有噱頭。
「你們知道什麼,魏家小子可是人往高處走,從軋鋼廠的工人調到一個研究所當研究員了呢……」
「知道研究員是什麼啊你就研究員……告訴你,研究員最差也得是工程師,往高里講,那就是科學家。」
「魏平安成科學家了,伱們院可真了不得,出了一個大科學家。」
老百姓以訛傳訛大概就是這種狀態了吧。
魏平安的新單位是356研究所。
名字沒什麼不能說的,甚至前門大街那個犄角旮旯的小門臉一側,還掛著白底黑字的第356號研究所的木牌子呢。
但具體的研究內容和項目,那就是絕對保密的。
別說是周聞,即便是艾沐棽問,那也是不能說。
356所待遇也相當好。
魏平安負責民生類項目研發設計。
燃氣灶劃撥到他的項目組下,預備項目還有分體式空調和滾筒式洗衣機製造……
嗯,都是他自己的研究項目。
科研經費是有,但目前他還是個光杆司令。
副所長也表達了態度,鑑於魏同志研發項目的實際情況,會及時溝通冶金部,以及吸納各個高校研究人才組成新的科研小組。
讓魏平安任組長。
但組內成員的具體報導日期……嗯,遙遙無期。
魏平安初來乍到也不方便直接發表不同意見。
他對現在自己朝九晚五的工作環境和強度非常滿意。
唯一缺點就是每天的報紙太少不夠看。
那一晚在軍區大院附近徘徊的後續沒有影子,就像是壓根沒有這回事似的。
而那場像極了針對性的車禍事故,也被一些有關部門給叮囑施壓,從輿論層面掐斷。
雖然一些街頭巷尾還當做「重大發現」在私下談論,但已經造不成影響了。
魏平安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咋樣。
他倒是想找著李璐問一問。
但去了一趟百貨大樓也沒找到人。
不過昨晚魏平安坐公交車回到家時,家裡已經停了一輛嶄新的二八大槓。
車本子上寫的就是魏平安的名字,也打了鋼印。
張老太太說是一個穿軍裝的小伙子給推進來的。
原來的車子修不好了,這是賠償的新車。
說話很客氣,老太太想讓他喝口熱水都沒留下。
魏平安琢磨,估計這兩天就會有結果了吧。
……
經過了一周多緊鑼密鼓的談判。
兩個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共識。
而作為導火索的始作俑者雙方,也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與賠償。
有功則賞,有過則償。
「……老首長,這事兒辦的漂亮。就算沒能斃了他們,可也算是從眼皮子底下劃拉走了,這仗,嘿嘿不算虧。」
「老武,要說李家去東北我沒意見,可王家回南京……會不會有些不妥啊?」
「丟掉了一個李大主任,他們已經很心疼了,要是再想著把王家也一桿子砸死嘍,那邊指定是不會同意的,我們還是要考慮大局的嘛,安定的生活得來不易,我們不能再讓步了,但也不能過分排擠,得慢慢來……」
「嗯,不過,小魏那個孩子那邊,是不是這段時間派幾個人盯一下?」
「怎麼,你是怕李家臨走之前報復他?」
「萬一那小子再跟上次一樣來個深夜投毒……也不太好啊。」
「受了一次教訓,還敢再犯?……」
老武頭想了一下,也笑了起來。
「老趙,這是你的管轄範圍,你找個事兒把那小子支開一段時間。」
老李想了一下,說道。
「行吧,聽說這小子去了356所,天天喝茶看報紙,車間一次都沒下去過……」
「別是憋著壞了吧,還真的小心點。」
「好你個孔二愣子,胳膊肘往哪兒拐呢。」
「行了,人家都結婚了,沒你老李啥事……」
「哎,有你這麼說話的嘛,老武同志,這你也不管?」
一屋子老傢伙,加起來都好幾百歲了,鬧騰的還跟小青年似的。
容顏雖老,但精神依舊。
「過兩天有一套從日本那邊傳回來的精密加工儀器的資料,到時候我安排魏平安同志跟隊,負責配合驗收工作,這總行了吧。」
後一句,是衝著老李說的。
老李眼珠子一轉,說了句:「哪天去,你提前跟我招呼一聲。」
於是——
「無所事事」三天半後,魏平安接到了一個出差任務。
怎麼說呢……
魏平安感覺自己是被「加塞兒」的。
因為當他得到通知去小會議室報導時,才得知其實這次行動從發起到商討再到最終確定名單,都是半個月之前的事了。
這次出任務原定8個人,現在9個人。
