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論奇遇

  左子穆看向段譽，只見段譽臉龐紅腫著，居然當真沒有什麼陰狠怨毒的意味，反而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這位姓海的兄台說得對，我的確對你們略有冒犯。」

  「跟你們道歉也是應該，自然不會因此再記恨在心。」

  段譽這麼說，左子穆卻不敢放心下來。

  因為他自己心胸狹窄，也感覺別人必定心胸狹隘。就算是別人說原諒他，他一時間也不願意輕易相信。

  「這位左掌門無需擔心。」

  「我從小受了佛戒。爹爹請了一位老師教我念四書五經、詩詞歌賦，請了一位高僧教我念佛經。十多年來，我學的是儒家的仁人之心，推已極人，佛家的戒殺戒嗔，慈悲為懷。」

  段譽開口說道：「因此打人殺人的事情，我自然覺得不對頭，今天這才開口說笑。」

  左子穆半信半疑，卻也不敢再問。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忽然跑進大廳來，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左子穆連忙讓人解開他上衣查察傷勢，只見他胸口赫然寫著八個黑字：「神農幫誅滅無量劍」

  這八個黑字深入肌理，既非墨筆書寫，也不是用尖利之物刻劃而致，竟是以劇毒的藥物寫就，腐蝕之下，深陷肌膚。

  左子穆大怒，手中長劍一振，喝道：「且瞧是神農幫誅滅無量劍，還是無量劍誅滅神農幫。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他這邊正說著，海昆卻感覺有點麻煩，沒什麼耐心了，準備迅速解決這一段故事。

  說起來，其實接下來就是段譽奇遇連連——掉下懸崖收穫北冥神功，凌波微步，是奇遇；吸納內力，學會六脈神劍是奇遇；莽牯朱蛤是奇遇。

  甚至認識木婉清、喬峰等人，也不是他主動，而是一個個巧合巧遇跳到眼前來……

  簡單來說，除了老天爺不斷奇遇餵飯，段譽和虛竹還是個啥？

  相比較之下，喬峰目標明確，行動一舉一動皆有原因，所作所為皆有章法。

  偏偏是如此，喬峰越來越慘；段譽和虛竹則是根本沒什麼章法亂來一氣，則是越來越牛，越來越逍遙自在。

  而眼下無量山的這一段故事，看似無量劍派菜雞互啄，神農幫也是一群小垃圾，但是接下來卻牽涉到四大惡人、飄渺峰靈鷲宮，要是等他們繼續一樣一樣地巧合下去，跟原著那樣發展，未免太過麻煩。

  而且原著裡面有些巧合真的是限制到離譜——必須在某年某月某個地點，恰好遇上某個人，才能如何如何。

  但是段譽和虛竹兩個大掛比，就是這麼精準地巧遇再巧遇。

  錯過一里路，錯過一個時辰都不可能出現的巧合事情，他們是一再巧遇。

  海昆沒這個耐心功夫去看著段譽奇遇連連，也沒這個必要去賭自己就跟段譽一樣時間點和地點的奇遇，簡單粗暴才是他在挑戰世界的風格。

  海昆站起身來說道：「段譽，這地方只剩下打打殺殺，留下也沒什麼意思，我們不如離去吧。」

  段譽喜道：「海兄台所言極是，我正有此意，佛曰……」

  海昆笑了笑，耳邊聽著段譽的嘮叨，又看向頭頂房梁：「小姑娘，你走不走？」

  房樑上綠衫小姑娘笑道：「我本來就是聽說神農幫要打無量劍派，這才來看熱鬧的，現在他們才剛打起來，就這麼走了未免可惜啦。」

  海昆笑道：「小小年紀倒是喜歡看熱鬧，你也想看到血流成河？」

  「哪有這麼壞，我就是想找點有趣的事情看看。」綠衫小姑娘笑著說道，同時從腰間小包裹裡面抽出一條蛇來，一個灰白色的小貂頓時竄出來，抱著那條不斷扭動的活蛇，如同吃肉條似的咯吱咯吱吃下去。

  段譽看著綠衫小姑娘可愛漂亮，難免多看兩眼。

  左子穆說道：「這位姑娘，請問你是如何聽說神農幫要來打無量劍派的？這裡面還有什麼緣由？」

  「緣由啊，好像是他們幫主司空玄中了什麼生死符的毒，要從無量山上找一種名為通天草的藥草。」綠衫小姑娘說道，「還有，他們是奉了什麼飄渺峰靈鷲宮的命令，專門來收服無量劍派，探察無量玉璧的秘密。」

