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婁曉娥受傷也有她的功勞,要不是她那一嗓子,那假票販子也不會這麼果斷地逃跑。
氣氛有些沉悶,婁曉娥連忙代為解釋道:「我們正要過去呢,這不要等你嘛,就是……」
話上口頭婁曉娥卻不知道該怎麼講。
雖然跟張建東也認識挺久了,可在一個大男人面前,說自己摔得屁股疼走不動道,婁曉娥還是張不開口。
張建東也奇怪,這姑娘怎麼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呢。
正要開口問,秦京茹搶著說道:「小娥姐被那個騙子摔倒了,疼的走不動路,你快攙著點她。」
張建東一看,婁曉娥還是那副樣子,低著頭一言不發,倒是沒有否認。
不就是摔疼了嘛,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換做幾十年後,這種情況攙一把倒沒啥。
可這會兒不一樣,風氣比較嚴肅,張建東可不敢自作主張,萬一人家姑娘不樂意,那可就不好辦了。
雖然婁曉娥應該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張建東還是問了一句。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覆之後,他這才扶著婁曉娥回到剛才坐著的地方。
只是搭著一隻手臂,張建東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可婁曉娥已經是羞得滿臉通紅。
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和父親之外的男性,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一路上不過十幾米遠,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兩人身體接觸的部位,就連走路帶來的痛感也減輕了許多。
「行了,快坐下休息休息吧。」
身體一輕,屁股的疼痛重新襲來,婁曉娥身體微微晃了晃,清醒了過來。
見張建東兩人已經坐下,沒有注意她,婁曉娥鬆了一口氣。
左邊屁股疼的坐不下,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側著身子。
這時候秦京茹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沒頭腦,開心的問道:「小娥姐,咱們還真是有緣分。
我們來看電影,你也來看電影,這也太巧了吧?」
婁曉娥笑道:「是啊,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婁曉娥的朋友很少,而且大多都不在一個年齡段。
秦京茹算是她為數不多的同齡朋友,兩人又是自發認識的,脾氣也很對胃口。
所以能在這裡遇到秦京茹,她還是很開心的。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在婁曉娥和秦京茹這,兩個人就足夠了。
家世上,兩人一個是城裡的大家閨秀,一個是鄉下長大的淳樸妹子。
性格上,一個溫婉大方,一個虎了吧唧。
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聊到一塊去的。
但不知道怎麼的,人家就是打的火熱。
兩個人嘰嘰喳喳聊的不亦樂乎,完全把張建東拋之腦後。
聊著聊著,話題被秦京茹轉到相親上。
「小娥姐,你上次相親怎麼樣了?」
「別提了,吹了。」
「為啥啊?」
婁曉娥嘆了口氣,即使已經過去了幾天時間,許大茂的無恥形象還是讓她久久不能釋懷。
她怎麼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在背後說人壞話,還是幫過他好幾次的「兄弟」。
把許大茂當時的所作所為詳細的講了一遍,秦京茹立馬炸開了鍋。
「這個許大茂看著人模狗樣的,怎麼這麼壞啊。嘴上兄弟長兄弟短的,背地裡竟然說人壞話。」
要是別也就算了,被害人還是張建東!