任務內容是獲取一份從國外輾轉送回來的精密儀器的資料。
具體的,魏平安不太清楚。
他也沒有問。
總感覺這件事上,上面的安排有些針對他,但理由是讓自己跟著了解流程,又勉強說的過去。
嗯,魏平安實際對於出差是有點排斥的。
媳婦懷孕了,住在四合院這個特殊的環境裡,魏平安每天不回家,總是覺得心裡不落穩。
任務八個人,分工明確。
燕京大學的兩位教員,一個姓劉,一個姓李,都是年長的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以及跟隨他們的三名隨同人員,兩個是他們各自的得意學生,一位是356所的安保人員。
這一組的目的就是吸引注意力,通過高校研討會吸引一些目光,讓後面的人能順利躲藏在聚光燈下。
第二組的帶隊是魏平安的老朋友,崔剛,以及他的兩名隊員。
是躲在聚光燈下真正去完成交接並送資料回到研究所的任務核心。
第三組是魏平安。
隨行的「看客」。
嗯,可以跟著教授一組,也可以跟著崔剛一組。
按照副所長的提示,魏平安跟隨崔剛一組完成任務分開,再跟教授一組匯合,一起返程。
在魏平安看來,這是個「拙劣」的藉口。
假如崔剛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任務,也就不會有追逐戰這種問題。
而如果他們打草驚蛇,留下魏平安除了吸引火力外,實在想不到其他有用的意義。
只是,魏平安初來乍到,帶了一顆空杯的心,領導怎麼安排,他就怎麼配合就好了。
接收了任務,返回自己的辦公室,繼續端著搪瓷缸子喝茶。
今兒喝的是茉莉高碎,是安志勇在張一元茶莊買的。
晚上回到家,跟媳婦匯報了自己要出差的事。
周聞吃了飯就開始幫著張羅收拾行李。
「媳婦,你別忙活了,我就帶兩身換洗的衣服就行,沒幾天就回來了……」
「放心吧,我幫你照看著,不會有事的。」
艾沐棽一語雙關的道。
魏平安感激的點頭回應。
這也是他最擔心的。
他並不知道,其實他之所以被派出去,是對方怕他。
李主任在外面躲了一天後回到家,結果當晚全家也跟著食物中毒了……
中年人身子能抗,也就難受幾天,在醫院治療過後也就能慢慢緩過來。
但李家老爺子早就身體有暗疾,這食物中毒算是個誘因,人躺下,病就約好了似的一股腦都來了。
最後人是救過來了,但栓的太久,半邊身子沒了知覺,說話不利索,也再離不開人了。
生氣之後就是恐懼。
這也是為啥魏平安被加塞兒到最快離開京城的隊伍之中的原因。
為了安撫這次鬥爭失敗的對方,一些無傷大雅的退讓還是必要的。
在他們看來,魏平安去一趟外地呆段時間,跟媳婦分開今天這種事,就屬於無傷大雅。
可任誰也沒有預料到,魏平安這次去上海,將會給他的後半生,平添無數的酸甜苦辣。
……
一天後,在開往上海的列車上,一行10個人。
除了原定計劃的九個人外,魏平安見到了李璐。
「你不是百貨大樓的銷售員嗎?怎麼也一起去上海?」
「我是服裝部經理,要去談年底的供貨量啊……」
李璐一臉問號的回答。
其實她心裡開心極了。
她家老子也不是個省心的,明知道魏平安有媳婦,但閨女中意,也就順著給提供機會。
依著老李的觀點——
這婚姻也是一場戰爭,雖然入場晚了,但也不能伸著脖子等死。
要不然就換場地趕另一場遭遇戰,要不然就衝進去,亂打一通。
打完了,勝利了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如果失敗了,那也能讓自家閨女徹底死心。
里外里的結果都是好的。
話說……嗯,要不是那場稀里糊塗的遭遇戰,他老李也不會養傷,也遇到不到李璐她娘。
現在這種做法,也只讓人感嘆:李土匪,不減當年啊。
嗯,小璐丫頭也是,匪父無凡女。
魏平安現在是356研究所的工程師。
不是什麼大牛,但凡進了356所的,最低也是個工程師。
只是工程師和工程師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這裡暫且不展開細說。
但凡出行,在鐵老大這塊都有優待。
根據級別,出行必定是軟包車廂。
這個時期的軟包車廂可不是幾十年後那種爛大街。
《天下無賊》看過嗎?