  左子穆臉色一變，若無其事說道：「啊？無量山上有什麼無量玉璧嗎？這事情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說話之間，偷眼看海昆和段譽兩人。

  擔心海昆這個武林高手、段譽這個鎮南王世子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海昆既然不耐煩了，自然懶得慢慢解謎，直接嗤笑一聲：「什麼無量玉璧，還需要藏著掖著，無非是另外一處有人練劍，映照在某處，又出現在石頭牆壁上。」

  「這在無量劍派看來，就是神仙劍法了。」

  「實際上沒有口訣，定勢，配合運轉心法，只看人練劍，憑你們無量劍派的資質，再過幾輩子也學不會人家的劍法。」

  左子穆和辛雙清兩人全都駭然變色：「什麼？」

  無量玉璧的仙人劍法，秘密竟然是這麼簡單，就是另外有人在無量山另一處地方練劍，僅此而已？

  那他們無量劍派內鬥成三個分宗，互相爭鬥為的又是什麼？

  綠衫小姑娘頓時大感無趣：「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我還以為真的有一塊大玉璧呢！」

  段譽也是同樣失望：「無量玉璧這名字可真不錯啊，沒想到居然還是學什麼打打殺殺的事情，這有什麼好學的？」

  左子穆看向海昆，又開始半信半疑。

  想了一下才說道：「斗膽請問海兄台，這消息從哪兒來的？可當真嗎？」

  海昆笑了一下，邁步向外走去：「友情提醒你們一下，四大惡人最近正在大理境內活動，其中葉二娘最喜歡奪走人家嬰兒，玩弄後活活掐死。」

  「左掌門老來得子，武功又比葉二娘差，還是好好看好自己孩子吧。」

  「若是無量劍派有發現四大惡人蹤跡，都可以來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們殺了他們。」

  綠衫姑娘掐著一條小蛇，從房樑上一躍而下，肩膀上站著灰白色小貂：「哦，四大惡人這麼兇殘嗎？」

  「阿彌陀佛啊阿彌陀佛，這樣實在是大大不應該。」段譽嘴裡說道。

  海昆說道：「四大惡人麼，自然兇殘。」

  「四大惡人老大姓段，號稱惡貫滿盈，窺視大理皇位幾十年了；老二葉二娘，專門掐死人家孩子為樂；岳老三，喜歡把人脖子扭斷；老四雲中鶴，是個好色淫蕩之人，曾經說過要把萬劫穀穀主殺了，霸占萬劫谷和人家妻女……」

  海昆一段話說完，綠衫小姑娘和段譽兩個人齊齊破防：「什麼！」

  四大惡人居然窺視大理皇位？

  雲中鶴居然要霸占萬劫谷？

  「這可不成，我得趕緊回去告知我爹！」段譽說道。

  綠衫小姑娘也是同時說出了這句話：「這可不行，我得毀去告訴我爹……」

  段譽詫異地「咦」了一聲：「你又不是大理皇室的人，怎麼跟我一樣說話？」

  綠衫小姑娘沒好氣地說：「我是萬劫穀穀主女兒，我叫鍾靈，當然要去告訴我爹四大惡人來了。」

  段譽點點頭：「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海昆卻是笑道：「這小姑娘，我得提醒你，你可不叫鍾靈。」

  「雖然你爹是萬劫穀穀主鍾萬仇，但是你媽從來不喊你鍾靈，而是喊你靈兒，是不是？」

  「因為你媽瞧不起你爹，感覺他的姓氏配不上你的真正血脈，你的生父另有其人啊。」

  鍾萬仇這位悲劇老哥，是真的把一些舔狗的情況發揮到極致——你的姓氏，不配給他的孩子用！

  甘寶寶這娘們能幹出這種事情來，也只能說也是婊到不行；固然對段正淳一往情深，但是仔細算起來，甚至還不如康敏那樣極端分明。

  把人家一個無辜的舔狗傷成什麼樣了……

  所以真不怪海昆還沒進天龍八部這個世界，和眾女商議的時候，都感覺這娘們是個尋樂子的好去處，傷害她和王夫人這種貨色真是一點心理壓力都不帶有的。

  鍾靈徹底繃不住了。

  我就出來吃個瓜，看看熱鬧啊，要不要搞成這樣？

  「你說的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海昆說道，「常言道無巧不成書，你眼前的段鎮南王世子段譽，就是你哥，你父親就是大理鎮南王段正淳；你的本來身份，其實應該是郡主。」