秦京茹一臉不忿,氣呼呼地說道:「小娥姐,你當時就該把這事告訴我,我非揍他一頓不可!」
婁曉娥被秦京茹這副反應逗樂了,笑問道:「京茹,你膽子可真大,我就不敢這樣做。」
秦京茹洋洋得意地說道:「小娥姐,你就是沒打過架,這種只敢在背後說閒話的人,看著人模狗樣,其實就是一草包。
就許大茂那樣的,我自己就能收拾他!」
「行了,就你這小體格,你想收拾誰啊。」
張建東一個爆栗送上頭,沒好氣地說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就是不長記性。
這種事你上趕著往前沖幹啥,剛剛的事你又忘了?」
秦京茹縮了縮頭,緊接著不服氣的說道:「我可是在給你出氣啊,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說我。」
張建東無奈的說道:「我謝謝你啊,不過你幫我之前能不能掂量一下敵我的差距。
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老想著干架呢?你又打不過。」
眼見兩個人又有掐起來的跡象,婁曉娥不知怎麼的,總感覺心裡頭有點堵。
時間就在秦京茹不屈不撓的反抗聲中流逝,電影院如期開場。
婁曉娥這次倒是早就買好了票,只可惜和張建東倆人的位置相隔甚遠。
看著倆姑娘情深深雨濛濛的眼神,張建東很識趣的遠走高飛,把兩個緊挨著的座位讓了出來。
「小娥姐,正好咱們坐一起,還能聊天呢。」
「好啊。」
休息了這麼長時間,婁曉娥也緩過了勁兒來。
秦京茹更是轉眼就忘了剛才的不開心,恢復成沒心沒肺的樣子。
這讓婁曉娥看得好笑又羨慕。
也許只有從小到大都有人保護,才能養成這樣的性格吧。
電影放的是鐵道游擊隊,同樣是一部耳熟能詳的經典老電影。
跟林海雪原一樣,鐵道游擊隊同樣是主旋律題材,十分受觀眾喜愛。
只是這回的三個人,心思都沒在電影上。
婁曉娥和秦京茹兩人聊得火熱,張建東則是在思考工作的事。
這也有兩天時間了,火候也差不多了。
主要是易中海和一大媽對工作的事關心的不得了,這幾天看張建東一直「無所事事遊手好閒」,老是催他。
再者說,要想讓趙主任乖乖就範,只憑這點把柄估計不太夠。
倒不是說這些東西不夠把趙主任送進去,而是想讓趙主任相信他張建東有膽氣這麼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無論是那個時代,作為一個普通人,想要扳倒一個領導幹部,都是不容易的。
所以在趙主任眼裡,張建東一個平頭老百姓,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把這些事情泄露出去的。
就算真泄露出去,也不一定有人信。
只要不是直接遞到上頭辦公室,那就只是謠言,趙主任根本不帶怕的。
要想達成目標,還得看張建東之後的操作。
一個多小時的電影很快就放完了,婁曉娥告別兩人獨自離開,張建東則載著秦京茹回了四合院。
一進垂花門就聽見賈張氏嚎個不停。
眾鄰居都不厭其煩,但人家自己個兒吵架,他們也沒啥好說的,只能這麼忍著了。
找閻埠貴一問,得,還是因為秦京茹。
秦京茹這幾天磨洋工,除了照顧秦淮茹和倆孩子的時候上點心,其他的事能偷懶就偷懶。
這麼多事,秦京茹偷懶,秦淮茹躺在床上,那就只有賈張氏幹了。
自打秦淮茹嫁進門之後,就沒幹過什麼活的賈張氏,這段時間的運動量可是嚴重超標。
別的都不說了,每次秦京茹做完飯就溜出去,把碗都留給她洗。
媳婦熬成婆婆了,賈張氏哪裡還肯受這種委屈?
故意張著大嗓門在院裡嚷嚷,雖然沒有直說,話里話外都是嫌棄秦京茹懶惰。
閻埠貴描述完案情,小聲說道:「那賈張氏可不好惹,你可得早做打算。」
「放心吧三大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和秦京茹相視一笑,張建東率先走進正院。
一過門就正面看見賈張氏提著掃帚,在門外瞎轉悠。
賈張氏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兩人,按照她以往的脾氣,那絕對是要罵人的。
只是看到張建東似笑非笑的眼神,賈張氏怎麼也沒有這份勇氣。
不過賈張氏也有辦法,她不行,有人行!
「淮茹,你表妹回來了。」
這一嗓子喊得,那叫一個中氣十足。
秦淮茹很快就從屋裡挪了出來。
要說秦淮茹也不好過啊。
賈張氏這人,那是標準的封建婆婆,在人家心裡,秦淮茹這樣的鄉下姑娘能嫁到賈家,那是運氣。
這話倒也不錯,只是賈張氏總覺得自家吃了虧,便要從秦淮茹身上找回來。
家裡的活,就算只是順手的事,賈張氏都要喊秦淮茹來做。
仿佛不這樣,就沒法體現她婆婆的威嚴一樣。
即使秦淮茹肚子裡懷了賈家的骨肉,賈張氏依舊是這樣。
前幾天秦京茹來了,秦淮茹算是難得休息。
但好景不長,秦京茹撂了挑子,賈張氏即使礙於面子自己幹了,也一天到晚念叨個不停。
什麼「鄉下人就是鄉下人,就知道偷懶」之類的話。
這翻來覆去的,弄得秦淮茹心裡也對秦京茹生出些許不滿。
來了就好好幹活唄,怎麼還做這些小手腳,弄得她也不得安生。
今天秦京茹更是吃完早飯就跑出去,秦淮茹下定決心,要讓秦京茹好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把賈家的這份重擔,好好的扛起來!