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其實最好的相差也不大。
魏平安是隨行人員,最普通的軟車廂。
四人間。
在有的人眼中,魏平安出行能訂軟車廂,是非常讓人羨慕的事。
但這些羨慕的人,一定屬於井底之蛙那一掛。
因為老教授們住的,是帶沙發的單間……
上車之前,別人說魏平安都不信。
也算是刷新了一個兩世為人還擁有系統的人的三觀。
上一世哪怕是個上市公司的老闆,也不過是粗壯點的小韭菜,達不到一定的階層,就了解不到一些事。
魏平安是單列出來的,所以一個人,而李璐顯然也是內部購票的那種。
意外跟魏平安「同居」。
男女之防這麼大的當下,車廂竟然不分男女,還不如公共廁所呢。
魏平安看著正在給對面下鋪鋪自帶床單的李璐的背影,心裡琢磨著。
然後,他悟了。
火車的廁所也不分男女啊,車廂不分男女有什麼好奇怪的。
就像是什剎海的荷花市場那裡,天然的浴場也是可以有男有女的嘛……
「魏大哥你餓不餓,我從家裡帶了煮雞蛋……」
「還不餓,謝謝啊,對了,你能吃辣嗎?」
「還……還行。」
「我帶了辣椒醬,是自己在家裡做的,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也嘗嘗我的手藝。」
京城到上海需要32個小時左右,兩天一夜的行程。
如果沒點消遣娛樂是很難渡過的。
但魏平安趁去廁所的功夫到前面兩個包廂看了看,有在休息的,有聚在一起打撲克的,倆老教授都是單間,湊一起下象棋呢。
崔剛更狠,卸了自己的機械臂,給胳膊上油……
保養呢。
回到車廂。
「剛去轉了一圈,都已經玩起來了。」
之前李璐提議去喊個人一起打撲克,魏平安出去轉了一圈沒找到。
「那就先算了吧。」
李璐有點失望。
這一路搭伴兒玩,一開始湊了局就很難拆散,總不能今天跟你玩,然後再換了跟另一波人玩。
「你把撲克拿出來,我們玩接竹竿吧……」
就是把撲克分兩摞,一人一半,挨個摞,遇到同樣數字的收走,然後再放,大小王只要不是在頭上第一張,就可以一直玩下去……
講明了規則,兩個人就湊在小桌上,玩了起來。
雖然規則簡單,兩人牌局也顯得很幼稚,但玩性挺大。
畢竟是旅途中的消遣。
一直到傍晚,魏平安的肚子咕嚕咕嚕響了。
「魏大哥,咱們先去吃飯吧。」
一直伸著脖子這麼久,兩人也都累了。
「走,去打飯。」
軟臥包廂的票,是自帶一日三餐的。
如果需要加餐,也只需要付錢,不需要票。
這就是特權。
一葷兩素一份粥,二合面饅頭可以敞開了吃。
魏平安和李璐都拿著自己的飯盒,一前一後去用餐車廂打飯。
車廂里此時已經坐了不少人。
魏平安還跟劉教授的學生打了招呼。
他們拎的飯盒可不少,一看就是派出來跑腿打飯的。
想來兩個老教授對陣象棋應該正酣暢淋漓吧。
魏平安心裡暗嘆:兩個臭棋簍子,半斤對八兩,也算是棋逢對手了。
圍棋、象棋、西洋棋甚至軍棋,魏平安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前者更是他上一世專業級參賽預備選手來著。
嗯,就是專業賽事的選手替補。
今天出差,11個小時高速開車,明天趕回去,今天12點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