  「你如果不信，回去問問你娘就知道了……」

  「我才不信！」鍾靈叫道，「你這人故意騙我，真是壞極了！」

  「哪能我出來一次，就遇見親哥哥？我就是我爹的女兒，根本不是什麼郡主！」

  「我不跟你說了！」

  說著話，就要往外跑出去。

  顯然被海昆的一番話給弄得惱羞成怒了。

  段譽輕聲道：「海兄台，這小姑娘如花似玉，你怎麼這麼捉弄她？」

  「她是你妹妹。」海昆淡淡說道。

  段譽無語，心說：還把我捉弄進去了。

  就在這時候，神農幫的人又來了，又毒殺了無量劍派兩人，並且要求無量劍派眾人全部自斷手臂，跪地出降。

  氣的左子穆大怒，揚言要和神農幫拼了。

  段譽說道：「我得告訴神農幫，不許這麼亂殺人。」

  說話間，鍾靈又退回來，盯著海昆：「你這人胡說八道，可惡的很，我得帶你去萬劫谷，讓我爹教訓你！」

  海昆笑了一聲：「好，稍等我就跟你去萬劫谷，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做一件事情。」

  轉眼看向左子穆、辛雙清：「無量劍派東西兩宗，今日都在這裡，無量玉璧的事情我跟你們說了，順便跟你們做一個交易。」

  左子穆和辛雙清都知道他武功極高，因此都連忙欠身：「請說。」

  「我幫你們解決了神農幫這個威脅，你們幫我送一個人到無量山懸崖下面。」

  海昆說道。

  左子穆和辛雙清兩人多年鑽研無量玉璧，聽了這話之後對視一眼，心說無量玉璧秘密原來就在懸崖下面！

  這人說什麼無量玉璧只是別人練劍投影，其實是知道真正的秘密，不願意告訴我們。

  一念升起，貪心再也難以壓制。

  海昆見兩人神念變化，頓時冷笑一聲：「真是好言好語聽不得，非要我來其他手段。」

  精神控制直接控制了左子穆和辛雙清，讓兩人聽令，無量劍派弟子製作繩索。

  這一番發號施令之後，看的段譽、鍾靈都很奇怪。

  左子穆心胸狹窄，嘮嘮叨叨，怎麼不嘮叨乖乖聽話了？

  控制了無量劍派，讓他們用衣衫、床單之類製作繩索，海昆向外走去，神農幫那群人也應該解決了，順便讓段譽滾回家去。

  走出無量劍派不多久，便有幾個身穿黃衣的漢子冒出來：「你們是幹什麼的？」

  海昆淡然說道：「大理鎮南王世子段譽，萬劫穀穀主之女鍾靈來了，要見神農幫司空玄，勞煩稟報。」

  那幾個黃衣漢子皆是吃了一驚，問道此言當真嗎？

  確定之後，連忙轉身去稟報，過了不多時，一個山羊鬍士的瘦小的老者領著二十多人匆匆前來：「大理鎮南王世子是哪一位？因何在此？」

  海昆指向段譽：「這一位便是了。」

  司空玄本來就半信半疑，這抬頭一看，段譽臉上巴掌印還在，頓時全然不信，冷笑道：「閣下好大的膽子，這大理地界，竟然還敢假冒大理鎮南王世子？」

  「想那等貴人出行，定然前呼後擁，身驕肉貴，如何被人臉上打的紅腫不堪，猶如猴子腚兒？」

  「我是自己出來遊山玩水，要這麼多人跟著幹什麼？」段譽說道。

  「那總該有高手隨同吧？」司空玄冷聲道。

  海昆抽出倚天劍，信手一揮，旁邊一塊巨石立刻被劈開。

  「我算不算高手？」

  司空玄看著斷開的巨石目瞪口呆，心說這小子武功真高。

  這下別管鎮南王世子是真是假，我就只能當真的了，要不然老命不保啊！

  立刻對段譽躬身說道：「見過鎮南王世子！」

  段譽擺擺手：「好了，無須多禮，神農幫幹什麼和無量劍派打來打去？大家平平安安的，不找殺孽，豈不是更好嗎？」

  司空玄表情無奈：「世子有所不知，小老兒實在有苦衷啊！」

  (本章完)