所以一看到秦京茹回來,秦淮茹便擺出堂姐的架勢,準備發出詰問。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秦京茹便面帶怒氣與關心衝過來。
「姐,你這大著肚子怎麼還在外面亂走呢?還有你這手,濕漉漉的,是不是在幹家務?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些活不用你來干,有我和賈大媽呢,你現在是兩個人,千萬要注意!」
秦京茹戲精上身,先是一通小連招懟的秦淮茹張不開嘴,在轉換目標,埋怨著賈張氏:
「賈大媽,你也真是的,我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沒到,你怎麼能讓我姐幹活呢?
她肚子裡可懷的是你們賈家的骨肉,這眼看著沒多少日子了,萬一出個什麼閃失你也忍心?」
我是誰?我在哪?
賈張氏一臉懵逼,反應不過來。
不是要跟秦京茹清算的嘛,怎麼好像錯的成自己了?
滿院的人議論紛紛,秦淮茹總算是反應過來,連忙說道:「京茹,這是我自己要乾的,不能怪媽。」
秦京茹光速封堵:「得了吧,你前天晚上還跟我訴苦,說你休息不好呢,今天又要自己幹活了?
你是孕婦啊姐,家裡有多少活干不完,非得讓你也忙活個不停。
還說什麼嫁進城裡享福,早知道懷孕了還不得休息,你還不如不嫁,咱村里也沒這樣的。」
一聽這話,原本看熱鬧的鄰居不樂意了。
本來這都是賈家的家務事,他們也無所謂。
可事情一上升到整個四合院,那就不一樣了。
你賈家是已經結婚了,院裡沒結婚的人家那多的是啊,就等著找對象結婚呢。
這要是傳出去,別人一聽說,嫁進四合院懷了孕也得幹活,誰還願意嫁進來?
你賈家自個兒玩沒人管,連累別人就不行了。
眾人紛紛講起了公道話:
「賈大媽,這事確實是你不對啊,秦姐都結婚了,你還讓她幹活呢,不像話啊這。」
「是啊,前幾天我還看見淮茹挺著大肚子,在院子裡洗澡呢。」
「哎喲,這可都是你賈家的骨肉啊,要是我恨不得供起來,你倒驅使上了,這傳出去咱們四合院的名聲還不都臭了啊!」
有道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一跟自個兒扯上關係,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眾鄰居,說起公道話來,那是一個比一個義正言辭,眼裡頭就容不得沙子。
這時候的他們,都選擇性忘記了一件事。
秦淮茹懷孕了這麼久,一個院裡人來人往,看見她幹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之前就不知道站出來講幾句公道話呢?
只能說四合院能聲名遠揚,並不是一兩個人的問題,風氣如此。
特別是那個叫秦姐的,張建東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院裡一個已經結了婚的。
好傢夥,有主了還不死心,真是沒誰了。
被眾人這麼一說,賈張氏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發怒吧,先不說張建東就在那兒看著,整個大院都站在她的對立面,她就是戰鬥力再強,也不可能一對十幾。
不怒吧,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卻要受這份委屈。
都一個大院的誰不知道誰啊,就院裡的大媽們,討了兒媳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拼了命的往死里使喚。
怎麼到了她這兒就引起眾怒了?
賈張氏進退兩難,只能瞪一眼秦淮茹,恨恨跑回家去。
被波及的秦淮茹此時也覺得一陣無辜。
她為賈家累死累活也就算了,到頭來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此時她心裡恨得倒不是賈張氏,而是秦京茹。
要不是秦京茹突然來這麼一出,她跟賈張氏都好好的,等她兒子生出來,賈張氏自然會對她好。
可現在,賈張氏能放過她才怪!
更何況賈家的聲譽也難免因此受影響,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秦淮茹能成為白蓮聖母,自然是有她的道行。
雖然現在她的功力還很稚嫩,但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不管怎麼說,秦京茹是在為她說話,現在真正關心她的也只有秦京茹。
她要是不知死活,惡了秦京茹,以後可就真沒人管了。
於是,心裡極度厭恨的秦淮茹,還是裝出一副感動夾雜著慚愧的表情,對眾人鞠躬道歉知州,拉著秦京茹的手,一起走進屋。
秦淮茹的表情張建東沒看清楚,但秦京茹得意的眼神,他卻是精準接受。
壞了,這女人,要長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